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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女兵(9)抢回军帽


“八一”巡回演出非常的成功,即调动了战士们激情,又丰富了部队文化生活,消息分别从汉沽、北戴河两个营房反馈回来,政治部胖主任非常的满意,交待宣传科长与指挥连、卫生队联系,让这些女孩子们休整两天。指挥连连长指导员对女兵的表现自然高兴万分,不用旅里交待,就放了她们的假,但是外出必须要做好请销假,一个人不准出去。

        总机班的女孩子们晚上叽叽喳喳又延续“八一”头里的话题,君君特意挂了电话问赵莹她们外出不,那当然要出去了。于是外出瞎逛?还是买零嘴?临熄灯,最后一致决定,就在赵各庄瞎逛,把赵各庄犄角旮旯转个遍。田红班长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对着黑暗里的女兵们说:“行了啊,你们,一个话题讨论了好多天,逛街买零嘴两个都不耽误。”红梅快人快语,双手狠狠拍了一下床铺,发出“嘣”的一声,喊道:“对呀,班长英明。”被吓了一跳的整个宿舍女兵一听,也是啊,都发出“嘿嘿”的笑声。田红班长拧开攥在手里的电筒,一束亮亮的光束在红梅的铺面上扫了扫,大家不再讲话,盼望着明天快快的到来。

        军人外出,必须两人以上,要按时请假销假,要保持军容整洁,携带挎包时要左肩右斜。

        早晨,起床号还没有响,女兵宿舍里的女孩子们就忙乎起来,擦桌子的擦桌子,抹地板的抹地板,被子都比往常叠的又快又好,坐在床铺上的田班长很无语地暗暗叹了口气。她们装模作样出了早操、饭堂转一圈,就在宿舍里等着班长领回“外出证”。终于等班长回来了,班长一进屋看到这姐几个,统一的挎包左肩右斜,无檐军帽规矩地戴在短发上,干净的军服和绿胶鞋,不由的想起自己刚入伍时,每次外出都很激动,最主要的是身材从“小炮弹”模样,经过摸爬滚打,成了苗条挺拔,英姿飒爽的军人样子,这要是出去,那“回头率\",田班长摇摇头,清走胡思乱想,对她们说道:“按班队形集合。”女兵们立即站成了一排,最大个的红梅自然是排头,也有大姐的风范。班长走到她面前:“这个‘外出证’你拿着,中午十二点前,必须把她们带回来。”几个人的眼角全含着着抑制不住的笑意“放心吧,班长。”红梅说,班长挨个整了整衣领:“这是你们第一次外出,一定要注意安全。”“明白。”女兵们大声回答,班长说:“好,去吧。”铁梅在队伍里学着平时班长下达口令的语气,下令道:“向右转,齐步走。”一队人摆着臂穿过拱形门,在岔路口汇合卫生队赵莹等人向营院大门走去。

        卫生队的几个卫生员也是宣传队的主力,赵莹一首《信天游》凄然、悲壮,江南女孩唱出了西北沧桑的味道儿,摄住了许多战士的心。

        警卫班班长谢力,听了赵莹惊艳的《信天游》,一下就被吸引了,顺理成章成了她的“铁杆粉丝\"。他长得又黑又高,常年习武,粗手粗脚,往那儿一站,一座黑塔似的。他正背着手,虎着脸看着他班的战士们打扫卫生,见她们到了哨位出示了“外出证”,哨兵拿着“外出证”看看,又转头看向班长,班长挥挥走,他们明白,这是放行,便把“外出证”还给领头的大个子女兵说道:“请按时归队。”几个人心里早突突的,生怕那班长让她们回去,还好一切顺利。她们摆着臂走着,引来路过的老百姓驻足观看,直到门卫哨兵的影子看不见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神经放松下来,也乱了队形,两人一伙儿,三人一堆走着路。

        赵各庄只有一条街,全名叫开滦矿务局赵各庄煤矿,曾经因抗日英雄节振国而出名,也因犯罪团伙“菜刀队”闻名遐迩。老百姓叫三旅的旅部大院“南场兵营”,叫翻过几座山北边的七十二师炮兵团为“各庄兵营”,见到当兵的一律喊“大兵”。

