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现行
放了唐寅成之后，苏亦林让成龙跟踪他，看他是否有跟人碰头会面。
但一天跟踪下来，唐寅成除了一开始去了家小诊所买了盒药外，就没有去其他地方，安安稳稳地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家里。
之后两天，跟踪唐寅成也没什么收获，幸好没再出现被害人。
苏亦林又把那天跟唐寅成的审讯视频拿了出来，她不认为自己的判断失误，唐寅成绝对是跟这次的案子有关系的，但为什么离开警局后他没有跟真正的凶手联系呢？这点她很想不通。
沈绍烨这两天都快要把视频看吐了，几乎每个细节都记在了脑海中，可他不认为光从一份短短的视频就能判断出什么来，因此后来就纯粹放着视频补眠了。
“跟我说说，有没有看出什么？”苏亦林问沈绍烨。
沈绍烨煞有其事地点头，表情还挺认真的，就听他说道：“是看出点什么来了，这个唐寅成怎么看都没有我帅啊！”
苏亦林：“……”
苏亦林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保持淡定，千万不要发脾气。
跟自己默念了一百遍淡定后，她终于真的淡定了。
“你看这里，”苏亦林暂停了一个画面，对他说，“当我给唐寅成看照片的时候，他的瞳孔和表情都没有变化，如果是你，突然给你看这么一组照片，会是什么反应？”
沈绍烨想起冯子月给他看照片的时候自己的反应，便说：“害怕吧，还有点恶心。”
“没错。”苏亦林又将视频暂停到另一个画面上，“还有这里，当我问他是否认识那两个被害人的时候，他的眼神躲闪了一下，接着低头去摸手腕上戴着的佛珠，一般当我们心里觉得慌张心虚或者紧张害怕的情况下，才会需要借助外物来使自己保持平静。佛珠可以说是一种信仰的体现，那个时候他在寻求心理安慰。为什么？因为他说谎了。”
“再看这一个，”苏亦林指着定格在唐寅成脸上的一幅画面，“你看他的嘴角，左边有非常细微的上翘并且抿着，这是一种蔑视的表情。他在蔑视什么？那几个被害者，以及他当晚去见的那个人。那么，他为什么要蔑视他们？”
沈绍烨已经被苏亦林一连串的话分析得晕乎乎的了，这段视频他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就像他说的，他差点都能将所有的对话都背下来了，可是根本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线索。但是被苏亦林这么一说，仔细再看后就能发现，的确就如她刚才分析的一般。
他看向苏亦林，见她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摸着耳垂，眉间皱成了川字，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如果你在警局被关了好几个小时，出去后第一件事是做什么？”苏亦林突然问道。
沈绍烨愣了一下，接着回答：“当然是回家洗个澡去去晦气，然后找几个朋友大吃一顿。”
苏亦林开着自己的路虎，副驾驶座上则是坐着沈绍烨。
沈绍烨就说这辆路虎看着有些熟悉的样子，原来他那天和白玉齐看到的就是这辆。他侧头看苏亦林，见她开车的时候特别认真，眼睛看着前方目不斜视，十分专注。
说实话，这女人确实挺好看的，听说二十八了，但皮肤保养得真心不错，水润润的，不化妆的脸也非常耐看。但一想到她的脾气以及身手，沈绍烨就忍不住摇头叹气，谁要是看上她，绝对是要倒霉的。
车子停下，苏亦林和沈绍烨下车。
下车后，沈绍烨非常自然地搂着苏亦林的肩膀，苏亦林看了他一眼，没有反对。
两人走进诊所中，发现只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没有病人，护士也不在。
“杨医生，小优不在啊？”小优是那个护士的名字。
杨志刚抬头看了沈绍烨一眼，又看向他身边的苏亦林。不知为何，脸色有些沉，神情看起来也有些阴鸷。
“小优今天请假。”杨志刚回答，声音却透着一股子阴冷的感觉。
沈绍烨奇怪，这个杨医生今天看起来怎么怪怪的，往常不是这样的啊。
“你不是说这里有个美女吗？美女在哪儿呢？我就说你是在骗我的，美女再美，能美得过我？”苏亦林转个身依偎进沈绍烨的怀里，手指还在他的胸前画圈，挑逗之意十足，“对了，前儿个你说你看中个男人？长得如何？不会就是这个医生吧？”她的视线在那位杨医生的脖子上停留了一会儿，只见在他右边的脖子上贴这块纱布，不禁眼眸暗了暗。
苏亦林这会儿说话的声音特别软特别娇，神情也特别妩媚，跟她平常的时候完全不同，诱惑力十足。
沈绍烨第一次看到苏亦林这一面，感觉自己的心咚咚咚的跳得飞快。他抓着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一下，就看到她眉毛抖了两下。
难得见到她这样忍耐的样子，沈绍烨心情甚好，语气也相当轻快，笑着说：“才不是杨医生，今天不巧，小优不在，如果在的话再叫上那个谁来着？姓唐是吧，再叫上他，一起快活快活才是正经，可惜了啊。”
“可惜什么，你不是还有个前情人吗？叫上他不就行了？”
