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拜访
老妪见许氏要走，急忙追上去叫住她。
“夫人，不可啊夫人！这次没有形成疮，下次就不一定了啊！”
砰！大门合上，将老妪的声音关在外面。
老妪趴在门上，用手拍门，“夫人，青云他年纪还小，您罚得轻一点吧！别让他跪了，他这种跪法，怕是老爷在天之灵也不好受啊！”
嘎吱，门猛地打开。
许氏神情激动：“老爷？你是说那个弃妻儿不顾的男人？他要是真在乎儿子，就不会执意犯错！”
“我自及笄嫁入许家，为许家掏心掏肺付出了那么多！他呢，为了那可笑的清廉正义付出性命，给我丢下一堆烂摊子！”
许氏越说越激动，指着许青云道：“他的儿子，也是个废物！县试都不能拿甲子，我还怎么指望他重振家族！”
“我忍气吞声来到这穷山恶水的破地方，不是为了看他被农夫的儿子踩在脚下的！”
一番话语过后，奶娘已老泪纵横。
“夫人，我知道您为了这个家不容易，这些年，您辛苦了！”
“可青云他是家里未来的希望，他的腿毁了，一切希望也就没了呀！”话语里一派真心实意。
许氏闭了闭眼，声音沙哑道：“罢了。”
她转身回屋，不再看许青云一眼。
许青云动了动手指，心中一片苦涩。
大夏国地处中原，三月初正是农耕之时，学院的放假时间也是在这个月份，方便学子们帮着家里分担活计、下田劳作。
家里没有田地，姜浩鸣不必下田，便每日在院子里读读书，练练字，做做运动。
偶尔他也会和康宁一起爬树掏鸟蛋玩，每当这个时候沈秋娘都很开心，她总觉得姜浩鸣太安静了，不像个八九岁的孩子，怕他读书读傻了。
这日天气晴朗，云高万里。
姜时在院子里的两棵樱桃树之间挂了个秋千。
姜浩鸣和康宁兄弟二人觉得十分新鲜，轮流上去坐。你推我，我推你，玩了一上午也没腻味。
沈秋娘晾晒好被子，一回头，乐意已经坐在泥巴地上，弄得满身满脸都是泥。
“哎呦呦，小祖宗，你怎么这么调皮啊，一会儿不看着你，你就上房揭瓦。”
沈秋娘小跑着过去抱起乐意，取出手帕将她的脸擦干净，一来一去间，自己身上也蹭上了许多泥污。
“请问，家里有人吗？”
大门被敲响。
“家里有人吗？我是来送东西的。”
院子外面突然有人到访，沈秋娘抱着乐意，手也顾不得擦，急忙到大门口接待客人。
“你是？”
大门打开，门外站着一个打扮光鲜干净的女人，手里提着一个篮子。
女人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道：“我是县里的许氏，我儿子许青云和你儿子是同窗，听青云说，你家浩鸣得了县试甲子，我特意带着青云来祝贺。”
沈秋娘这才注意到，女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孩子，低着头看不清长相。
许氏将篮子拿出来。
“这是我做的芙蓉糕，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给孩子吃。”
沈秋娘了然，又是来庆贺的。
姜浩鸣得了甲子的事传出去之后，左邻右舍都来走动祝贺过。作为姜浩鸣的同窗，这位许青云的娘也不是第一位来家里的。
第一位来庆贺的，是一个姓唐的胖小子，吃的珠圆玉润十分讨喜。
其他人来只是带一筐馒头，几个包子，这个姓唐的后生倒好，他给沈秋娘和姜时一人带了一个手镯，皆是价格昂贵的玉石制成。
沈秋娘推拒了很久，直到那姓唐的后生说自己家里是做玉石生意的，这两只镯子对他家来说只微不足道，如果她们不收下，便是嫌弃他的礼物庸俗、嫌弃他没文化。
这帽子可就大了，沈秋娘再拒绝也不好看了，她思索片刻，问了他家的地址，说是第二天给他送去些吃食作为回礼。
姓唐的后生眼都要笑没了，连连道：他隔日自己过来拿，不劳烦沈秋娘跑一趟。
第二日他再来，正巧是饭点，还留下蹭了一顿饭。
那个姓唐的孩子很懂事，见到乐意后十分惊讶，说没想到家中还有一个小妹妹，下次过来，得给她也带一个镯子。
姜浩鸣的同窗首次来到家中吃饭，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沈秋娘也十分开心。
当下，姜浩鸣又有同窗来，沈秋娘表现得十分热情。
“原来是浩鸣的同窗，来就来了，不必带什么东西。”
“您就收下吧，这芙蓉糕是我亲自做的，和街边买的那些玩意儿可不一样，您一定要尝尝我的手艺。”
许氏借着篮子的遮挡，上下打量沈秋娘。
沈秋娘抱着孩子，没注意到她的目光，笑道：“那好，这糕点我们便收下了，待会儿我装些吃食给你带回家，回去也给孩子尝尝。”
沈秋娘冲院子里喊：“浩鸣，你有同窗来拜访，快过来打声招呼。”
许氏跟着她的目光往院子里看，见到姜浩鸣二人在秋千上玩闹，眉头不自觉一皱。
姜浩鸣和康宁丢下秋千来到门口。
姜浩鸣见到许青云，也是有些不自然，两人在书院毕竟没说过几句话，交流最多的便是许青云将他赶出学院那一次。
姜浩鸣乖乖跟许氏打招呼。
许氏嘴上夸赞：“这孩子真懂事，不愧是县试、甲子。”
她说话的语气十分奇怪，后四个字像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沈秋娘只当是个人说话习惯，没在意。
“也多亏你们家青云，平日里在学院里对他的照拂。”沈秋娘客气道。
“我家浩鸣刚入学没多久，不认识什么朋友，想必青云和他的关系一定很好吧，浩鸣才能这么快适应新学院、拿到好名次。”
“刚入学没多久？”
许氏重复道，语调有些尖锐。
“我们是上个月才搬来县里的，之前住在县东边的村子，浩鸣也是上个月刚入学。”沈秋娘道：“这些青云没告诉你吗？”
许氏皮笑肉不笑，“没有，青云很少跟我说学院的事，我只知道他和浩鸣是好朋友。”
她看向许青云，道：“看来浩鸣读书一定很用功，入学不过一月，便拿下甲子，我们青云愧不如人。”
许青云低垂着头，牙齿深深咬住嘴唇，快要咬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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