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跟随 4

　　莫邪一整夜都做着同一个梦：一个仙姿生风的雪衣女子淡笑盈盈得朝着自己走来，向他伸出双手，只是当自己拼命靠近她试图向看清楚她的容颜之时，那个雪衣女子却变成了一只雪白的鸽子悄声飞走。

　　虽然在梦中一次次扑了个空，但兴许是自己太想看清楚女子的面容了，竟然强迫着自己不要醒来，于是这个梦便一遍遍得重复着。

　　“请问公子醒了没有……”门房传来小侍女清脆的声音。

　　不知道这个声音重复了多少遍，终于将沉浸在梦魇之中的莫邪给喊醒了，莫邪缓缓睁开眼，看向窗外，才发现原来自从雪衣昨晚走后，他就一直没有关窗，而此时，大片的白光已经从窗户之中投射了进来，将整个卧房照亮。

　　莫邪对着窗外低声喃喃道：“这个梦真诡异……”然后淡笑着起身，对着门口大声道：“抱歉，在下才睡醒！”说完便起身前去开门。

　　侍女们被莫邪身上慵懒的俊逸给迷住了，脸不由得涨红，匆匆送完汤水毛巾后便小步离去，不敢停留，唯恐自己连说话都不会了。

　　莫邪对着这一群小侍女习惯性得微笑着，待到她们全部离开，他才端坐在梳妆台前。若不是因为莫邪身高比平常女子高许多，不知道的人单凭他散乱发丝的背影判断，定会认为他是一个一顾倾人国的绝色美女。

　　莫邪快速打理好一切，随着等候在门外的侍女一同进入了施府的大厅。

　　施员外和施若都静坐在太师椅上等候着莫邪的到来，莫邪才一进来，就发现施若的眼睛红红的，布满了血丝，仿佛昨晚没睡好一般。

　　“莫公子来了”施员外看到莫邪走进连忙起身，对着周围的侍女道：“还不快上早膳！”侍女们听命离去。

　　莫邪如阳光一般的笑容再次浮上嘴角，“施员外太客气了。”

　　施员外摇了摇头，“只是一些寻常的清粥小菜，还不知道合不合莫公子口味！”

　　施若抬起头，看了一眼如美玉雕琢一般的莫邪，将长袖之中的丝绢攥得紧了。

　　“在下素来不挑食，又怎会不合口味呢！”莫邪暖声说道，总觉得今天的施若有些拘泥。

　　大家刚刚用完早膳，突然听到管家前来通报，“员外，小姐，莫公子，门外有一个白衣女子，自称是莫公子的朋友求见。”管家说完将目光投向了莫邪。

　　莫邪嘴角再次浮上了暖人心脾的笑容，对着施员外朗声道：“确实是在下的朋友！”

　　施员外连连对管家道：“既然是莫公子的朋友，就是施府的贵客，快快有请！”

　　管家接到命令，急忙跑去。施若倏地低垂下了头，“女子，朋友……”她脑海之中闪过无数的画面，每一幅都让她窒息，正当施若低头胡思乱想之际，雪衣端庄得走了进来。

　　白衣似雪，随着微风轻飞曼舞，步履轻盈，仿佛飘然若仙，冰肌莹彻，如天山之融雪，丰神冶丽，让人百般难描。

　　施员外和施若皆被眼前的美女给怔住了，总觉得她一路走来，身后便有百花一路绽放，美得让施府前院所有的繁花失色。

　　“你来了！”莫邪打破了沉闷的氛围，淡声开口道。

　　“是啊，本想只想看看你起床了没，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勤快！”雪衣淡然的说道，灵气逼人的凤眼一会儿看看莫邪，一会儿看看自己怀中的烈焰剑，玩味的眼神之中有一丝挑衅。

　　莫邪看了一眼雪衣怀中的宝剑，白了她一眼，再不去理会她。

　　施员外和施若这才回过神儿来，此时的雪衣已经在莫邪身旁坐了下来。她没有经过主人的同意便直接坐了下来，却半点不让人觉得唐突无礼，反倒让施员外觉得自己的厅堂太过简陋，委屈了这样位气质非凡的绝色美女。

　　“敢问姑娘是护国公主么？”施员外实在是想不出，整个天罗国除了莫纤柔之外还有谁的容颜可以如此绝俗，让人见之一面，永世不忘。

　　“我不是纤柔！”雪衣轻声开口，声音细暖，甜进心田。

　　自从莫纤柔留下家书失踪之后，柳皇后顾及莫家和天罗令绝的颜面，对外只称莫纤柔是随得道神尼远游，学习普度众生之术去了，还加封她为“护国公主”，所以世人皆敬称这位生死未卜的莫家二小姐为“护国公主”。

　　施员外和施若皆好奇得盯着雪衣看，“那敢问姑娘是？”

　　“我……”雪衣顿了顿，眼神看向莫邪，眼睛骨碌碌一转，让莫邪觉得心里发慌，“若干年以后莫邪口中的‘拙荆’、‘贱内’就是我！”雪衣直白得说道，半点没有女孩子家应有的娇羞。

　　莫邪的手指颤了颤，忍不住再次白了她一眼。

　　“原来莫公子与姑娘早有婚约在身！”施员外感叹得说道，一脸的失望与无奈，撇过头看到紧咬着嘴唇的施若，长长得叹了一口气。

　　“员外……”莫邪开口，想做解释，却被雪衣的急声掩盖住，“员外，我们要告辞了！”雪衣说完俏皮得看了一眼莫邪，莫邪继续翻了她几个白眼，眼中有怒。

　　施若猛然起身，攥在手心的丝绢从袖子之中滑落了下来，雪衣眼疾手快，一把将地上的丝绢拾起，展开来一看是一幅鸳鸯戏水图。

　　“施姑娘，这两只水鸭子秀得真好看！”雪衣真心赞美道，歪着头可爱得看着秀在丝绢之上的一对“水鸭子”，施若神情古怪，莫邪想笑却只能强行忍住，手握成空心拳放在唇边假装轻咳。

　　“是……是吗？”施若有点无语轮次，对着雪衣道：“既然姑娘喜欢，就送给姑娘吧！”

　　雪衣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丝绢我有了，这样好了，送给莫邪吧，就当白白便宜了他！”说完将丝绢塞入莫邪手中。

　　施若脸上划过一丝幸福的微笑，这块丝帕就是自己连夜赶工秀出来准备送给莫邪的，可是自己却怎么也没勇气送出手，这样也好，让一个不懂世事的俏皮女子化解了他们之间的尴尬。

　　“我们真的得动身了，不然只怕没船可乘了！”莫邪起身说道，去意已决，施员外和施若都不再挽留，一起起身送他们离去。

　　金色的阳光洒向碧波荡漾的水面，施员外同施若并肩目送着小船远去，久久不肯离去。

　　“爹爹，我的心有点儿痛！”许久，施若靠在自己爹爹的肩头，轻声道。

　　施员外将施若冰凉的双手放入自己的大掌之中，和声说道：“若儿会寻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

　　“恩！”施若淡淡的应声道，眼睛始终望向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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