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苦,就是有点累
“身板结实多了”下手最狠的是郝蒙郡王府的大贝勒郝方,当年的微胖少年如今也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一双桃花眼迷惑万千少女啊。
“哈哈……就是黑了不少,当年的美少年变成了黑炭爷。”性子最爽快的禄亲王府的世子禄多帧。
柠隽笑而不语,吩咐下人重新上一桌酒菜。
这风度,这作风,惹得右边的男子啧啧不已:“真是士别一日当刮目相看啊!”
好舞文弄墨的当朝军机大臣之首佟中堂的大公子,佟千宇。
还有一个沉默着的是大庆建国功臣镇国大将军的孙子李皙铭。
这一群人皆是当年混一起长大的,情谊非凡。
其中属柠隽长相最出色,性子温润,只是这些年来,倒是越来越冷了。
而那个万年不开口的李皙铭,也是个奇葩,他是个武痴,痴迷到了美人不如兵器的地步。
兄弟几人三年未聚,此刻,当然是有说不完的话。
边说,边饮酒,倒也是乐呵一堂。
当晚,柠隽就被灌的站都站不稳,倒头就趴在桌子上,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都躺着呢。
等下人将他们都安排在客房睡下了,他才揉着额角去了果镶郡王的书房。
那里早有一碗醒酒汤等着他,喝完了,酒醒了大半。
果镶郡王满意的看着他,温和的问道:“在那边呆了三年,苦不苦?”
柠隽面容虽有酒晕潮红,眼神却清明,“不苦,就是有点累。”
岂止是有点累,从一个高贵的贝勒爷,锦衣玉食的生活了二十多年,突然去适应那种风吹雨洒,尘土满面的生活,变成一个戍边将士,他要努力的适应,调整,训练,提高,他不是去当将军,而是去强化自己,那将军的虚名在那些当了半辈子兵的人眼里,什么都不是,比他们强,比他们更厉害,才是正道。
前两年,他几乎夜夜累的倒头就睡,忙的晕头转向。
果镶郡王是将士出身,自然知道其中艰苦,所以才会让他去磨练,让他自己去建立军功,而不是承袭他的爵位,靠自己的双手打来的东西,更加值得。
看着柠隽坚毅沉稳的脸,眼神犀利而深邃,他知道,三年的时间让雏鹰翱翔云天了。
父子两交心夜谈,如同好友。
“你当真不知道你妹妹躲哪里去了?”果镶郡王终于提起这个令人头疼的事情了。
柠隽摇头,回来的路上,他已经广发消息,让人寻找了,却真的了无音讯。
“哎,那丫头真是被宠坏了,算了,明日再谈吧,你今天也累了,酒喝了不少,等会还要再喝碗醒酒汤,明日醒来才不会头痛。”
“嗯。”柠隽听着他那样细致的关怀,也不禁软了神情,略带笑意。
喝了那么多酒,哪能真的没事,强撑着走回房间,头重脚轻。
奚栖还在为回不回趟娘家而纠结,京城内却开始散发出她回京的流言了。
一个嫁了三年的寡妇,竟然还堂堂正正的回京了。
据闻得了全部家产,回京享福来了。
这丈夫尸骨未寒的,就跑回娘家,也真是恪守妇道。
六色出去买菜,听到这些风言风语,话里话外无不是讽刺,气的不轻。
回来就跟奚栖说了一通,愤愤不平的咒骂哪家的狗乱吠,怎么才一回来就传出这样的话。
奚栖也是吃了一惊,自己回京何等低调,那些远在边陲的事情,京城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这下,也由不得她不回娘家了,要是娘亲知道自己回来了,却不去看他们,定是以为她当初出嫁是负气而去的。
其实,是有点负气,但也知道,皇命不可违,怎么可能真的生气,何况那是她的至亲。
在这三年无尽的思念中,早就云消烟散了。
之所以不回去是怕他们伤心难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回娘家,终归是不体面的事情,她只是怕父母亲难堪。
嫁人时无声无息,成了寡妇回来却闹个人尽皆知。
太仆寺少卿的千金,一时间成了饭后茶余的谈资。
奚栖本人是不在意的,只是累及家人名声受损,她终究难辞其咎。
那种愧疚无奈在看见在大门口不时的张望的人时,瞬间化为感动。
那人不是别人,是她的娘亲啊。
“娘……”
一声呼唤胜万言。
“栖儿,你受苦了……”奚栖的娘亲,周氏,一位极为文弱温婉的女人。
“娘,你怎么会知道我今天回来?”扑进周氏怀里,奚栖像个孩子一样汲取大人身上的温暖。
周氏扶着她瘦弱的肩膀,泪水涟涟,“我这几日天天在这等……你这孩子,怎么不先回家看看娘……”
奚栖哽咽不语,紧紧的抱着对方。
等两人情绪稳定下来,进了里屋,迎面撞上要出来的奚林,四目相对,奚栖牵扯出一抹笑,“父亲大人,女儿不孝……”
说到下面就再也说不出了。
奚林也没想到,女儿能再回来,心里终究是喜大于忧的。
他叹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三人时隔三年再一次同桌吃饭,皆是恍然,时光飞逝,那喜乐融融相聚一堂的一幕恍如昨日。
如今,再回首,却是多了那么一分说不清的怅然悲凉。
“什么时候回京的?”奚林将她叫到书房,低沉的开口。
奚栖垂头,半响才道:“三日前。”
“住在哪?”
“西街。”
奚栖在西街有宅子,奚林是不知道的,连周氏都不知道。
所以,奚林沉默了。
他不是周氏,会问为什么不回家,这还用问,当然是觉得不体面,不想他们难堪,更是怕他们伤心。
他的女儿,他自然了解,绝不会像外面传扬的那样,得了夫家的财产,跑回京城享福来了。
但是,她一个女儿家怎么买的起宅子?
然而若是他没记错,哈纳什郡王府是在东街,一直空着,往年哈纳什在世时,进京觐见才会去住上一住的。
见奚林审视的目光,奚栖心头一痛,别人怎么说她贪财,不守妇道她可以不理会,但是,若至亲都这样想的话,她岂能不在意。
伤你的人往往是你爱的人。
他们轻轻的一句话,一个眼神都比外人一刀子来的伤人。
可是,她不会解释,懂她的人不需要任何语言都懂,需要解释的人她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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