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19
从洗手间出来，洛珈站在客厅往阳台看去，一眼就看到裴斯南瘦长的背影。
他也和她一样，在想刚才那个意外的吻吗？
指尖情不自禁触上唇瓣，那里仿佛还有他残留的余温。
或许是心有所感，裴斯南忽然回过头来，手里的烟头还泛着点火光。
目光相碰那一刻，洛珈心口一阵阵悸动。
她不禁苦笑。
如果说与他之间隔着道万丈深渊，站在对面的他只要叫她一声，她恐怕仍会毫不迟疑地迈出脚。
在他面前，她总是输得一塌糊涂。
他掐灭烟走进来，从沙发上捞起外套，“走吧，带你出去吃饭。”
洛珈没有动，却在他转身时拽住他衣角，耗尽最后一丝勇气低声问：“你还没回答，我们现在，究竟算什么关系。”
裴斯南身形一顿，嗓音喑哑：“等你愿意告诉我真相的时候。”
真相……
两个字像无形的重拳重重落在她心口。
他想要什么真相？
“你和梁总监……”洛珈垂着眼睛盯着地面，深呼一口气，“梁总监是你什么人？”
裴斯南转过身来，皱眉道：“为什么突然提起她？”
他没有直接回答，洛珈也再没了追问的勇气。
手指轻轻松开，她疲惫地坐回沙发，“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逐客的意图很明显，裴斯南深深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门“砰”的一声，房间里再次只剩她一人，静静坐了许久后，与他有关的气息也渐渐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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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按部就班回到公司，几天的空缺让洛珈还有些不习惯。
“洛秘书，好久不见。”
才坐到工位上，梁颖轩忽然出现，脸上依旧是得体的笑容。
“梁总监，早。”她语气平淡地回应一句。
“我刚才发了一些资料给你，麻烦你抽时间打印一下，等会儿开会时斯南要用。”
梁颖轩丢下这句话后捧着咖啡径直离开，推门走进总裁室。
透过磨砂玻璃墙，隐约可见两道靠近的身影。
洛珈收回视线，心口莫名堵得慌。
他现在都要通过别人给她施令了？
打印室里只有机器运作的声音，洛珈站在打印机前发呆，连有人进来也没注意到。
“洛珈。”
温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抬头望去，贺言不知何时站在她面前，眉眼带笑。
“贺总。”
她轻声叫道，腰背挺直。
贺言笑笑：“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恰好路过，看到你站在这走神，所以进来看看，你还好吗？”
“这样啊。”洛珈尴尬地笑了下，“我没事，可能是因为上周一直没来公司，现在还没适应过来。”
“嗯。”他随意拿起打印机上的资料瞥了眼，又笑道，“听说上周你跟裴总一起去桐城出差了，玩的还开心吗？”
洛珈刚想点头，忽然想起之前霄霄跟她说起的“豪门秘闻”，如果眼前这位真的是集团董事长的私生子，那他和裴斯南的关系岂不是很尴尬？
稍加思索，她微笑回道：“贺总说笑了，任务那么重，哪有时间去玩啊。”
她也确实不算撒谎，在桐城的五天里，她光在医院待着了，的的确确没出去玩。
贺言轻轻点头，唇角微弯，“裴总对待工作一向严谨，你做他秘书确实会比较辛苦。”
“应该的。”洛珈含混回答。
他余光中瞥见什么，忽然靠近，抬手伸向她耳边。
洛珈心头一跳，下意识就想避开，却听他轻声说：“别动，有个小虫子。”
“……怎么会有虫子。”
她头皮发麻浑身僵住，天知道她有多怕虫子！
“洛秘书。”
门外忽然扬进一道低沉有磁性的声音，洛珈被吓一跳，扭头望去，一身深灰色西装的裴斯南站在那，神色阴郁。
不等她开口，他又沉声道：“跟我过来。”
资料刚好全部打印出来，洛珈绕开贺言，抱着文件走出去，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好像被贺言耍了。
可他看起来那样温和善良的一个人，真的会戏弄别人吗？
很快，她又立即摇头甩开这个念头。
如洛鸣那样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她也从未看透过不是吗。
走到总裁室门口，她弯曲手指敲了敲，眼角瞥到两侧的同事都伸长脖子往这里看，仿佛头顶的八卦雷达瞬间启动。
她不知道，只是同行出差一周，就已经坐实了他们心里的念头：新任总裁和新任秘书绝对在偷偷进行地下情。
洛珈叹了口气，办公室里迟迟没有让她进去的声音。