“他？一个没用的男人罢了，玩过就腻了呗。别说，那小子皮囊倒是不错，就是脑子不怎么好使，还以为我对他是真心的呢，切，本少是谁啊，有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吗？喜欢本少的多了去了，一个下贱货还这么不自量力。”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有点说悄悄话的感觉，但因为诊所里很安静，所以想听见不难。
“既然小优不在，那我们就走吧，回去了。”
“等等。”苏亦林拉住要走的沈绍烨，对他说，“我想上个厕所，这里有卫生间吗？”
沈绍烨像是有点不耐烦，但还是指了指诊所里面卫生间的方向。
苏亦林上完厕所出来后，视线停在杨志刚旁边桌上的一个深棕色的广口瓶，瓶子挺大的，放在桌上显得很是突兀。
“医生，你这瓶子里装的什么？”苏亦林走过去，好奇地问道。
杨志刚突然抬头，神情有一瞬间的狰狞，但仅仅只是一瞬间，很快恢复正常，“一些药水。”说完低下头，翻看着手里拿着的报纸。
苏亦林发现，他拿着报纸的手，像是在极力克制着某种冲动，隐隐能够看到青筋。
微微勾了勾嘴角，苏亦林和沈绍烨出去了。
晚上十一点多左右，沈绍烨才醉醺醺的回家，在裤子口袋里摸索了好一会儿后才摸到钥匙，结果钥匙眼一直找不到，插了好几下才终于插.进去。
进门之后，他醉得连门都忘了关，也没开灯，踢了鞋子就躺在沙发上，糊里糊涂地就睡了过去。
这时，未关上的大门处，有个人影拿着手电筒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接着走到沈绍烨的身边。
看着他熟睡的面庞，来人伸手摸着他的脸，手指仔细地从他的额头一直摸到下巴，嘴角却带着诡异的笑容。拿出装在衣服口袋里的麻醉剂，缓缓地将液体注射进去。
“睡吧，睡醒之后，你就会到另一个更美丽的世界了。”来人呢喃着说了一句，不一会儿，身后又出现一个人。
“你快走，这里交给我。”后来的那个人对那人说道。
“其实，我还挺舍不得他的，长得多帅啊，啧啧，可惜了。”说完转身走了。
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排的手术刀，打开手机中的手电筒功能照了一下，拿出其中一把，在沈绍烨的脖子处比划了几下，笑了笑，准备下手。
“还真的是你。”客厅的灯突然全都亮了起来，蹲在沈绍烨面前的人拿着手术刀的手瞬间握紧，回头看去。
苏亦林双手环胸，笑眯眯地看着他。
没一会儿，方锦宇押了一个人进来，正是刚才第一个走进来的人。
“我猜到你有同伙，但没想到是她。”苏亦林看了被方锦宇抓住的人一眼，接着又看杨志刚，示意成龙押着他回警局。
杨志刚见大势已去，放下手中的手术刀，乖乖地跟着走了。
第二天，头昏脑涨醒来的沈绍烨，睁开眼睛一看，自己居然睡在自家的客厅。沙发虽然大，但毕竟睡着还是不怎么舒服的，头疼得厉害。
坐起来后，沈绍烨揉了揉脖子，等到思绪清醒了时，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该死的苏亦林，过河拆桥不用这么明显吧，好歹也把他送到床上去睡啊！
警局里，终于破案的众人全都神清气爽，美美地睡了一觉。
犯人已经被抓住了，接着就是审问阶段。
看到苏亦林要去审讯室里问话，冯子月问道：“队长，是不是应该让沈绍烨参与啊，他没经验，现在正是攒经验的时候呢。”
听她这么说，苏亦林觉得有道理，于是便等着沈绍烨来。
沈绍烨因为生气，九点才到。还没等他冲苏亦林发泄昨晚睡沙发的气，苏亦林就又摆了脸色，对他说道：“我都给你记着你迟到了几次，出来混的，迟早要还。跟我来。”说完理也不理气得脸色跟调色盘似的沈绍烨，直接往审讯室走去了。
冯子月撞撞沈绍烨，对他说：“赶紧去啊，问话呢。”
沈绍烨不情不愿地走进审讯室，一张脸臭得要死。但当走进审讯室看到坐在里面的人时，他眼睛瞬间睁大了。“小优？”怎么会是她？
小优，也就是杨志刚所在诊所的那个护士，抬起头看到沈绍烨，不再是犯花痴的神情，而是厌恶和憎恨。
沈绍烨想不明白，怎么小优也会是其中一个犯案人员？疑惑地看向苏亦林。
苏亦林没给他答疑解惑，坐下来对沈绍烨说：“做好审讯记录。”
“什么东西？”沈绍烨不解。
“将我们在审讯过程中说的话记录下来，这样懂了吧。”
“哦。”沈绍烨点头，拿过纸笔，两秒钟后，他用力地拍了下桌子，站起来吼道，“苏亦林你唬本少呢，我一支笔还能快过你们两张嘴啊？”
在监控室里看到这一幕的众人都忍不住笑出声，冯子月更是笑得夸张，差点都趴到桌子上去了，捂着肚子说：“哎，你们看队长，绝对被他气炸了。哈哈，别说，自从沈绍烨来了之后，队长的表情丰富了不少啊。”
的确，苏亦林确实气得不行，但是又不能当着犯人的面发作，于是只好压住怒火对他说：“谁让你每句话都记了，记重点就行。”说完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将憋着的一股气舒缓掉。
“这还差不多。”沈绍烨坐下来，拿着纸笔终于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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