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偷汽油
耿二闭上眼后，我稍微背转身，就着篝火的亮光，悄悄的把德生老汉给我的纸条展开，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字：“危险快逃。”我愣了一下。我知道我跟着消息儿李进沙漠会有危险，要不是看了我爸留在茶几下的纸条，我或许不会跟着消息儿李出这趟远门，尽管消息儿李跟我爸的关系不是一般的铁。但是这个跟我八竿子打折了也打不着一毛钱关系的德生老汉，竟然给我这么个纸条，他是存心挑拨我们四个人的关系还是觉察到了什么？
城府极深的人话一般都少。我从德生老汉极少的几句话里边，根本判断不出来他出于什么目的。回过头，我看见耿二还在那里闭目养神，篝火燃烧的缓慢而安详，月光静谧幽美，一切看上去都是那样的自然平静。我起身几步来到帐篷前，掀起一角，里面他们三个躺在睡袋里也没什么异常。重新坐回去，我实在想不出来这个纸条的含义，最后把它当做德生老汉跟我开的一个玩笑，说不定在他沧桑严肃的外表下，藏着一颗老顽童的心也说不定。想到这儿，我悬着的心稍微轻松，闭着眼慢慢的迷糊住。
沙漠里温差很大，抱着火炉吃西瓜说的一点也不为过。睡着睡着，我忽然一个冷战，竟然被冻醒。睁开眼一看，篝火已经熄灭，月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去了，整个沙漠异常的黑，远处的沙丘看上去就像一个个奇形怪状的鬼影，整个环境安静的有点不太正常。
我刚要起身，想到帐篷拿个手电，忽然发现车不见了。我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三步两步跨到帐篷前，忽然脚下踩着一个东西。我慢慢蹲下来，壮着胆子用手一摸，好像是条毯子，心知不妙，走进帐篷，果然里面三个人都不见了，照明设备也没。我返回来，耿二也早不见踪影。忽然想起来德生老汉给我的纸条，后背一阵阵的发冷。
突然一声轻微的流水声在我不远处响起，我下意识的弓着身子，仔细一听，流水声还在继续。这里难道还有活水？不可能啊，刚才在这安营扎寨的时候，附近大致还是查看了一下，没有发现地表有水。
等我寻着流水声越走越近，一个黑影兀然出现，很大，像个汽车。声音很近的时候，我趴下来，发现脚底下挨着沙漠公路的边缘，心里一下醒悟，这不就是我们的车吗？怎么会在这儿？
就在我准备起身走过去时，从汽车的油箱一边站起来一个黑影，联想到刚才的流水声，我忽然明白过来。妈的，这货在偷汽油！在沙漠里偷汽油，简直比直接抢钱还可恨，想到这儿我立刻就想冲过去，忽然发现这个偷汽油的货竟然是个女的，没有哪个变态佬会戴个假发套半夜跑这儿来做这个勾当。一个女人的出现，让我觉得这件事应该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因此我忍住冲动又一次趴下身子。
那个女人偷完汽油之后，一转身，朝着和公路成直角的方向迅速跑去。我起身准备跟上去，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在我周围的沙丘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鼓出来成百上千个沙包。如果数量没这么多的话，根本看不出来。一夜无风，沙丘不会移动，也不可能形成这样的景观。这时，我前边的那个偷汽油的女人也觉察到了沙丘上的变化，也趴在沙子上。我将耳朵贴在沙地上，隐隐的传来一阵杂乱的沙沙声，这种声音在黑暗里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不一会，在离我几十米开外的沙丘上，忽然冒出来很多东西，远远望去，就像是黑色的招魂幡一般。这下我又有点明白德生老汉给我那个纸条的含义了，他可能早就知道这里会出现危险。那他还带我们在这儿安营扎寨，肯定是有预谋。但是他为什么只提醒我，难道是看我年纪轻还没娶老婆？
这时那些黑色的招魂幡朝着我的方向聚拢过来，沙沙沙的声音频率很高，速度应该非常快，我正不知所措的时候，那个女人竟然朝我这边跑来。我以为这女人要给我汽油钱，没想到，她后面竟然跟着跑过来一大群黑乎乎的招魂幡。
那女人跑到我跟前，以命令的口气说道：“赶紧拿毛毯来！”
我也慌了，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那些招魂幡如果害人的话，不会因为她偷我汽油就放过我，急忙跑到帐篷里拉来两条毛毯。那个女人拿手里的汽油倒在一条毛毯上，然后用打火机点着，瞬间毛毯便着起来，那些跑到近前的东西一见到火立刻退散开。
这时我才看清这东西的长相，两个大触角就像人的两只胳膊，整个脑袋呈方扁状，身子大概三尺多长，后面还甩着一条大尾巴，最吓人的就是这个东西的嘴，好像被二踢脚崩了似的，奇形怪状，露着白森森的牙齿，由于在沙漠里长期不用眼，眼睛退化，就像两个绿豆似的嵌在脑袋上。
“这什么东西？”我扭回头问那个女人。这一问，给我惊讶的差点灵魂出窍，面前的这个女人，不就是韩小枚嘛！没等她回答我的问题，我便脱口而出：“韩小枚。”
那个女人疑惑的皱了皱眉说道：“韩小枚是谁，我不认识，我叫阿梅。”接着回答我说：“这种东西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沙圪垯，没想到这里会出现这么多。”
这个女人的回答让我很诧异，难道天底下真的有长这么像的人吗？韩小枚失踪到现在也有些日子了，我没有报警，总觉得韩小枚的失踪很蹊跷，但是哪里蹊跷却说不出来。尽管后来在医院有那个不让我报警的短信，但是我心里总觉得韩小枚没有失踪。刚才看见这个女人的脸时，我以为我的判断对了，心里的各种问号又咕噜噜的往外冒，然而人家的回答却让我空欢喜一场。
这时毛毯烧的差不多了，那些胆子大一些的沙圪垯又迅速朝我们扑过来。阿梅把手里剩下的汽油全数倒在另一条毛毯上，点着之后，从背后掏出一根带软绳子的铁钩，钩住毛毯甩了一圈，那些沙圪垯被火逼的后退了不少。阿梅朝我大声的喊了一句：“必须杀出一条路，你来甩毛毯！”
我攥住阿梅递过来的绳子，使劲也甩了一圈，这时只见阿梅从腰里拔出两支手枪，咔咔两下之后两个沙圪垯应声倒地。我靠，这娘们竟然有枪！幸亏刚才我没有冒冒失失的上去要油钱。
但是尽管这样，沙圪垯还是越聚越多，来个火箭炮的话估计还能应付一下。正在我俩艰难求生的时候，远处一颗信号弹突然在天空中闪亮。
在沙漠里没有植被的遮挡，信号弹的亮光很强，那些沙圪垯尽管眼睛已经退化，但是依然很痛苦的背转身，往远离强光的方向散开。我和阿梅趁这个机会，赶紧向着信号弹发出的方向跑去。在沙子上跑步非常消耗体力，我俩深一脚浅一脚不知道跑了多远，回头看见沙圪垯远远的在一个地方徘徊，好像有一条线挡住了它们的去路一般。
我俩不约而同的“咦”了一声，对于这样的怪异现象很是惊奇，但好在这个现象对我们非常有利。阿梅和我不敢久留，歇了一小会，倒掉鞋里的沙子，便起来继续朝前走去。本来根据信号弹的发射位置，没有这么远，但是我们走了很久却没有发现一点人的迹象。
“有这么远吗？”我停下来对阿梅说道，“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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