        从“南场兵营”出来,要经过无水庄和煤矿的西工房,这儿没有一条象样的水泥路,到处是光着膀子的老人、半大孩子和汉子,树下和房檐的阴凉处一堆一堆全是咋咋呼呼□□“a”,为赢一毛两毛争的面红耳赤的人,看到有“大兵”从眼前过,而且还是“女大兵”,都站起来或从人堆里抬头睁圆了眼睛看稀奇。也是,他们见过最多的是“男大兵”,不想什么时候这部队大院里冒出了“女大兵”。

        本还有说有笑的几个女兵,看到那些男人、半大小子和女人们狼一样的眼神,不再说话,快快地向街里走去。出来之前,她们早问过传达室的老陆班长,大概知道赵各庄百货商场的方向,从西工房穿过是最近的一条路。不过,她们没有想到会碰到这些可能习惯了□□上身在井下挖煤的矿工,看过去个个都是不好惹的主。女兵的出现引起了聚在一个墙角百无聊赖的三个流里流气、叼着烟卷的小青年的注意。一个看上去象“老大”模样的人,长着两撇稀疏的胡子,他把还有很长一截的劣质烟卷狠狠往地上一扔,又狠狠地用趿拉着布鞋裸露着黑黑脚跟的脚踏上去碾灭,说道:“嚯,女大兵,新鲜。走,逗逗她们去。”“不,不好吧,大,大哥”一个麻杆一样的瘦子歪着一张大嘴说,一个胖乎乎的肉球一样小青年,本就突出的眼睛一瞪,白眼珠子占了整个眼眶,挺瘆人的,说:“怕啥,走。”那个大哥模样的人,极快地从后腰里拔出一把贼亮的大号菜刀,这个动作他练了无数次,还没有出过差错,他把菜刀在屁股上蹭了蹭,嘴上零乱的八子胡随着他的动作一抖一抖的,然后他又把菜刀插回后腰,也不怕那根绑在腰间的红绳忽然断了,那把大号菜刀削了黑脚跟。三个小青年晃着身子尾随着女兵进了赵各庄街里。

        王芳走的比较慢,发现了跟踪的那三个人,她心突突跳了几下,有些紧张,快跑几步追上大伙儿,对君君说:“君,后面有三个人跟着咱们。”走在中间位置的铁梅听了,向后看了看,对大伙儿说:“没事儿,咱们人多,又是大白天。”红梅握紧了拳头说:“怕什么呀,再跟着咱们,就揍他们。”女兵们一想,是啊,这半年多时间她们在部队也学会了一招半式,底气由然而生。

        三个小青年猛然发现刚还说笑的女兵不讲话了,气势陡然一变,目不斜视地向前走起路来。“麻杆”头皮麻了麻,对“八字胡”说:“哥,哥,算了、了吧,咱、咱们还是别、别招惹她、她们了。”“八字胡”看到女兵气势的变化,心里也有些打鼓,可头是他挑的,他很早就想投靠到“大锁”手下,却一直没有机会,连这胆量也没有,传出去,自己连工房这片儿也别混了,他还是咬了咬牙:“怂包,就那几个小丫头片子,怕什么怕。”听他这么一说,几个人胆子涨了不少,接着跟着。

