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兄弟
浓郁的血腥味扑了保镖一脸。
“滚出去。”
顾星辞头也不回的说，他的眼里只有顾司宁。
保镖们立即关上门，感觉就在刚才开门关门这不到两秒的功夫，他们已经丢掉了半条命。
剩下半条命悬在老板头上，就看今天他从房间里走出来，是不是好心情了。
保镖们为他们提心吊胆的工作默哀。
子弹穿透了肩胛骨，血汩汩的外流，浸红了衬衣，顾星辞却连看也不看一眼，只是抚摸着顾司宁的脸，柔声道：“还恨我吗？”
司宁一愣，“你”
“你恨我，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嘶——”他喊了个疼，换来顾司宁手足无措的样子，顿时觉得这笔买卖太划算了，“但是我想着，总是和我有关的。”
司宁被血腥味冲得往后一仰，皱眉道：“床上躺着去，我叫他们过来给你包扎伤口。”
“不，”顾星辞难得任性一次，他以前可绝不会对司宁的要求提出半个不字，“你和我说。”
“反了你了，”顾司宁没好气道，“想死可以换种方式。”
“换什么方式呢？”顾星辞自刚才中枪后，整个人开启了弱柳扶风模式，连带着说话都温温柔柔细细碎碎的，“换我和你一起死吗？我愿意。”
“我不愿意，我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顾星辞的眼神倏地暗淡下去，他近乎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你随时可以抛弃我，所以我恨你，我想先一步杀了你。”
等你死了，再跟着自-杀，生同穴死同寝，这也算永远不会分开了。
顾司宁没有理会这么大个人还犯幼稚的毛病，叫来医生三下五除二把他的伤口缝好。然后等人走后，心平气和的和他谈：
“我确实有恨，但不是对你。”
如果非要说的话有点像是孩子家长把孩子交到幼儿园老师手上，老师辛辛苦苦带着小孩玩了一天，到了下班点要把小孩送回家。这时，小孩在回家途中出了车祸。
车祸可以怪司机、怪肇事者、怪幼儿园，但要是把责任全都推在幼儿园老师的身上，司宁无法接受。
顾星辞还在侧耳倾听，发现司宁没有再说，连忙问道：“那是对谁？”
司宁并不想和他讨论这些，只是说：“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并不爱你。”
正在玩消消乐的系统一顿，还以为自己记错了，连忙翻开资料，只见屏幕上面确实清楚无误的写着：司宁，属性渣。
渣男居然这么直白的拒绝追求？
夭寿啦！变天啦！
不过系统马上也反应过来，不是因为司宁不渣了，而是因为他现在是顾司宁，而且面对的是他一手带大的弟弟。
实在是渣不起来了。
顾星辞向来天崩于前也不变色的人整个僵住，他眼神衰败如死灰，几乎卑微到了尘埃里，“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可以改。”
“我没有喜欢的人模板，”顿了顿，司宁怕小世界又崩了，便补充道，“或许有一天你强大到能让我俯首称臣的时候，我会考虑你。”
顾星辞的眼里骤然迸发出逼人的光亮，“这是你说的，一言为定！”
顾星辞别的不敢保证，能强大到压制顾司宁还是可以做到的。
司宁在这般热烈的目光下僵持不住，只好沉默不言。顾星辞就把这个当做默认了。
得到承诺的顾星辞发现这次回来的司宁，比之前好说话多了。
以前的顾司宁浑身充满了戾气，说一不二，让他不敢靠近，更不敢表现出半点非分之想。
他把所有的贪念妄想都深埋心底，唯恐泄露半分。
所以当他察觉到那个替身的第一时刻，他承认，除了惊愕愤怒外，他居然想趁真人不在，先把证书弄到手。以后不管会不会离婚，至少在某段时间里，他们是被世人承认的配偶关系。
他也真这么做了，而且是当着所有家族、商业权贵的面。
一想到他们现在已经是合法的配偶，顾星辞就有些心猿意马。
顾司宁的嘴唇刚才被他舔过，现在已经全干了，薄薄的嘴唇上起了皮，让人忍不住想舔一舔。
嘴唇的距离越来越近，唇纹上温软的皮肤像是吸铁石般在吸引着他，顾星辞正要伸出舌头，一个手掌横在了他的额头上。
“少来耍流氓，一边去。”
炙热的呼吸从鼻口喷出，顾星辞的肌肉都紧绷了，与生俱来的强大压迫感让司宁生出危机意识。
司宁连忙把身体往后倾，斥道：“老实点！”
顾星辞抬起充血的眼睛盯着他，眼神中汹涌的意味让人不寒而栗。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几乎带着蛊惑，“我就亲一下，一下就好。”
反了天了！
司宁了当的推开他，后者趁机做出受伤疼痛的模样，一脸隐忍的说：“扯到伤口了。”
司宁狐疑，他分明记得两年前顾星辞被没死透的毒蛇咬到腿，事发紧急没有麻药，他给顾星辞用匕首生剖伤口的时候，这人还一脸坚韧，半句疼都没有。
顾星辞进一步试探，“真的好痛，你能抱一下我吗？”
顾星辞从不会撒娇，这样服软的要求在司宁的记忆中，几乎是第一次见。
可是司宁只是没了血海深仇的压力，不是脑子出了问题，顾星辞分明是装的，他可没兴趣参与，冷着脸说：“我数三个数，再不和我拉开距离，我保证”
“好啦，我听你的。”顾星辞掩饰自己的失望，拖着半裸的身体，躺在了床上，望着天花板说，“那我今天就在你这休息，我保证不吵你。”
说罢，这个连续几夜都没有睡过的人，终于在身体大量失血后，昏睡了过去。
系统终于逮到了机会，问道：“这位面之子真挺喜欢你的，你真不喜欢他？”
