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隐瞒
【隐瞒】
韦思照惊觉自己方才说漏嘴了，但转念一想，慕颜要是知道了言卿为了嫁给她背后做了那么多，只会更高兴才是。
当时事情还没有成功他才嘱咐自己不要告诉别人，可是现在他已经嫁进了永王府，况且慕颜又不是外人。
这么一想，韦思照的嘴巴便停不下来了。
“王爷，言卿当初对你可是一见钟情，你知道言卿第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吗？”韦思照神神秘秘地问她。
慕颜回想起那天纪言卿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差一点就撞上了她失控的马。
“是在朱雀街上，我的马不知怎的突然失控了，差点就伤了他。”
“当然不是。”韦思照得意地笑着，这可是连慕颜都不知道的秘密，她忍不住对慕颜说，“比那一天早多了。”
慕颜困惑不解的眼神让韦思照的情绪更加高涨，她激动地坐在慕颜对面，眉飞色舞地讲起了那天的事情。
“当时你应该才刚刚回京几天吧，我、言卿还有萧雨眠一起在太白楼听说书先生讲言卿写的上一本《冷清秋》的结局。那天太白楼里挤满了人，都是为了听他的话本来的，他原本应该是很高兴的，却不知怎么，一直神色郁郁、心不在焉。”
“直到马蹄声响起，你一身红衣、从窗边打马而过，言卿的眼睛当时就看直了，他倚在窗边一直望着你的背影，直到你彻底消失在人群尽头。”
韦思照感慨地说：“后来他几次拜托我查探你的行踪，就是想让你注意到他。”
慕颜的心情复杂，她原本以为她和言卿的缘分是姻缘天定，可韦思照的话却告诉她或许那一切都是言卿刻意为之。
他谋划了这么多，一点也不像她以为的那么单纯柔弱。
“你的意思是，朱雀街那一次是言卿故意为之，就为了制造和我相遇的机会？”
“当然了，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巧。”韦思照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言卿最好的帮手，不仅帮着撮合了他和心上人，还让慕颜知道了言卿为她做的一切。
……
夕阳西下，晚霞满天，纪言卿一直坐在秋千上，无聊地望着门口，看到院门口突然出现的人时他高兴地一下子从秋千上跳了下来：“云姬。”
晚风中，他的眉眼都染上了晚霞的丽色，笑容如春花灼灼。
慕颜就站在原地，骤然问道：“我们之前的那几次相遇，都不是偶然，是吗？”
纪言卿神色一紧，在慕颜锐利而澄明的目光下，他心里陡然紧张了起来。
慕颜都知道了些什么？
他拿不准，于是反问道：“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今天碰到韦思照了，就是你的那个好朋友，她告诉我，你其实早在朱雀街那次以前就认识我了。”
韦思照那个大嘴巴！
纪言卿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神色，慕颜此时虽然严肃，但眼里并无什么怒气，想要遮掩过去应该问题不大。
“是。”纪言卿谨慎地回答。
慕颜有点难以置信：“所以，你是故意撞上我的马的？”
“……嗯。”
纪言卿不知道韦思照究竟和慕颜说了些什么，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承认，毕竟以他对韦思照的了解，他以前对她说的所有东西韦思照都可能已经告诉给了慕颜。
“你怎么这么傻？”
慕颜忽然伸手抱住了他，她心疼地将他揉进自己的怀抱，脸颊贴着他挽起的鬓发。
纪言卿呆呆地任由她搂着自己，没想到她的关注点竟然在这里。
幸好当初他对韦思照和萧雨眠说的是他对慕颜一见钟情才一心想嫁进永王府，慕颜竟然没有往别的方面想。
不如趁机把这一点坐实。
纪言卿没有回抱住她，而是以一种怯弱忐忑的声音轻轻问她：“云姬，你不怪我瞒着你吗？”
