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整个楼一下暗下来，伸手不见五指，周围开始传来女人的低呼，不过终究是大家闺秀，碍着面子，不敢放肆。
“噔！”清脆的筝声，划破寂静的黑暗。
声音舒缓轻扬，似灿烂繁星下，幽幽江水蜿蜒微涌，洽如水月光下，沿江两岸小船飘荡，又如临江而立，清淡的江风拂面而来，却似岸上人家，谁家小姐妖娆唱晚。
楼正中，一人来高的舞台上，几千只红烛冉冉升起，形态各异，姿态不同，造成个巨大的光晕，而桔色的光中，一个男子一把古筝，纤细的十指拨动，悠然的声音划出，起承转合间，如丝长发微微滑落，如瀑，如墨。
我笑，只是挑了个坊里最出彩的乐师，却想不到真正弹起筝来，却有如此风韵，完全超出我的预想，看来是要打赏些钱了。
正在思量间，周围却是一阵吸气声，我微愣，抬眼望去，却是那台上的男子微微仰起了头。
怎么，会是他？
幽黑如墨的眸子，仿佛满天星斗堕落而成，飘然朦胧的五官，如天边最难忘及的一朵白云，眉眼间的洒脱，是春季的第一抹轻风，唇边淡淡的微笑，是冬季里第一屡暖阳，而此时，他胜雪的白衣上，沾了点点烛光，仿佛偶落凡间的仙人，带了金子般的光晕，耀的我有些睁不开眼。
怎么会是，左沉之？
“啧啧”周围的赞叹声渐起，我恍然回过神来。
舞台上，一个个华衣女子随着音乐鱼贯而出，高高绾起的长发，细长白净的勃颈显露无疑，领口处一颗盘扣，扣住了女子的娇媚，扣住了男人无限的遐想，胸部修长的剪裁，显得身姿玲珑有致，宽大的水袖，在肘部铺散开来，更是带了几分飘逸。
“真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美的衣服。”
“是啊，前儿个有个小姑娘从我家门口走过，穿的就好看的紧，我让丫鬟打听了，特意过来看的，真是不枉此行，等下也要订几套。”
“嗯，听说是请了高人的，我以后的衣服都在锦绣做了！”
周围人一阵窃窃私语，我心里也是乐开了花，嘻嘻，看来今天可以等着数票子了。
舞台上的音乐声却是突然变得欢快了，似小鸟在林间飞翔，小鹿在树中穿梭，如高山上轻轻流淌的清泉，如原野上皎皎升起的烈日，一群梳着团髻的小丫头轻舞而出，暗棕色的小皮靴子，毛绒绒的鹿皮马甲，如花朵般轻舞开来的裙锯上，追满了毛球，随着步伐一晃一晃的，说不出的可爱俏皮。
“好漂亮！”
“是啊是啊，真美！”
人群中开始越来越沸腾，那些个官家小姐们也早忘了矜持，各个伸勃瞪眼，目不转睛的盯着舞台。
音乐渐缓，似月光静静照射着大地，似百合悄悄的绽开，小丫头们渐渐退去，一个蒙面女子，如踏金莲，步步生花，慢慢出现在光晕中。
如梦幻般的蓝色勾画的女子有些不真实，长及腰间的乌发轻轻摆动，腰间一串流苏腰带，与泛着光晕的长裙交相呼应，浑然天成，女子较好的面容，半隐在纱中，多了几分神秘，面纱的结出，一颗硕大的珍珠熠熠生光，即是结扣，又是装饰，使女子妖媚中又带了一抹高贵。
曲声渐尽，女子极致旋转，赤裸的玉足上，串串金铃清脆悦耳，和着音乐，和着渐渐黯淡的烛光，慢慢隐入黑暗。
楼内的灯光升起，众人却是久久的回不了神。
“白公子，最后那套女子的衣裙，我要了！”彦汐尘轻轻开了口。
“好，我和朋友说说！”我点头，那套衣服就是专门给你做的，只是可不能白白便宜了你！
“咝！”又是一阵抽气声，我轻笑，不是连如月出来也带了轰动吧。
“谢谢各位的捧场，在下左沉之，是锦熙布庄的当家，谢谢各位今日的到来！”
十分温润好听的声音，左沉之静静站在台中央，如神衹一般。
台下女子顿时羞红了脸，忙整衣拂容，眼巴巴的瞅着他。
“左沉之，原来他就是左沉之！”彦汐尘却是喃喃开口，漂亮的丹凤眼烁烁发亮，一张俏脸也是羞得通红。
“小姐认识在下的朋友？”我回头轻笑着看她，心里却不停的运气，死左沉之，谁让你跑出来的，你一个有夫之妇在这儿瞎诈唬什么，出卖色相啊！
“听说过而已，说是为了左家娶了个断掌的女子，没想到是这个样子，年纪轻轻弹的一首好筝！”
“是啊！”我和道，我也没想过他会弹筝，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少年，技法却是如此熟练，我教舞坊的乐师弹《春江花月夜》和《雪山春晓》时，怎么弹都没他这种意境。
“各位，今日所有出展过的衣服，锦绣都会卖出，只是每种只得一件，为了公平，各位可以各自报价，价高者得之！”
不知什么时候，左沉之退了下去，月娘站在了台上。
她轻轻拍了拍手，一行女子人手一个托盘从后台走出，托盘上，正是刚刚展出的所有衣服。
“第一件，彩蝶翩翩！”
一个女子迈步跨了出来。
“我出五十两！”台下有人叫喊。
“我出六十两！”
“我出一百两！”
官家小姐们纷纷出价，我瞧着也高兴，喊吧喊吧，越高越好，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白公子，可否帮汐尘一个忙？”
彦汐尘却似乎并没有心思买衣服，转头看向我。
“彦小姐说，白某只要能帮得上手得，一定尽力而为！”我一抱拳，只要你给钱，其它得都好说。
“锦绣的衣服我瞧着喜欢的紧，今天所有的衣服我都要了，还想劳烦白公子，可不可以为汐尘和左当家约个时间，我想当面和他谈谈，以后的衣服也全部从锦绣订！”
彦汐尘一副含羞带怯，眼光烁烁的盯着我，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了然的一笑，道，“好，我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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