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不要再猜下去，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左沉之，告诉我，我是谁？我，我是不是认识过淳于冥暗，不悔，不悔是不是我的孩子？”
“不悔是你的孩子？”左沉之却是突然站起，目光里一片讶色。
“我不知道，我只是，只是听到个女子这样说过，”我颓然的垂下眼，原来他也不知道，“她说不悔是钟灵儿的孩子，可我就是钟灵儿，为什么我却想不起来？”
“不悔就是你的孩子！”门忽然被打开，淳于冥暗挺拔的身姿傲然站立在门口，琥珀色的眸子闪着光，宽大的手死死的攥成拳头。
“你怎么会跟来？”我迅速将左沉之拉到身后，伸手掏出腿上绑的匕首，冷冷的看着他，“我好歹救了你一命，你不要恩将仇报！”
“呵呵！”淳于冥暗看着我，忽然唇边划出一抹笑，妖艳无比，却也落寞无比，“钟灵儿，我一直恨你，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却原来，你早已经忘了，把我忘的干干净净，连同唯一留给我的不悔，忘的干干净净！”
“我，”我张着嘴，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茫然的看着他，忘了，为什么我会全部忘记？
“最可笑的是，你什么都不记得，却仍这么防备我，仇视我！”淳于冥暗步步向我走来，眼里是嗜血的光芒，眉间的朱砂痣，红的诡异，“你说，我要怎样解这心头之恨？”
“我是不记得，可是我离开你终究是有理由的！我钟灵儿从来爱憎分明！我若是爱了，便会全然的相信，不会因为一时的误会而离开，不会因为风言风语而动摇！你当真从一而终的对我？你当真没有伤我一丝一毫？若不是，那即便我记得有怎样？无非记得你曾经的伤害，曾经的背叛！”
“灵儿。”身后的左沉之，低低的唤我，温润低沉的声音，竟然带了丝颤抖。
“我，我没有！我没有伤过你！我从来没有！”淳于冥暗眼中的慌乱，一扫而过，“是你先背叛我的！”
“背叛？你可知什么叫做背叛？你一个帝王，后宫佳丽三千，你敢说自喜欢我以来，从没有宠幸过别人？若是爱我的，全身心都应该属于我，眼里只有我，你如何做到了？背叛？这就是背叛！我守着夫妻的情分，我以你为天，换来的就是你一句喜欢，还有无数个孤单的夜？要离开你！我一定会离开你！若是这样我都可以继续卑微的爱下去，那就不在是我！”
“你，你真的是她！”淳于冥暗看着我，语气充满肯定，深褐色的眸子很快的亮了下，有喜悦在里面闪动，很隐约。
“和我回去！”他看着我，冷冷道。
“笑话！你凭什么在这里命令我？”我冷哼一声，身子却是不自觉护着左沉之后退，他的功夫我见识过，若不是中了毒，风华亭那女子定是伤不到他的。
淳于冥暗看到我的举动，狭长的凤目一瞬间冷若冰霜，“钟灵儿，你该死！今时今日你还这样护着他？他伤你，他师父差点要了你的命，可是你还是那样护着他？我这样对你！一颗心都给了你！你却看不到我分毫，你的眼里当真从没有我的存在！你该死！你们都该死！”说话间，灵巧的身子已然袭到我面前。
“淳于冥暗，要打咱们出去，大半夜的你不嫌吵人，我才没你这么没道德！”我伸手挡了他一掌，一股热气霎时袭上胸膛，身子忍不住向后一错，我忙稳住心神，回头冲左沉之使了个眼色，他会意的一点头，我引着淳于冥暗出了府。
寂静的夜空下，两个黑色的身影一前一后快速跑动。
“你不记得我，为什么不记得我！”淳于冥暗大掌一探，一把搬过我的肩头，让我直视他的眼睛，“为什么？为什么我永远忘不了你的样子，可是你却把我忘的干干净净？”
“我不知道！”我左手一伸，直击他的面门。
“你就这样不待见我？”淳于冥暗大掌轻而易举的抓住我，血红的凤目狠狠的盯着我，“告诉我！是不是这样不待见我？”说着妖媚的脸就贴了过来，容不得我抗拒，容不得我反抗，一口咬上我的唇上，血醒味霎时袭向我的感官。
“我让你不记得！我让你忘记我！”霸道的撬开我的唇，湿滑的舌伸进来和我纠缠，抵死纠缠，带着浓浓的眷恋。
“呜，你，你放手！”
我死命的挣扎，奈何根本敌不过他的蛮力，怎么办？救兵怎么还没到！我张眼望向四周，早已离开了热闹的街市，四周一片黑漆漆的山，看不到边际。
“灵儿，灵儿！”淳于冥暗放开我的唇，低沉的气息喷到我的脸上，“为什么要忘了我？为什么？”
“我，我，你先放开我！”我看着他，气急道，“淳于冥暗，你既然心心念念的都是我，为什么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给我？现在这样算什么？即便我曾经和你再亲密，可是现在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你这样不管不顾的辱没我！算什么？”
“我，”淳于冥暗一下愣住了，稍稍松开对我的钳制，却始终不肯松手，琥珀色的眸子深深的看我，“和我回去！回郝国！你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肯跟我回去，自此后，我淳于冥暗只有你一个女人！”
“为什么要让我和你回去？为什么？你什么都有！你有那么多女人！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为什么要我放过你？为什么？我从没有像喜欢你这样喜欢过任何一个人！我什么都愿意给你！可笑，可笑，你却让我放过你！钟灵儿，我今天才知道我是这样可笑的一个人，三年前，我像个傻子一样的娶你过门，我小心翼翼，我胆战心惊，我多怕这不过是个梦境！原来那根本不是你！我废了皇后我不看大臣的奏折，我想把最好的都给你，可是那原来不是你！到现在，我明明心里恨你，怨你，每一天都在寻找你，诅咒你，可是说出的话却是让你回去！委曲求全卑微的让你回去！可以什么都不计较，只要你能回去！你让我放过你！我放下了尊严，放下了傲气，放下了固执，都只是因为放不下你，可是你却让我放过你！你告诉我，如何放！我要如何放！”