她不是没有脾气的人，等了半分钟里面仍然没有动静后，转身就准备走。
毫无征兆的，门忽然从里面打开。
“你去哪？”
背后冷冷的声音让她定住，迟疑几秒，她回眸道：“我以为办公室里没人。”
他冷肃的神色不仅让洛珈不解，暗戳戳打探情况的同事们也是极其诧异。
说好的地下情呢？为什么裴总看洛秘书的眼神像要把她吃了一样？
“进来。”
丢下两个字后他率先进去，洛珈抿着唇冲他背影瞪了一眼。
脾气真是越来越坏了！
“你要的资料。”
洛珈将一叠文件放到办公桌上，想到之前的教训又补充一句：“麻烦裴总过目一遍，免得有问题又怪到我头上。”
裴斯南倚着靠背，抬头轻描淡写地说：“这么记仇？”
不想跟他多做纠缠，洛珈飞快扫他一眼，抬脚就准备走。
“回来。”
洛珈心里哼了声，她凭什么那么听他的话，可该死的，脚却不听使唤地停住。
“……你有什么事不能一次说完？”
她倔强地没回头，重逢这么久后难得硬气一回。
裴斯南盯着她清瘦的身影看了许久，昨天还没留意，她头发长长了点，刚来厦城时才过肩膀，现在已经到腰背了。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微欠身，“你在和我赌气？”
洛珈撇开脸，“我为什么要和你赌气？”
一副不愿搭理他的模样。
刚想说什么，门忽然被敲响。
“斯南，荣泰王经理过来了。”
梁颖轩温柔的声音传来，看到离得很近的两人又顿住。
洛珈越过裴斯南的胳膊朝门口看了眼，女人的第六感加持，她能瞬间感受到，那里的气场骤然变冷。
“知道了，你先过去。”
裴斯南没回头，目光一瞬不瞬落在洛珈脸上，两厢僵持，门口的人总算退离办公室，门被重重合上。
可耻而卑微的雀跃像海浪一样，从心底不断向上蔓延，最后汇聚成点点星光，钻进洛珈明澈的眼睛里。
那双眼睛，又有光彩了。
细微的变化没逃过裴斯南的注意，他明白过来，唇角弯了弯。
“昨晚为什么会突然提起梁总监？”
洛珈心脏一跳，好像隐藏的秘密被人突然当众揭开一样，眸中闪过一抹慌乱。
“不为什么。”
裴斯南再次靠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鼻尖，缓缓开口：“你误会我和她是那种关系？”
呼吸交缠，洛珈慌了神，想要后退却被他胳膊紧紧锢住。
紧张感瞬间涨满胸腔，这下真弄得跟地下情一样了！
洛珈抬手抵住他，试图挣扎开，可他纹丝不动。
“裴斯南，这里是办公室！”她面红耳赤压低声音微恼道。
熟悉的称呼让他眸色一动，他已许久没听她这样叫过。
压制的情感无处宣泄，血液里似乎有什么在叫嚣着，那些梦了上千回的片段，那个被他牢牢刻在骨子里的人，现在就真真切切地站在他面前。
他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为什么一定要固执地让她说出当初分手的原因？
低下头吻住她的唇，辗转厮磨。
他清醒地知道，无论何时，他总会输给她，一败涂地，溃不成军。
突如其来的吻瞬间剥离洛珈的意识，理智告诉她这样不对，他们还有很多事没有说清楚。
可他的温度像画笔一样，一笔一划将她心底的空白渐渐填满，让她着迷，让她迷恋。
突然，办公桌上的座机铃声打破这份缱绻的火热，洛珈慌乱地挣开他的怀抱，瓷白的脸颊一团粉色。
裴斯南蹙眉，在她逃走前一把攥紧她手腕，牵着她走到桌前，另一只手拿起听筒。
简短的对话很快结束，他回头看来，洛珈局促地垂下眼睛，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洛珈。”他低声轻唤。
“嗯。”洛珈继续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裴斯南低叹一声，瞥见她莹润的唇瓣喉头滑动一下，他的所有冷静和自控在她面前，就像突然失了灵一样。
他抬手揽住她肩膀，将她抱紧，低头在她耳边说：“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什么意思？”
半边脸贴在他前胸，洛珈闷闷地问。
良久，他轻声道：“梁颖轩和我只有同事关系。”
如果窗外是大海，那这会儿他们就像前几天初到桐城一样，那个漫长的午后，他们也像现在一样，静静相拥。
“那我们呢？”她喃喃地问。
裴斯南摸着她柔顺的头发，声音低哑，“我从没答应过和你分手。”
长睫扑扇几下，洛珈闭上眼睛，短暂的冲动退却后，无尽的虚空伴随着沉重的往事一同袭来。
那些噩梦一样的岁月，让她怎么也摆脱不了。
“可我当初受伤时在家里等了你很久，那时候，你为什么不肯去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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