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左沉之，你怎么忍心，这么残忍的对自己？
“这个时候，要说什么呢？让我猜猜好不好？”我看着左沉之隐在灯火中的半明半暗的脸，心里的酸涩，渐渐化为眼里的晶莹。
“嗯，如果是左沉之，会这样说吧，灵儿，看到你幸福我已经心满意足，以前的种种，是我对不起你，希望你原谅，从今后，好好和花湘生活吧，他值得你托付终身，我会一直默默的祝福你。不用担心我，看到你有了归宿，此生我心愿足已，如今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安静的度过下半生，所以，别觉得内疚，也别觉得抱歉，好好照顾自己，要幸福，永远让自己幸福！对吧？”
泪水顺着唇边滑落，我却笑着看他，“嗯，你说，你会不会再加一句，灵儿，我不爱你了，所有的陪伴都是为了恕罪，嗯？你会不会再加这一句，好让我放心的看着你走？”
“灵儿！”左沉之颤抖的唤我，眼里全是心碎的挣扎，“别说了！别说了！”
我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扳起他的头，让他直视我的眼睛，“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心安理得的看着你走，让你一个人在不知道的鬼地方心碎，每天每天听着自己的心，一点一点碎掉？告诉我忘记了，告诉我很平静，却在漆黑的午夜独自流泪，午夜梦回，惊醒了泪水沾湿衣襟？左沉之，你的如意算盘打的真是好啊！反正我看不到对吧？反正你就算心痛死掉了我都不会知道，对吧？所以你走的决然又安然！真是好啊！你的聪明才智全用在这上了！”
“我，灵儿，我不知道要怎样，我只是想你幸福，如果我待在这里，我怕，我怕你，”左沉之深深的看我，“灵儿，你应该幸福！”
“你想，你觉得，你怕，永远都是你！五年前，你觉得你可以保护我，没问过我，不信任我，娶了彦汐尘，看着我受伤自己伤得更深，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为什么不告诉我卜算子的阴谋？如果我知道又怎么会让你受制与他？我又怎么会负气而走，以至于最后的错过？好，你反悔了，你心痛了，甚至感悟了，对玉公子说的那番话，我以为你真的懂了，结果呢？五年后的今天，你照样自作主张，打算留一封烂信，找个烂理由就永远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是，什么都不理，什么都不管，独自承担一切，独自痛苦，独自伤心，是很男人！可是真正的男人不仅要会担当，更应该学会面对！面对自己的心，面对自己的恐惧，哪怕多么让自己难堪！你这样子不是逃避吗？你又置我的感受于何处？”
“我，我，”左沉之的面色忽然惨白，黝黑的眸子一瞬间变的迷茫。
“左沉之，人的一生要遇到多少的困难，多少的挫折，你的世界不是只有我！你爹妈拼死保护你的性命，难道就是为了看到你为了个女人失魂落魄，甚至就这样晃晃荡荡渡过一生？是，我想他们是没有打算让你重振李家的江山的，没有想过让你做什么大事，因为父母的心愿很简单，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快乐，幸福！可是这样简单的要求你都满足不了吗？你整天为了这个，为了那个，从出生起就活得那么累，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真正想要什么？除了责任，除了我，真正想要什么？”
我泪眼朦胧的望着他，我知道自己说的这些对他来说该是多么的震撼，那样脱尘的男子，生活到现在，每一口呼吸，每一个动作，都不曾为了自己，他心里有那么多的人，他对我有那么多的抱歉，可是独独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感受，今天的他，若是觉醒，那便是个新的左沉之，若是被吓倒，那他就会彻底迷茫下去，因为他曾经度过的千万个日子，都被我颠覆，无情的抹煞。
“灵儿，”左沉之喃喃低语，像是无助的孩童寻求依靠。
“左沉之，谁都帮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什么都别想，什么顾虑都不要有！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是我钟灵儿的损失，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左沉之这样优秀的人，一定会有个女子甘愿为你放弃所有！好好想想，若是你还是执意归隐，我会祝福你，因为你至少看清了自己的心，我相信你这样走了才是真的放的下了！”
