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牡丹
……咦？为什么，会是花妖？
盯着那红衣女人看了好久，棠浅才用着有些不确定的语气开口唤了一声：“师姐？”
对方往前走了几步，面色冷漠又带着一贯的高傲地看着她说：“如你所见，我已经不再是你的师姐了。”
“现在的我，是统领着上百只花妖的妖女。”她如此说着，语气平淡而毫无感情，仿佛嘴里说着的只是普通的小事。
棠浅张了张口没回答，她会这么说就表示她真的是自己的师姐牡丹，可是……
“师姐，你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会变成花妖啊？！”开玩笑，消失几个月之后再回来之时却变成了花妖？这要怎么解释呢！
牡丹眼睛微微一眯，冷声道：“棠仙子是听不懂么？我说了我已经不再是你的师姐，也不再属于这个花境，就别再用那称呼来喊我与我套近乎了。”
不等棠浅继续说话，她又道：“倒是你，我听我的花妖说你花境来了个神界的男人，竟然还把她们打得重伤？”
……说出来了，牡丹竟然说出来了！不对，她是怎么知道墨言的身份的？
“棠儿，你是不是有必要跟我们解释解释？”她刚刚冒起冷汗，小荷和水仙俩人就走到她一左一右的位置，挑眉咬牙看着她。
棠浅缩了缩脖子，讪笑道：“呃，那个，你们听我说……”
然而还没听她说完，小荷倒是先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牡丹说的都是真的？那个姓墨的男人当真是来自神界？”
“墨？”牡丹听见这一个姓氏后面色又沉了几分：“呵，莫非是大名鼎鼎的墨言神尊？”说着，她头微微一侧，朝自己右手处的方向望去，就见到一名白衣男子安静地站在其中一棵桃树旁，面色淡漠地看着自己。
随即，牡丹便又沉着脸朝棠浅道：“你忘了师父说过什么了吗？这个花境不欢迎神界的人！如今看来你早已知晓他身份，却依然将他留在这里，究竟是有何心思？”
被牡丹教训了几句的棠浅不满地鼓起了腮帮子呢喃：“师姐不是说已经不属于这个花境了吗？那我做什么决定也和你没关系吧……”
虽然她说得小声，但作为一只实力高强的花妖牡丹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的，不由得大怒：“你给我听好了，神界的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与他们交往到最后苦的也只是你自己！”
她说得很大声很用力，棠浅与其他花仙都不由得被她极度生气的模样给吓着了，一时无言。倒是墨言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之后微微勾起了嘴角说：“牡丹姑娘似乎很清楚神界人的样子呢？看来，你也曾经接触过神界的人么？”
闻言，牡丹恶狠狠地朝他看了过去：“你们神界的人，不配沾污这个花境！”语落，她的身子忽然化成成群的红色花瓣在原地消失，眨眼间就来到了墨言身后，抬手握成爪状就要朝他攻击过去。
墨言敛目轻笑了一声，身影一闪直接躲过了她的袭击，一红一白的身影就这样在花境里打了起来。
“给我离开这个地方！”牡丹对着眼前的人怒道。
墨言剑气一挥拉开俩人距离之后悠悠道：“牡丹姑娘说我沾污了花境，那你和你那些花妖伙伴，不也是对花境里的花仙动手了么？”
牡丹咬了咬牙，脚步一迈正要继续攻击时棠浅突然出现在她和墨言中间，抬手大喊：“好了好了，你们都别打了！”
一个是她师姐，一个是她的客人，竟然就直接在她的花境里吵了起来，还有没有把她这个现任主人放在眼里呢？
牡丹深深看了棠浅一眼，才暂时收手止住了攻击。
棠浅无奈地对着面前的红衣女子说：“师姐，墨言他是我花境的宾客，也是我的恩人。虽然他是神界的人，但他对我非常好，并不是坏人。”
牡丹轻笑了几声，笑声里似乎还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你才认识他多久？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你对他的了解又有多少？不过是因为人家出手相助几次就认为他是好人，棠浅，你还是没有任何变化，依然如此天真。”
“我……”棠浅是很想要反驳的，可牡丹说的也没错，严格来说她认识墨言的时间并没有多久，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就连他是神的身份，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她抿了抿嘴，好半响才咬牙语气坚定地和牡丹说：“即便如此我也相信他！虽然就如师姐说的，我并不是很了解他，但我相信他也相信我的直觉！”
顿了顿，她又道：“眼神是无法欺骗人的，一个有着如此柔和的眼神的家伙，怎么可能是个大坏蛋！”他偶尔说话是欠揍了点，但每次教她写字练剑的时候都非常认真，和她笑着说话的时候眼里的神情她可是都注意得到。
要说的话，他温和的眼神底下顶多就是掩盖了几分寂寞罢，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是坏人？
听到棠浅这番话的墨言神色不禁微微一顿。
方才，他的心跳似乎漏跳了一下……？
