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至尊学堂
冬去春来，和煦的阳光终于挤尽最后一丝寒冷，唤来温暖。
那从山林幽壑里神秘奔出的溪流，和阳光一样跳荡，和月光一样清凉，缠绕着每一颗抽枝的大树，缠绕着每一棵萌芽的小草，走过无法计数的晨昏，迷乱平凡人的目光。
村民并不知道，哪些分流是用阳光拧成的，哪些是用月光拧成的，只是有一种天生的感觉，一根又一根光线，一根又一根藤条，以万千种的柔情，将他们和桃溪村一起紧紧缠绕。
“嗡——”
钟声响起，响彻山谷，回荡在这方净土。田间劳作的中年人皆抬头，怀着虔敬的心情，群情振奋，因为，今天是至尊学堂开学的日子！
至尊学堂？至尊学堂？没搞错吧，何人胆大包天，竟敢妄称“至尊”二字，难道是一方巨擘的手笔？
答案就是，不要想多了。
分明是苏沐风口中的破落山府。
当初村民们斥资要建这座“无上”学府时，毫无疑问地，苏沐风成为学府的第一任讲师，兼院长，可谓独揽大权。当然，别人要想分一杯羹也得有修行的资格才行。
起一个什么名字好呢？这可难倒了大家。
“这有何难！”结果不知道是苏沐风喝大了还是一时脑热，“噌”“噌”“噌”几笔，在村民募捐而来的漆红牌匾上大书四个大字，笔走龙蛇，雄浑刚健，赫然一派领袖作风。
豪迈的激情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仿佛看到了未来燃烧着希望的火光，子孙后代崛起于血与火的残酷时代！
呼声渐起，地动山摇。
赫然是“至尊学堂”。
后来的苏妍曾悄悄询问过亲爱的院长大人，为什么取一个如此刚猛霸气的名字，不怕树大招风么。结果苏沐风很**地说道，其实当初自己是想书写“至尊学院”的，不过看看规模，终于是强忍住了......
整个至尊学堂，加上苏凌、苏妍两个“元老”级别的人物，总共超不过三十人，就这些，有些人当中还是苏沐风好说歹说才从宠爱他们的父母手中诓骗过来的。
先来看一下无上学堂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吧。
两山对峙，一水中流，至尊学堂就坐落在溪水中流，遽然崛起，成为桃溪村一切的中心。
山清水秀不用说，天地间罩纱巾似的，一片白蒙蒙，至尊学堂就在其中若隐若现，为显气派，村民特地盖了一座门楼，刻上精致的雕花，古朴气息弥漫，显学府厚重，四个金灿灿的大字就这样悬在门楼之上，坐拥绿树成荫，如坠仙境。
这样大气的学府，玄灵城中也找不到几家！苏沐风干气冲云。
如此险境，至尊学堂的师生力量也不是盖的！
苏凌，苏妍，是随着苏沐风先后来到的桃溪，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但并不妨碍村民对他们的喜爱。不少人是看着他们长大的，从院长那里知道他们根骨不错，是修行的好苗子。
尤其是苏妍，不过是一朵还未出落完全的小莲花，却灵性非常，领悟力极高，学东西特别的快，如果安心女工的话，一定是好手中的好手，可惜，这孩子生来大大咧咧，俨然一个“假小子”，酷爱修行，灵力的修为在三十几个孩子中算的上是凤毛麟角。
而苏凌，今年也已经八岁了，比之苏妍稍大一岁，却成了所有孩子口中的“大师兄”，就连稍大一点的孩子也都信服，不敢多言其他。他不仅是院长的得意弟子，其实力，永远压他们一头！
置于苏沐风，大叔一枚，永远喜欢别人称呼他为“院长”。尽管名不副实。
今年算是比较奇特的一年，因为学堂将迎来史上最年轻的学徒。
孩子们天赋参差不齐，基于此，苏沐风明智地将他们分成两拨。早晨至中午的时间天地间钟灵毓秀，灵气充沛，适合修炼，因此时间留给那些已经成功开辟出灵域，步入原境修炼的学生，有一二十人的规模。
所谓灵域，是修行之人的根本所在，理解成一块领域倒也不错。人体的构造暗合阴阳五行，乾坤八卦，而灵域就是一切的掌控与伊始，灵识，灵力皆源于此。
“独与天地精神往来，而不傲睨于万物”说的就是精神层面的修为，超脱物华，自成一派。灵域开启的彻底与否，关系未来的造化成就，许多人究其一生，都无法见识整片灵域的莽苍，只窥得一角便已满足。
暂未开辟灵域的就被安排在下午，苏沐风会讲解一些道法、修习法则，从旁协助学生尽早开辟灵域，到时便可兼修灵技武学，徜徉武的海洋，真正踏入强者之途。
日上三竿，由远及近，熙熙攘攘的人群涌动而来，童声稚嫩，化成汪洋。
上午的这一批，年龄最大的也不过十几岁，交谈嬉闹簇拥着，正往学堂赶。不少孩子不知天高地厚，正肆意释放己身灵芒，炫耀自己的进步，其中不乏灵力璀璨发光的佼佼者，实力也是到了原境二重的地步。