“你让一个游历了n多个世界的打工人说喜欢小世界的人，可笑吗？”
系统又说：“他这么喜欢你，你干脆答应呗，答应了之后你想干嘛干嘛，多轻松。”
司宁呵呵一笑：“你猜我崩掉的那么多个小世界里，有没有答应过在一起。”
系统：“也崩了？”
司宁：“那狗-男人说我和他在一起只是为了活命，我根本是在利用他。”
系统：“他感觉还挺对。”
司宁：“你猜我答应和顾星辞在一起后，过段时间，他会不会也这样怀疑。”
系统一个智脑三个大，连忙道：“我不猜，我玩消消乐，反正崩了也是你的事。”
司宁总觉得因为喜欢一个人就整天寻死觅活的，多半是脑子有坑，而且没有什么是时间治不好的，所以他必须得离开。
到时候顾星辞对他的喜欢消退，再慢慢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以后司宁找个机会以温柔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也算功德圆满了。
趁着顾星辞安安静静的睡觉，他推着轮椅走进顾星辞的书房。
保镖们知道顾司宁在顾星辞心中的地位，也不敢拦。
司宁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用顾星辞的电脑发出几封邮件。
紧接着，不到四个小时，一辆私人飞机停在了别墅楼顶。司宁推着轮椅就走，保镖们想拦，被顾司宁的人拿着枪指向脑袋。
一边是知道这是半个主子，一边是毫无感情的杀人机器，保镖们识时务的沉默了。
顾司宁就这样潇洒的离开。
他倒也没干什么坏事，只是派人去把位曾经背叛过他的人抓过来而已。
热带的太阳来得毒辣炙热，司宁爱死了这般无处遮挡的日光浴，恨不得闭着眼睛听个小曲，有下属来报：“老板，人抓过来了。”
深蓝色的大海波光粼粼，闪烁着刺目的光泽，天空有几只海鸥盘旋，空气中漂浮着热浪和海腥味。
司宁穿着黑色的衬衫长裤坐在栏杆旁边，撕了片面包，就有大胆的海鸥从他手里叼走了食物。
司宁抑郁了很久的心情就跟现在的天气一样，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了，慵懒的摆手道：“带过来吧。”
有个身形狼狈，体态臃肿的中年男人被压着推了上来，他一看到顾司宁，整个人就抖成了筛子，一把扑倒在地，就是双手被绑在身后都挡不住他连滚带爬的走到司宁身边。
他一边磕头，一边痛哭流涕道：“顾总，我错了，是我贪财，是我鬼迷心窍，是我该死，我全都认。可是我的妻女是无辜的，我小女儿还不到11岁，她什么都不懂，求求你，求求你放她一条生路。”
他哭得涕泗横流，额头磕破了，磕在地上染红了甲板。
显然是太了解顾司宁的脾性，甚至完全不为自己求情。
“11岁？”司宁微微一笑，像是四月桃花在脸上盛开，美得连熟悉的下属都愣住了，“也是，只有你黄鲨鱼的女儿举办生日宴，才会有人把北非的海口控制权当礼物一样送给她，多风光，连伯爵的女儿都比不上。”
因为手段太黑，无论大鱼小鱼全都不放过，被道上戏称鲨鱼的黄景耀万万没料到顾司宁竟然连这件事都查了出来。
还不等他辩解几句，只听司宁轻笑道：“把地契交出来，我可以考虑给你女儿”
黄鲨鱼的眼睛里迸发出滚烫的光。
“留个全尸。”
黄鲨鱼因为过于激动，喉咙里迸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将死之人不甘的咽下最后一口气，“顾司宁，你不得好死！”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你下辈子入地狱！”
这样的话顾司宁耳朵都听烂了，诅咒他的人从这里排到了太平洋另一端，可他不还是活得好好的？
手脚利落的下属过来把人拖走了，甲板上终于清静下来，女佣连忙过来擦地，手下问：“我们搜查了黄鲨鱼的所有房屋住处，都没有找到地契。”
“嗯。”司宁继续闭眼晒太阳，慢悠悠道：“不急，鱼不要一次性打捞殆尽，总得给他们几个一丝希望，才能诱捕出更大的鱼。”
平平无奇的话，却让手下听得一声冷汗，恭谨道：“是。”
系统不适时宜的开口：“啧，这b装得，我给你满分。”
有了强大的数据计算，系统发现消消乐并没那么好玩，反倒是看司宁教训下属挺有意思的。
司宁迎着烈阳睁开眼，丝毫没有顾及到刺痛的光线，他像是骤然间发现了新大陆，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能说脏话？”
系统后知后觉的也发现了这一点，愣了半天，试探性的说：“你妈了个-逼卧-槽，我真能说脏话！”
它比司宁还要震惊，一句“卧-槽”蹦出后，就像是不受控制般连续说了好几句脏话。
它异常兴奋自己的语言库充实了不少，这说明自己的等级在同行中又往上攀升了一步。
正暗搓搓的想着要回联盟，和其他系统嘚瑟下自己丰富的脏话储备，冷不丁听到司宁凉凉的说：
“想被联盟发现的话，你就继续。”
系统愣了下，小心翼翼的反驳：“我这个功能难道不是联盟打开的？”
“你觉得呢？”
“不是吗？”系统问得底气不足。
司宁嘲讽一笑，正要怼怼系统，余光一撇，看到顾星辞的私人飞机已经飞到了甲板上空。
司宁不敢嘲笑系统了，因为他即将死得比系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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