见到棠浅如此义正言辞地说出这番话来，他忍不住在心里失笑。
虽然在神界也不少人说过他给人感觉以及态度都非常温柔亲和，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自己的眼神透露着柔和。
“墨言神尊人确实很亲和好说话啦，平时和大家打照面也是笑吟吟的，可我觉得他的眼睛却没什么感情啊，淡漠得可怕……”
明明，他们是这么说的。
在一旁围观的花仙都看傻了，水仙忍不住捂嘴低声说出大家的心中一致的想法：“明明这番话听起来都没什么，但我怎么就听着有些尴尬呢？”
小荷嘴角微微一抽：“怎么听都有种像是在表白的感觉啊……”
棠浅红着脸怒道：“喂喂你们几个，我听见了！”
她刚说完，身后突然就响起了一阵轻笑声。待她转身一看，原本与自己还有些距离的男子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在她转过身子时抬手轻揉着她的头说：“我……真是败给你了。”
墨言说着，嘴边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你还真是喜欢我呢。”
棠浅的脸瞬间一红：“……你在说什么！我才没有喜欢你，我只是在给我师姐解释而已，仅此而已，你别自作多情了你这个……这个自恋狂！”
墨言笑了笑，随后才看向对面边的牡丹：“牡丹姑娘，虽然不晓得你对神界的了解如何，又或是遇到了什么样的神。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并没有伤害花境的打算。”
“倒是牡丹姑娘你原本也是这花境的花仙吧？可如今你为何会堕落成一个花妖，甚至还想对花境里的花仙们下手呢？”说着，他眼睛微微眯了眯，眼里似乎带着几分探究之色。
经墨言这么一问棠浅倒是终于想起自己原本要问牡丹什么，脸上的表情也认真了几分：“师姐，你们花妖该不会是想打花灵子的主意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可就糟糕了，牡丹曾经也是个花仙，搞不好对花灵子的消息也会有些头绪……
然而下一刻，牡丹给她的却是一个更加可怕的回答：“花灵子？哦，我似乎忘记告诉你们，花灵子早就没了。”
“……什么？！”花境里的大家忍不住惊呼着，脸上满是震惊的表情。
牡丹冷冷一笑：“棠浅你应该不知道吧？师父原本是想将花境交给我的，所以很早就跟我透露过花灵子所在之地的消息。”
“我离开了花境，成功夺走了花灵子，正因为我背叛了花仙，所以我才会成为花妖，你不明白么？”说到这里，她嘴边的笑容多了几分自嘲之色。
棠浅拳头紧了紧，语气里是满满的不敢相信：“师姐，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曾经是个花仙，也知道花灵子对我们来说有多么重要！没了花灵子，时间久了，所有花仙的花境都会变得越来越脆弱，你这么做会害死大家的！”
完全没想到，她的师姐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那一个曾经如此在乎花境以及花仙的师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在良久的沉默之后，牡丹才扬了扬嘴角，冷眼看着棠浅反问：“那又如何？你可别忘了如今的我是花妖，你们花仙的命运将会如何又与我何干？”
说着她又轻笑了几声：“若是毁灭了也不错呢，如此一来花族将会由我们花妖来统治了，这不是挺好的么？”
棠浅觉得自己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她气得浑身都在颤抖，似乎已经无法开始思考了。
眼前的人曾经是她最敬爱的师姐，可如今却成了花仙一族的敌人以及凶手，叫她怎能够接受？！
一声惊呼之后，牡丹就看见原本站在自己前方的棠浅举着剑朝自己攻击了过来，她愣了一下立马反击，俩人就这样在花境里大打出手。
“师姐，你太过分了！”
牡丹眼神微怔地望着面前的棠浅，一般来说棠浅的实力根本不如她，可如今她周身的力量似乎突然爆发了好几倍，竟然就将她给压制住！
只是，她的双眼有些失神，像是过于激动而被自己内心的怒意给控制住了，气息变得有些混乱。
牡丹眼神暗了暗，这样下去棠浅恐怕会有生命危险，可现在的她却又无法压制她……
就在她这般想着的时候，棠浅的气息忽然一收，旋即失去意识趴在她身上，她下意识伸手扶住了她。
回过神时墨言已经来到她面前并且从她手里接走了棠浅，他面带微笑看着她眼里却没有任何情绪：“不好意思，为了阻止她自爆身亡我只能这么做了。”
牡丹垂在身旁的拳头紧了紧，低着头站在原地良久才低声冷冷道：“若你们有朝一日相爱了，我定会不顾一切拆散你们。”说完她身影一晃，瞬间消失在花境之中。
墨言抱着棠浅缓缓蹲下身子，伸出手指在她额间轻轻一点，才将她体内涌动的气息稳下。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双眸里多了几分无奈的柔和。
真是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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