淳于冥暗眉间的朱砂痣血一样殷红，妖媚的脸上满是痛苦，大掌死死的箍着我的肩，猛烈的摇晃。
“钟灵儿，你说！你说啊！”
“我！”我不知道如何开口，脑袋里一片混乱，“我，我不爱你！就算你对我再好我也不爱你！”
“你！”淳于冥暗才开口，身子却是不自觉向前仰了一下，眼里的迷茫，渐渐变成绝望，“你忘记了我的爱，却从没有忘记对我的恨，引我出来是为了杀我？这个时候，拖着我只是为了杀我？”
“你说什么？”我越过他看向远处，左沉之一袭青衣，夜色下微微在风中晃动，他身后，陈虎手中的弓箭慢慢放下。
“钟灵儿，你可以对那么多人好，你可以原谅左沉之的伤害，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给我机会？一次机会都不愿意给我？钟灵儿，你为什么可以对我这样绝情？”
淳于冥暗不在看我，低着头，几屡碎发滑落，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你，你又为何这样执着？”
“执着？”他清丽的声音带着嗜血的鬼魅，“我的执着又换来了什么？你说，换来了什么？”
淳于冥暗猛然间抬起头，琥珀色的瞳仁变的暗红，连我的影子都变成了红色，血一般殷红，“不放手！我到死都不会放手！如果注定前面是地狱，那就让我们一起沉陷！”
如果注定前面是地狱，那就让我们一起沉陷！
心里猛然一震，我愕然间抬眼看他。
淳于冥暗大掌箍住我的肩，冷冷的看向身后的人，“左沉之，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滋味？你应该经历过，不陌生吧？要不要再经历一次？”
“放开她！你要我的命，我给你便是！”左沉之冷冷道，伸手抽出陈虎身上的刀，“你放手，我立刻自尽！”
那样柔弱的人，总是眉眼都带着淡淡的笑的人，此时却是坚毅的站在风中，手中举着不相称的大刀，无所畏惧的看着淳于冥暗，没有一丝闪躲。
“左沉之，不要乱来！你就算自尽了他也不会放过我！”我大喊，生怕他做出什么傻事。
“心疼，你永远都那么心疼他！”淳于冥暗稍一移步，一颗碎石猝然间袭向左沉之拿着刀的左臂，“噗”，硬物穿进肉里的声音，左沉之手一抖，大刀的头已然落地，他却硬撑着，死死的攥住刀，鲜血滴滴顺着臂间流下，一会儿就殷湿了半条衣袖。
“你看你，连刀都拿不稳！凭什么得到灵儿？你凭什么？左沉之，你算什么男人！”淳于冥暗看着他冷笑。
“放开她！”左沉之咬着牙，颗颗汗珠顺着他白崭的脸庞滑下，手里的刀慢慢向上抬起，左手已然拿不住，只能靠右手支撑。
“我看你还有几只手！”淳于冥暗眸子一暗，又一颗碎石向左沉之袭去，这一次，他再也无力支撑，大刀哐噹掉地。
“淳于冥暗，就算我不能举刀，我一样可以保护灵儿，我一样可以为她放弃自己，没有半丝犹豫！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可是你根本不懂得如何去爱！你只知道掠夺！爱是什么？是你明明知道她心里有别人还甘愿待在她身旁，什么也不求，什么也不要！只要看着她开心，你就开心，看着她难过，恨不得所有的难过全都有你来承担！爱是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目的，你就是希望她好，比任何人都要好，希望自己所有得幸福都给她！爱是给予，不是索求！”
左沉之瘦弱的身子在风中傲然而立，目光静静的看我，满是爱恋。
“你该死！”淳于冥暗一掌打出，左沉之身子顿时向后一错，跪到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却抬头，看着我笑笑，伸手擦掉唇边的血迹，再一次傲然起身。
“左沉之！”我看着他，心里一阵心疼，转头冰冷的注视着淳于冥暗，“淳于冥暗，你以为侮辱他你很高兴，很得意？你错了！你比他还要悲惨！左沉之伤了，我会心疼，会难过，会内疚！可是你就算现在惨死在我面前，我都不会掉一滴泪！你以为你高高在上，什么都能得到！我告诉你，我钟灵儿你就永远得不到！即便是死，我都不屑和你死在一起！我都以此为耻！”
“你！”淳于冥暗一掌挥向我的脸颊，嘴里一阵甜腥，我冷冷的看着他，一口带着血的口水吐到他脸上，“你不配和我一起死！”
“好！你想死，我成全你！”淳于冥暗冰冷的看着我，再一次举起大掌，对准我的头顶，“钟灵儿，求我啊！求我我就会放过你！”
“下辈子吧！人渣！”我放声大笑，无所畏惧。
“你！”他咬着牙，心里仿佛承受着无尽的悲苦，一抬手，终是向我劈来。
“灵儿！”左沉之凄惨的叫声霎时传向耳边。
淳于冥暗的手却是没有下来，巨大的掌风拂过我的面，却是硬生生的停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把抽出匕首，直刺淳于冥暗的手掌，他一个躲闪不及，霎时血流奔涌。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淳于冥暗眼睛刹那间血红，身上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压，“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
他大吼一声，我一下被震出老远，身子在空中急速的飞驰，仿佛飘落的羽毛，隐入无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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