        铁梅她们进了邮局,先把自己和出不来的战友让捎给家里的信和穿军装的照片给妈妈们寄走。办完事儿出来,看到那几个光头青皮贼头贼脑站在不远的一棵树下凉快着,也不理他们,直接往赵各庄百货商场走,那几个小青年紧跑两步堵住了女兵们的去路。铁梅的个子甚至冒过那个“麻杆”,她拉住走在前面的红梅,厉声问道:“你们要干什么?”“肉球”露出很短的舌头,舔着肥唇说:“大兵妹妹,咱们玩玩吧。”红梅早按耐不住了,她想起当兵前,那些小混混骑车追了自己一路,把她吓的半死,现在“老子”可是解放军了,还怕你们?张嘴便骂道:“滚远点,别惹我们。”“八字胡”用左手指念了一下胡子,冷笑着说:“咦,小丫头片子,敢骂老子。”说着伸手一把把红梅头上的军帽抢到了手里。这些人打架打惯了,手脚很快。其他女兵们一看也没人帮忙,躲是躲不过去了,拼死一搏也许还有赢的机会,铁梅向红梅使了眼色,大喊一声“上啊”,几个女兵一窝蜂冲了上去,那股子狠劲儿就象在训练场,每次爬不上三米高的线杆顶,摸不到上面贴着的白纸,都会被班长排长赶着一遍一遍直到摸到为止,卫生队卫生员要训练战场救护,天天要带着情况进入各种场地训练,而大部分是匍匐救护,平时她们都是文文雅雅的大姑娘,而上了训练场,不发狠,就达不到目标……

        路边早围了许多看热闹的男男女女,却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她们解围。话说回来,谁敢招惹这些个混混啊,赵矿这地方不大,没准哪天碰上,管闲事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再说他们也习惯了看热闹,只要打架,保准围观,他们才不管头破血流你死我活呢,更不会去报警,再说这当兵的与混混打架机会少之又少,何况还是“女大兵”打架,更是难得一见。

        “八字胡”一看刚被他抢去帽子的女兵和那个大个子女兵疯了一样冲他来了,本想掏出后腰的菜刀吓唬吓唬她们。可是这刀有点大,又被那根拴裤腰的红绳子勾住了,抽不出来,而且那个丢帽子的女兵已经飞来一脚,他向后一跃,那大菜刀和他那趿拉着的布鞋影响了灵敏,大菜刀又不知怎么滑到了□□,这要是切了裆可比切了黑脚跟严重的多,这老大当的可真憋屈,他冲身边的“麻杆”喊道:“三儿,快帮我一下。”这边说着,红梅的脚已经踢到他的左腿,他只得把布鞋丢掉一只,蹒跚地再向后退一步。“肉球”一看女兵们二对一冲过来,想找个家伙拿在手里,身上啥也没有,地上连个板砖也见不到,他忽然想到中国最老最老的一句古话:“好男不和女斗”,又看到“大哥”那狼狈劲儿,过去也忙不上啥忙,而且这些“女大兵”也不可能对老大他们下死手,第一念头就是“跑吧”,想着想着,转身就跑,看热闹的人们一看这主儿不知道要干吗,下意识地给他让开了一条道儿,他以与他身体极不相称的速度绝尘而去,众人这才明白,这小子是跑了啊,直笑到肝疼,又转身看那哥俩的热闹。

        被人抢了军帽是一种对军人的亵渎。“八字胡”低估了红梅战斗到底的决心,更不知道她是一个敢爱敢恨敢打敢拚的女孩儿。在家时,有个男孩想追求她,却以欺负人的方式整她,她追着那男孩跑了两条街,狠狠扇了他几个耳光才解气,男孩的母亲找到学校一看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儿,也就不了了之。现在的她不仅要抢回军帽,还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青年。她清秀的面颊因激动变得通红,双拳舞动着,抬脚又朝那青皮踢出一脚,这一脚要是再着上,这老大他也别当了。“麻杆”还算忠实,听老大喊他,躲避着愤怒女孩子们的拳脚和虚张声势的怒吼,后退了几步扶住了“八字胡”。女兵们由开始的恐惧因为那个“肉球”的逃跑而信心大增,全都冲向了“八字胡”和“麻杆”。

