墨坛库 > 悲惨世界甜宠版 > 第106章 英雄血 十一 ——2032年的法兰西

第106章 英雄血 十一 ——2032年的法兰西


  金黄的晨光,掺和着雨水和泥土的清香,温柔地洒在街垒上,像爱人情意绵绵的注视,像母亲落在熟睡的婴孩儿额头上的吻。这是法兰西对她心爱的儿子们的送别仪式。

  国民自卫军在街垒对面,四门大炮立在双方的中央,黑森森的炮口对准这些年轻,美丽的孩子。

  那些自卫军整理了阵型,举起□□和刺刀,站着,等候命令。

  他们有炮,源源不绝的武器,两千人。

  革命者呢,三十人不到,破烂的掩体,自制的枪管儿,被雨水湿透的火药,发潮的子弹。

  “我们还有人民!”安灼拉说。

  可是,巴黎静得这样可怕,所有的门窗都禁闭,生怕一颗子弹刮花了自家的壁纸。生怕战斗的噪音惊扰了酣甜的睡眠。生怕看到鲜血和死亡,染上晦气。

  “死了心吧!你们这群孩子!”国民自卫军的统领站在高处,带着华丽高高的的帽子,穿着漂亮的制服,瞪着黑漆漆的军靴,举起战刀,英姿飒爽,对着革命者的街垒喊话,又像嘲讽,又像不忍:“哪有什么人民?哪有什么人民?看吧!这么静!巴黎的人民都在酣睡!谁记得你们?得了吧!谁在乎你们!想想吧!多么可笑!”

  “哦,原来你一直不明白呀。”安灼拉站在街垒上,看着那位自卫军的统领,笑了笑。

  那位统领站在那儿,愣住了,他搞不懂这个漂亮的革命领袖的意思。

  安灼拉回过头去,对他的朋友们说了下面的话。

  “原来那位自卫军军官一直不明白咱们在这儿干什么。其实可能,你们中有的人也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呢?哦,这么说吧,我把你们带到这儿来,闹一场革命,他们把这个叫做‘作死‘那真是再恰当不过了,正是,我们在作死。”安灼拉轮流看着每一个战士的眼睛,嘴角的笑容,是革命者的沉稳,快慰和克制:“朋友们,你们如何定义胜利?同志们,你们的眼睛能看到多远?”安灼拉问,笑着。

  “我嘛,我视力最好。”格朗泰尔回答:“我清醒的时候,能看到两百米,至少——”他说着,眯着眼睛,一只手伸出去像是在丈量距离。

  “喝醉的时候呢?”博须哀笑着问:“喝醉能看多远?”

  “哈,喝醉了我能看到两百年。”

  “这就是了。”安灼拉说:“我呢,我也能看到两百年。两百年以后,就是2032年啦。——2032年,你想过么?朋友们,2032年的法兰西会是什么样?”他说,他的眼睛里忽然烧起烈火一样的生机,他胸口起伏,热血沸腾,洁白的阿波罗般的面孔微微涨红,他转过身,威风凛凛,语气激动,冲那自卫军的军官朗声叫道:“我同情您——军官先生!”

  “你同情我?你疯了?”那军官完全不能理解:“你同情我什么?乳臭未干的小子?”

  “哈哈,他同情您视力不好。”若里站起来,对军官说,他的鼻子因为昨晚的一夜冷雨,更加不通了:“随你理解吧,你视力不好,大概就像我鼻子不好一样吧。”

  青年们笑了,默契而开怀。

  “我……视力……妈的……”军官觉得快要疯了。他面对的都是一些什么人啊,上帝。

  冉阿让在街垒下站着,他却听懂了。有那么一刻,他仰头看着安灼拉他们屹立在街垒上坚强又柔弱的身影,听着他们用插科打诨来表达的壮烈,他长长地呼气,他的心,他整个人经历了震撼和洗礼,就像当年被主教大人拯救时一样。他忽然不再嗔怪他们是无知少年,不再埋怨他们热血冲昏头脑,虚掷生命。因为他终于明白了他们的牺牲,他们的理想,一切,真正的意义。原来都是在脚下,也是在每一步的脚下所连接,奠基,铺就起来的未来。

  “想想吧,朋友们,闭上你们的眼睛想想吧。2032年的法兰西,孩子不再挨饿,女人不再为生计沦落,每个病人都得到最好的治疗,所有人都有自由选择的权利,不再有剥削和压迫。没有凌驾在头顶的国王,只有兢兢业业为人民服务的民选政府。所有的财富都要平均,透明地分配,所有的人都平等而彼此尊重。在每一个2032年的巴黎城的黄昏,谁都可以自在地走在国王大道上,母亲们都带着吃撑的孩子来散步,大家彼此问好,自在,愉快,谈天说地。那时候,民主,平等,共和将成为小孩子都知道的理所当然的道理。那时候,他们也会偶尔谈谈历史,谈谈鲜血,拿破仑,和革命。他们也许会提到,1832年时麻长街那群年轻ABC之友,也许,或者,呵呵,历史那样磅礴,我们太渺小。他们根本无法记得。但那都没有关系。2032年的法兰西,孩子们都幸福这才是最的!”安灼拉说。

  “是啊。”公白飞也站起来,笑着,看着安灼拉,领袖和导师的手握在一起,他说:“我承认,我们都要死,我知道,我们不过是历史进步的炮灰。不过,先生们!想一想吧!炮灰的意义!你以为巴黎城此刻紧闭门窗的千家万户都是由于嫌恶革命么?不——我相信。他们是出于怯懦。想想吧,总有人心疼咱们这些人。不敢眼睁睁地看咱们死去。是不是?”说到这里,公白飞朝柯林斯酒馆儿的“停尸房”温柔,宽容地瞅了一眼。(沙威在那里——怯懦地躲在那里。)

  “想想吧。”公白飞接着说:“咱们死了,那些女人来收我们的尸体,来清洗这麻厂街上的血迹时,她们的心会不会发抖?”

  “是啊。女人们会为我们发抖。我的漂亮的火辣的吊袜带儿公主们。”博须哀忍不住插了一句,喜笑颜开,骄傲极了。

  “是的,法兰西也会为我们发抖。”弗伊说。

  “是的,我明白用鲜血浇灌的意义。”库费拉克说。

  “我擅长比喻,让我来说——”格朗泰尔举起空酒瓶:“人类的历史就像煤的形成,正义和热血,一层一层,压在法兰西的地底,总有一天,变成珍贵的煤炭,矿产。”

  “是的。”安灼拉说:“我们用死去渐渐唤醒人民,终有一天,我们的信仰,民主和自由成为公理,到那时——看谁还阻拦得了进步的车轮?”

  “你知道么?”公白飞说,眼睛里满是陶醉:“最了不起的是,我们的死所唤醒的,不仅是两百米以内的人民,更加是两百年以内,两千年以内的人民,我们的生命这样短暂,然而我们的牺牲将使我们的意义永存。2032年的法国人,还会纪念我们!”

  “是的。”安灼拉回过头,又看向那个国民自卫军的军官:“您现在明白了么?我说的‘我们还有人民‘这句话究竟是什么内涵?”安灼拉说:“我们有未来的人民。”

  那军官站在那儿,仍旧愕然。

  “算了。”库费拉克总结一句:“他(安灼拉)的意思就是——哥们儿,开炮吧,别像个娘们儿似的磨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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