我轻拍他的背，转身，向外走去。
人总是这样，太执着于某样东西，便会困住自己，即便是明明摆在眼前的幸福，也会看不到，等多年后顿悟，悔恨的泪水爬满脸颊，谁又能说那泪水中除了遗憾曾经的错过，没有半丝后悔自己的执着？！
若是错过了彩虹，那么就不要后悔到连阳光都错过。
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夜里微凉的风瞬间扬起长发，回头看看窗纸上那抹呆愣的身影，该做的我已经做了，剩下的，就靠你了。
信步在府里走着，这边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只是有个人我还欠着，那便是胭脂，做了我留在了郝国的胭脂，不知道她现在还活没活着，若是活着，也是在淳于冥暗的折磨下生不如死吧？被自己心爱的人抛弃，放弃自己换来的爱人抛弃，心里应该是悲痛到极点吧？到底这事情是因我而起，若不是长得像我，他们又如何会遇到，她又如何会沦陷，到最后，终究什么都没剩下，我是欠她的，我该做些什么的。
“小玉姑娘。”
路过后院，里面忽然传来花湘温润的声音。
我一愣，停了脚步。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房里吗？怎么会在这儿？
“花公子回吧！小玉一个丫头，没什么和您说的！”小玉气冲冲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我心里更奇了，这是唱的哪一出？
“小玉姑娘，我不耽误你很久，只一下便好，心儿一会儿也回去了，她要是见不到我会着急的。”
“心儿，心儿，我家小姐根本就不叫心儿！”房门忽的一下被拉开，小玉气鼓鼓的小脸映在灯火下，带了几分狰狞。
“小玉姑娘，打扰了！”花湘礼貌的一鞠。
“我一个丫头，哪儿敢让花公子这样称呼！”小玉一挑眉，鼻子里冷哼一声。
“不碍事！”花湘混不在意，憨厚的笑笑，“小玉姑娘，今天我来找你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和左公子比起来，的确是天壤之别。”
“知道你还成日里缠着我家小姐？小姐原来多喜欢姑爷啊，为了姑爷什么都可以做！可是自从你出现，什么都变了！你见天的围着她，缠着她，跟着蜜蜂似的欺在她身边！姑爷做什么了，姑爷就会一个人独自伤心，独自流泪！本以为小姐失了忆，什么都不记得了，姑爷也能和她重新开始，结果你，你又不知道打哪儿蹦出来了！和着姑爷守了小姐两年就是为了帮你守着啊！我就是不喜欢你，我还不怕明着和你说了！”
小玉插着腰，大眼睛斜着花湘，一脸厌恶。
花湘愣了愣，旋即一笑，“小玉姑娘，这样直爽的性子，怪不得心儿喜欢你！其实我想说的是，你讨厌我没关系，只是下次不要再在心儿面前表现出来，你厌我，就私下里告诉我，就像这样，冷嘲热讽也没关系！”
“心儿这一生，没什么朋友，你是她唯一真心待的，愿意交心的女子，你们之间早就超越了主仆之情，成了亲人，心儿的性格，你也比任何一个人都了解，我的确是有幸，能得到心儿的青睐，她的性子，即便是你再不喜欢我，也不会轻易再丢下我，可是到底她是在乎你的，在乎你的感受，希望得到你的祝福，所以她嘴上不说，可是我知道，每一次你表现的厌恶我，她都会难受，仿佛自己最看重的人却不了解自己，不原谅自己，所以，若是下次你再看我不顺眼，求你别在心儿面前说出来，找个没人的地方，拉过我，像这样，好好训斥我一顿也没关系！小玉姑娘虽心直口快，可越是这样的女子，越是心地善良！你到底还是希望心儿幸福的！我知道。”
“你，”小玉看着花湘，眼里带了迷惑，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响，气愤道，“哼，用不着你说我好，你要是真知道自己不怎么样，以后加倍对我家小姐好便好了！我善不善良，才用不着你管！”
说罢，小玉又瞪了花湘一眼，只是这一次，再没有了先前的厌恶，“赶紧回去吧，让我家小姐担心了，以后还要这样训你的！”说罢，哐噹一下关了门。
花湘呆呆的看着门板，一时反应不过来，一脸的纳闷，摇着头向回房的路走。
我忙闪了身，隐在黑暗中。
抬头望向满天星斗，有人共同分担，原来前面的路，也不会很难走。
花湘，有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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