        “八字胡”心里那个懊悔啊,没事招惹这几个“大兵妹妹”干吗?丢人不说,那菜刀也不听话,还掉进了老子的裤档,真他妈的点背。他伸着胳膊,举着红梅的帽子,阻挡着红梅和铁梅的进攻。他看“肉球”跑了,骂了句“怂包。”“麻杆”扯着他的裤子,手伸向他屁股后面,想按他的吩咐把那把该死的菜刀从裤档里掏出来,可是那根拴腰的红绳子系的很紧,加上老大不停扭动着身体,“麻杆”也怕弄伤自己的手。“八字胡”本想还击几拳,可是“麻杆”扯着他的裤子根本使不上劲儿。“麻杆”终于手忙脚乱地握住了刀把,却怎么也拿不出来,心里还想:“老大这要拉稀了怎么办?”旁边看热闹的人们看出了门道,“哈哈”笑起来,指指点点,刚才的紧张武打剧变成了几个混混的嬉闹剧。“八字胡”再也顾不了那么多,大声喊道:“大姐大姐,别打了别打了,给你,帽子还给你,得罪了,得罪了。”铁梅还是理智的,看到对方服软,急忙拉紧了身边的还要冲的君君、小红梅、芳她们。红梅一把夺过自己的军帽,轻蔑地瞪着“八字胡”“麻杆”俩人,他俩早没了匪劲,眼睛不敢直视红梅清丽的目光,也顾不上那只扣在地上的脏布鞋,后退着,后退着,“麻杆”终于得到机会轻声说:“哥,你得松松腰带,我还是拿不出来。”周边的人们听到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八字胡”也是紫皮红脸,撅着腚,任由“麻杆”手握大菜刀挑着“大哥”屁股后面鼓鼓囊囊的裤子,踮着脚,以一种很奇怪的组合向人少的地方走去。围观的人群里竟然有人鼓起掌来,他们头一次见到“剽悍”的女兵打架,而且还是对阵矿区的小青皮,几个年长的妇女走过来对她们说:“闺女们,快走吧,保不齐他们一会儿还会叫人来。”几个人一听,心里马上又提了起来,铁梅对那几个妇女说了声:“谢谢”,看看大家都没有受伤,说:“走,回家。”红梅使劲儿拍了拍帽子,嘴里骂道:“臭手。”然后,端端正正戴好军帽。

        人群刚刚散去,君君眼尖,紧张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看,看,警卫班长。”大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那个黑塔般的警卫班长带着三个着装整齐、戴着白色“纠察”头盔的绿色身影神灵活现走近她们,所有人感觉都要虚脱了,王芳的眼泪流了下来,不停地念叨“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小红梅她们几个手里紧握着帽子无力蹲在地上,红梅满不在乎地站在那里。

        平时警卫班会不定时出营房查那些私自外出的闲逛士兵,也会纠察那些正常外出着装不整齐的。谢力班长远远看到她们,有蹲的,有站的,有不戴帽子的,便带着纠察走向这堆绿色丛。

        赵莹手心里全是汗,刚才还心惊肉跳的,衣服也湿透了,猛然间有了主心骨,眼里噙着泪水,还是大胆地迎着警卫班长走去,站在那儿一五一十把事情讲了一遍。警卫班长忽然有了拥着她的冲动,不过还是忍住了,转而两眼圆睁,象下山的猛虎,一口要吃了人似的,他四下探头望了望,哪还有那些青皮的影子,就问道:“你们人都没事吧?”几个人都围了过来,铁梅也颤抖地说:“没,没有。”警卫班长果断的说:“那好,我们送你们回营房。”那三个纠察在前面带路,几个女兵走在中间,警卫班长断后,赵莹却紧紧挨着他,沿着向北的一条破损的柏油路绕道返回营房。

        那个“八字胡”的菜刀已经抓在了手里,与“麻杆”远远的躲在“中山酒店”拐角处看着女兵那边,看到人群散去,想过去砍了那个恶恨恨的,又像仙女的女兵,只见四个膀大腰圆的“男大兵”加入了她们,哥俩赶紧又缩了回去,再也没有出来的勇气……

        警卫班长把赵莹她们送到卫生队大门口,摆摆手回警卫班了。总机班几个女孩蔫头耷脑回到宿舍,谁也不讲话,静悄悄洗漱完,全都钻进了被窝睡觉。班长挺奇怪,平时她们叽叽喳喳有说不完的话,今天都怎么了?零食没有买,一身土,浑身汗。过了好多天,田红班长才知道这些女孩子在外面竟然遇到过这么惊心动魄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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