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田乃悠和曲仲景毕竟不熟，她也只能提供一些人尽皆知的消息。
曲仲景今年三十岁，父母都是学术圈德高望重的前辈，是真正的书香门第。
他的口碑一直以来几乎是99好评，温文儒雅腹有诗书。有位学生在网上上传了他的一节选修课《你好，贴满标签的人》，深入浅出通俗易懂，短短几天播放破了百万，网站更是极力邀请曲仲景入驻。
曲听枝听得愤愤不平。
老天爷太不公平了，竟然让曲仲景每一世都这般顺利！
曲听枝故作为难：“这些不足以确认，我还须多多了解才是。”
“没关系！”田乃悠拍着胸脯，“我会帮你的！”
曲听枝和田乃悠手挽手走到船坞时，曲仲景已经和老板讲好了价。
他朝管钱的曲听枝招招手，笑得随和：“我们的账房小姐来付钱了。”
曲听枝珠心算算好了账，从腰间钱袋里掏出几张纸币。
还好阎罗王提前教过她认“阿拉伯数字”和“人民币”，不然就要落下一个智障形象了。
“三位跟我来吧，我教你们怎么划竹筏。你们不用害怕，后面会有专业救生员跟着你们。”
曲听枝乖巧站在岸边学习划船，双手握紧竹竿，痛苦的回忆一波一波涌上来。
曲仲景见状三步并作两步从竹筏上下来，关切问道：“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一个念头恰到好处出现在了曲听枝的脑袋里。
她忽然皱巴起一张小脸，可怜兮兮的：“曲大哥……我小时候坐船落过水，有些害怕……你能否带着我划？”
一旁的动静传入田乃悠耳中，她瞬间明了：“没错！听枝有心理阴影，我在前面开路，你带她并肩走后面吧！”
曲听枝油然而生一股感动，奶油真是她22世纪第一位好姐妹qaq
曲仲景点点头，让他们一人一鬼的竹筏隔着两米距离并排摆着。
在岸边等待湖心集开市的时候，曲听枝蹲在树下，摸出了手机。
她打开阴间版微信，在地府大群里手写了几个古字：【洪业古镇可有水鬼？】
【啾啾（吊死鬼）：ohhhhhh我偶像说话了！！】
【阿宇（饿死鬼）：洪业古镇水鬼蛮多的嘞，那片湖阴气贼香。】
【小嘟（水鬼）：有有有！大嘟（水鬼）听枝姐姐要吓唬人吗？我和大嘟带着兄弟姐妹来找你！】
【不……】曲听枝字儿还没写完，那头米妮已经在呼唤她了，她只好放下手机走上了竹筏。
田乃悠一看就是运动细胞异常优秀的人，第一次划竹筏就跟加了喷气筒似的往前冲，跟拍师傅都快追不上了。
而一人一鬼落在后面，像一对沉迷于术后康复工作的老年人，一竿一动，小心谨慎。
正思索要从哪一个点着手挖掘曲仲景的小秘密的时候，曲听枝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就好像……有很多东西围着她一样。
循着这种感觉低头，她看见了水里无数双黑溜溜的眼睛。
曲听枝：“………………”
水鬼本就是半透明的，躲在水下就更难发觉了。
他们在船底游来游去，小声讨论：“她刚刚也没说让我们干啥啊，现在咋整？”
“你动动你那鬼脑子想想！她特地要水鬼，肯定想在水上干点啥大事儿！”
“我看她挺怕旁边那小子……他是不是欺负我们听枝妹妹了啊？！”
“这我可忍不了，兄弟们，我先上了！”
乌泱泱的水鬼瞬间聚在了曲仲景的竹筏下，曲听枝面对镜头保持笑容，极力用眼神阻拦他们。
然而水鬼们接收到的信号是：“你们看！她笑得多开心啊！来，跟我一起推！”
嗖的一声，曲仲景的小竹筏调了个头，无论他如何调转方向，竹筏都像撞了鬼似的朝湖对岸歪歪扭扭荡去，几度要将他晃进水里。
……嗯，当真是撞了鬼。
曲听枝腿一脱力，像一朵零落的花儿似的跌坐在竹筏上。
她明明只是想让水鬼们想法子支开跟拍和救生员，留给他们一个独处空间方便她获取情报，不是要曲仲景也变成水鬼啊！！！
鬼与鬼之间，交流很重要啊。
好在水鬼们还算聪明，知道不能只让一个人的竹筏出“意外”，顺手也伪造了一下其他竹筏的“事故现场”。
曲听枝一个鬼孤零零坐在竹筏上，孤独又寂寞。
唉，她的复仇大计，又要放慢步伐了。
这时，曲听枝忽然身形一晃，惊得她十指扣紧了竹筏上的麻绳。
她半是无奈半是心慌：“莫逗我了，我怕这个的。”
然而，并没有水鬼露出脑袋回应她。
曲听枝嗅到了一丝陌生的味道，目光四下逡巡着：“那几只筏子不够你们玩，连我的也不放过么？”
“果然是你指使的。”
突然间，一个从未听过的小女孩声音在船底闷闷响起，水中探出了一个光溜溜的头顶。
曲听枝缩着腿，生怕这只陌生女鬼又来晃船，语气平静：“你不是这里的水鬼。”
“你查户口的吗？还管我是哪里的？”
……脾气还挺大。
曲听枝继续追问：“为何捉弄于我？”
秃头嗤笑一声，说话毫不客气：“你有多不得了啊还值得我特地捉弄你？我就是看不惯你仗着这个身份聚众欺负普通人。我警告你，管你是什么公主什么节目嘉宾，离曲仲景远一点，否则我见你一次弄你一次。”
曲听枝：“。”
她……被威胁了？若不是这女鬼站在了普通人的立场上，她险些都要以为那个眼高于顶的韩媛媛也转世来了。
曲听枝沉吟片刻，一脸真诚地开了口：“那……既然见都见了，不如也帮我一个忙吧？”
秃头：“………………你是不是有病？”
曲听枝就当没听见似的，恳求道：“可否让那些水鬼停下来，将竹筏推至湖心集？就说是我的意思，原本我也不想他们这么做的。”
秃头顿了顿，像是在辨别她话中真假。
她保持怀疑态度：“有手有脚的，你干嘛不去？想让我给你背锅？”
曲听枝眨眨眼，这小秃头怎么总以最坏的恶意揣度她呀。
她鼓起腮帮，像是在埋怨自己一样：“我若是不怕渡船，就自个儿去了。”
秃头迟疑了片刻，听见远处传来田乃悠大声呼喊曲仲景的声音后，慢悠悠潜回了水里。
折腾了一番，他们终于在湖心集重逢了。
曲听枝的跟拍师傅吓得满头大汗，双腿直发抖：“咋回事啊，咋回事？！刚刚你们也看到了吧，咱们的船跟长了脚似的自己到处跑，停都停不下来！”
“对啊！吓得老子惊叫唤！以前就听说这片湖当年埋了不少人，阴气特别重，刚才会不会……”
“灵、灵异事件？见、见鬼了？”
一说到鬼，众人把视线纷纷落到了曲听枝脸上。
“听枝老师……”跟拍师傅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也是鬼，刚刚看见没，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折腾？”
嗯……怎么不是呢。
可事关阴间颜面，曲听枝决然不能将这场大乌龙说出来。
“未曾，莫自己吓自己。”
曲听枝眉眼弯弯，嘴角带笑：“要相信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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