慕颜素来行事光明磊落，最讨厌欺骗和算计，可是想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对她的爱，她便没办法责怪他了。
“我不会怪你。”慕颜安慰他道，“你为我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我很惊讶，也很感动。”
——从来没有人会为她做这么多。
刚回京都时，慕颜觉得自己的心是冰冷的、孤寂的，可是现在，有了纪言卿在身边，她觉得自己的心重新变得鲜活、温暖起来了。
“为了你，付出一切我都甘愿。”
顺利地度过了这场危机，纪言卿仰头看向一脸感动的慕颜，适时地向她展露了自己的“痴心”。
第一次被人爱，第一次爱一个人，慕颜把自己所有的热情和温柔都倾注在了纪言卿的身上，她努力学着他话本里那些温柔体贴的妻主，将他捧在了手心里，唯恐自己辜负了他的一片真心。
转眼到了小年夜，各亲王都在自己的府邸设宴。
纪言卿指挥着府里的人忙活了一整天，除尘、祭灶……整个永王府窗明几净、焕然一新，处处都显示出年节的喜庆和忙碌。
夜里，府中设宴，慕颜、纪言卿和她从幽州带回来的那些将士们热热闹闹地围着桌子坐在了一起，一会儿行酒令，一会儿又争起来当年究竟是谁被徐将军一枪撂倒在马下。
纪言卿坐在慕颜的身边，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地挠她的手：“云姬，你喜欢我今天的衣裳吗？”
纪言卿爱好蓝色，今天穿的也是一件天青色的广袖长袍，他妆容清淡，望之如烟雨中亭亭玉立的一朵幽兰，牵动了慕颜的心。
“喜欢。”她不错眼地看着身旁的他。
不仅喜欢衣服，更喜欢衣服的主人。
席上的其他人闹在了一起，纪言卿悄悄对她说：“我们出去走走吧。”
慕颜也正有此意，趁着众人不注意，便牵着他的手出去了。
“好冷。”
刚一出来，迎面而来的寒风就吹得纪言卿一哆嗦。
“快把斗篷披上。”
纪言卿这才注意到，她刚才竟然还悄悄拿了一件斗篷出来：“你什么时候拿的？”
慕颜把厚厚的灰鼠披风认真地给他披上：“我怕你会冷。”
“我们回兰园吧，这里太吵了。”
只要有他在，慕颜去哪儿都无所谓：“好。”
下人们也都去嬉闹玩笑去了，兰园里寂静无声，纪言卿拨开秋千上挂着的红丝带，拉着慕颜坐了下来。
清脆的铜铃声在月光下悠悠地响着，像古刹里的梵唱，又像云中仙鹤的清鸣，岁月静好、四时无忧。
温暖的披风拢住了她们两个人，纪言卿靠在慕颜怀里，仰头看着月亮：“除夕一过，今年就彻底过去了。”
慕颜一手抓着秋千索，一手搂着纪言卿的腰，月华如水、光阴如歌，她的心里充满了幸福：“嗯，明年、后年……往后的每一个新年，我们都要在一起。”
“好。”
纪言卿答应地很快，心里却已经开始担心马上要到的除夕宫宴。安王好色，在宫宴上她见到了纪言卿的真容就会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如今这种安宁祥和的日子还会有吗？
不然就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慕颜吧。
纪言卿偶尔会在心里闪过这样的冲动，但立刻又自己否定了：现在告诉她只会把一切弄地更糟。
他依恋地靠在慕颜的怀抱里，唯有慕颜的声音和气息才能暂时安抚他心底随着除夕将近越来越强烈的不安。
平常沉默寡言的慕颜今天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关于她们两个人未来的畅想，月至中天，空中突然飘起了雪。
“言卿，下雪了。”
她开心地低头叫他，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已经睡着了。
想必是这几天太累了。
慕颜没有再说话，她心疼地用披风把他裹得严严实实，在纷飞的雪花里将熟睡的人抱回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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