原境，灵域成长的第一步，重在熬炼己身，只能吸入天地间极少部分的灵气，配合灵丹妙药，淬炼肉体，变得强横。像苏凌这样，肉体足够强横的话，一旦施展出来，坚如磐石，无惧寻常物理攻击，开山劈石恰如儿戏。
孩子们鱼贯而入，找到自己的位置（是一些粗线条的桌椅板凳）坐好，等待上课。
由于资源有限，苏沐风只是负责引导孩子们的修炼方法，像一些灵技武学秘籍，只有靠他们家里人自己去寻了，只要钱财足够多，外界随处可见武功秘籍的售卖之所，四阶以上的武技随意挑选，七阶最次，而前三等的武技修炼法轻易不会外流，往往是一个家族兴旺发达的中流砥柱。
不少孩子进阶足够高，却只会一些花拳绣腿，粗俗功夫，还是苏沐风绞尽脑汁寻到的适合他们修炼的招式，只因他们家中实在太穷，而自己仅有的两部功法，早已为苏妍、苏凌捷足先登。
近水楼台先得月，无法，无法。
“当”“当”
新春的第一堂课就这样开始了。
苏沐风向来不会矫情地和弟子们打招呼，嘘寒问暖，问这问那，仔细感知了在座二十一名孩子的灵力氛围后，满意点头，小山村的小鬼天赋果然还是不错的。
“今天你们的主要任务是——悟道。”
不顾孩子们的嘘疑，讲台上的苏沐风手握一卷破败不堪的书籍，瞄了一眼靠近窗台的苏凌、苏妍两人，兀自念起来。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
“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生；侯得一以为天下正。”
......
......
苏沐风摇头晃脑，越说越迷糊，越说越玄，下面的金童玉女听得是稀里糊涂，如坠五里雾中。
“院长真厉害啊，懂得真多！”是小女生的声音，显然涉世未深。
太天真了，苏沐风要是都懂，早就得道了，还在这里胡扯？而且是一群小屁孩儿！
“大成若缺，大盈若冲”
学生们还是有道心聪颖的，立刻有所感，口中喃喃自语起来，当中自然包括苏凌。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苏凌完全融入了道的世界，两耳不闻窗外事。
先前整理师傅杂物的时候，苏凌偶然看到过师傅的杂记，天地母气充盈，不过却非杂乱无章，有规则束缚，秩序牵引，那就是“道”。以道作为载体的灵，才是上乘高贵的灵...
“唉，真无聊啊。”
一旁的苏妍可没有悟道的兴趣，在她看来，那是修仙之人才该要去做的事，自己如此眷恋红尘，根本无道根。
“不知道苏寒下午会不会来呀，也许又长高了吧。”
“哎，听说了吗，从外边捡来的那个叫苏寒的家伙下午也要入学了。”闲不住的果然大有人在，讲台下面传来窃窃私语。
“咦？怎么回事，不是个婴儿吗？”
“不清楚，反正成长的很惊人，昨天胖墩儿还看见小家伙儿跟着周晴婶上山采药呢！”
“前天我爹还看见他一手斩杀了一只黑狼呢。”
“是不胖墩？”
“叫我二师兄！”软绵绵的声音压低到极致，“都说过多少遍了！”
苏妍的右手侧，赫然是一道如山的身影，自诩为二师兄的孩子八九岁模样，不过却已经拥有魁梧高大的壮体。他浑身都是圆滚滚的，特别是肚子，像吹气吹出来的，伴着说话声音一颤一颤的，好像在打肚皮鼓；肉嘟嘟的胖脸真没给眼睛、嘴唇腾地方，小眼眯成了一条缝，小嘴儿严丝合缝，将一身魁梧卸去了大半。不过双臂却是蟹钳般孔武有力，也是原境二重的实力。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呀。
胖墩儿显然很忌惮身旁的苏妍、苏凌，斜瞄了一眼，间二人皆陷入沉思，根本没空理睬这边，当即放下心来，有一种唯我独尊的气势散发出来。
胖墩儿显然是因胖得名，不过却大有来历，他并非本村人，而是邻村柳安村柳乡绅的儿子，家境殷实，听说在那玄灵城中还有要好亲戚，很有武学底蕴，因此平日间两父子飞扬跋扈，根本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做了不少坏事。
至于苏沐风为什么要接收这样一个问题少年，当然是为了......呃......钱。
“等到下午不就知道了，急什么？”
胖墩儿横眉冷对，周围一干弟子的叽叽喳喳立刻烟消云散。”
“就算是天才，在我这里也只能俯首称臣，当个配角！”
胖墩儿攥紧了小拳头，目空一切，显然是没把师弟们口中的小家伙苏寒放在眼里。
当然，说这句话的时候，旁边的师兄师姐依旧没有注意到自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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