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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数不清新仇旧怨 忘不了贪嗔痴念


  再醒来的时候,屋子里隐隐有些香甜的气息。睁开眼瞧瞧,原来是墙角新添了不知名的绿植,上面有白色的微小的花朵。

  明明是让人身心愉悦的事物,钟希同却单单想起了一个消极的词:残花败柳。屋外似有些语声,她阖上眼,静静的听着。

  庭院里,杜仲问道:“怎么在外面站着呢?”

  白矾连忙做了个手势,悄声道:“快别吵,里面睡着呢。刚打外面回来?”

  杜仲笑道:“可不是,总算礼仪周全的将各路来人都送出云州城了。主子在里面吗?趁他高兴,我赶紧把咱们的事儿回了。”

  白矾忙把人拉住,道:“可千万别,主子……又不高兴了。”

  “啊?”杜仲呆愣着,想想进门时看到众人大祸临头的神色,一脸的不解化为了担忧和急切。

  白矾看着,不免笑道:“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呢,说不定一会儿就好了。再说,我都应了你了,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钟希同就着微风听着两人忽远忽近悄言轻语的说笑,轻轻动了动。腕上的链子已经不在了,为什么还是觉得万分沉重呢?摸了摸枕下不知何时放回的匕首,长叹一声。

  她在床上躺了两天。每天依旧跟没事儿似的和丫头们闲话,只是大家听的多,说的少,好像她一下子被大家惧怕了。

  钟希同假装没感觉到这样的变化,尽量和从前一样。只是,每当目光触到手腕的红痕时,还是压不住怒气。瓶瓶罐罐,不知又往生了多少。

  有时看着一地陶瓷碎片,忍不住也会暗自愧疚。“多精致的东西!在家的时候,可是摔碎一个两块钱的碗都要心疼的。我这是不是太败家了?”

  转念一想:“败也是败坏人的家,这叫惩恶……不,以恶制恶。”虽然愤恨着,还是不安起来。好东西摔了总是可惜了,索性借花献佛,送给有用的人。

  主意已定,也不再摔东西了。乖乖喝药吃饭,时常拿几个顺眼的物件分发给庄门口乞讨的孩童老人。

  钟希同翘着二郎腿窝在太师椅上,眯缝着眼瞧着冷剑山庄上的四角天空,不觉纳闷:那个恶人真的不见了吗?难道,他终于有了自知之明?

  其实,冷易寒不是没有出现,只是没想让她看见。他会在她熟睡的时候,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也会立在回廊里,看着她捏着鼻子喝下一整碗的苦药。看她每次摔完东西都会心情大好的吃东西……

  每当看到这些,冷易寒的嘴角总是露出不经意的微笑。下人们躲得远远的,私下里都说庄主比以前更可怕了。

  冷易寒无数次的想推门而入,然而踌躇许久,始终没有迈出半步。她看起来那么温柔和善,平易近人,但也是一个有喜有怒的人。他知道,这一次,没那么容易了。

  这天惠风和畅,钟希同终于出了屋子。白芷的伤也无大碍了,四婢陪着她一起逛园子。

  钟希同折了一束香桃抱在手里,荡了会儿秋千,晒了会儿太阳,也就到了吃饭的时候了。白英见她兴致好些,午膳就摆在了园子里。

  也许是厨子比往日更用心些,一碗白玉莲藕汤熬得鲜美无比,钟希同喝了整整一大碗。埋头大嚼心情正好,忽听得背后四婢道:“主子。”

  “呸!”她立刻将嘴里的最后一口莲藕吐出来,心里不住的劝自己:“忍着,忍着,还要出去呢。”

  冷易寒立在她身后,看着她僵直的脊背,轻声道:“同儿……”

  理智在那一瞬间全然崩溃,钟希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随手甩了一盏汤盅过去。

  “呀!”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

  她回过头去,对上那双冷酷的黑眸。只见他眼底泛着血丝,额头上殷红的血水顺着刚毅的轮廓淌到面颊上,显得他的脸色竟有几分憔悴。

  “你……”为什么不躲?钟希同暗自握了握拳。她没想真的打中他,只不过想把他赶走罢了。何况,就算她真的想打中,他闭着眼都能躲开。

  四婢急忙拿来药箱,白芷道:“主子,请让奴婢为您上药。”

  冷易寒不语,依旧沉默的矗立着。好像头上流的不是他的血。

  白英瞧着,实在心疼,忍不住上前两步:“主子……”

  “走开。”他没有任何的温度的拒绝。

  这时,所有人都看向钟希同,他们带着哀求的或者责怪的目光。钟希同知道自己犯了众怒了。

  罢罢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没看到他一脸受伤的样子吗?全当我被夏紫薇附体,乱发善心吧。

  她这样想着,深深的一个呼吸,吩咐道:“去给他包扎。”说完便拂袖而去。

  冷易寒看着她的背影,眼色愈发深沉。

  钟希同离了众人,一时间不知做什么好。想起今日还没去借花献佛,便回屋打包了几个金杯玉碗。闲来无事,准备积功德消灾去。还没出门,白芷便来了。

  钟希同瞧着她眼睛红红的,便猜到来意了。暗叹一声,仍旧问道:“怎么了?”

  白芷霍然跪下,怆然道:“夫人,此刻,我这声‘夫人’叫的心甘情愿,绝无半点勉强。夫人与我有恩,可是……可是主子是奴婢的命。你说白芷忘恩负义也好,不分是非也好,奴婢还是求您,好好对待主子,不要再伤他了。”

  钟希同不由得苦笑一声,心道:“你始终只认那人为主,这声‘夫人’情愿与否有何不同?罢罢罢,在冷剑山庄我始终是个外人。”

  想到这里,也不在思虑,只说:“知道了。”先行提步离开。

  安苑门口有个人影正在那晃。青衫竹杖,一点也不像个管家。

  钟希同不明白老头为什么非要补足欠的五十杖,否则身子也不会到现在还没好全。这人,真是固执死板的让人吃惊。钟希同暗自摇摇头,问了声好。

  吴管家略略施礼,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请了个安。

  钟希同假装没看到他那番徘徊挣扎,一笑而过。不过这回也不想出庄了,干脆在四处闲逛。一路冷眼瞧着,各人明明说话行事都如从前,可她还是觉擦出不一样了。多了一分,怨念。

  切,怪我伤了你们主子?

  她撇撇嘴,把牙根咬的生疼。正翻着白眼气闷着,白英急匆匆来请,说苦岸大师到了。

  钟希同一愣,苦岸?那不是死面瘫那个明知苦海无边仍旧不靠岸的师父?

  她一边收拾着衣着,一边假装深沉的想: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然后实在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冷易寒的师父,难道会是友?不是大敌就好。

  果然,还未到清风堂,便听一个浑厚且带着怒气的声音道:“大丈夫何患无妻?你何必非要留这个女人?”

  一个熟悉的低沉的声音反问道:“徒儿不知,师尊能够回答自己提出的问题吗?”

  老人声音一抖,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非要是她而不是别人?徒儿想师父愿意一生孤苦,想必心里也有一个非她不可。师父遇到却没得到,所以宁愿常伴青灯古佛。”

  “你……”屋内传来劈碑裂石般震耳的声音。

  钟希同记得清风堂里有座一丈见方的假山,此刻之后恐怕这也见不到了。

  屋外的人都僵直的立着。屋内惹祸的人却依旧面不改色道:“徒儿也遇到了,遇到了一个让徒儿知道喜怒哀乐的人。徒儿现在能明白什么是贪嗔痴念,什么叫求而不得。”

  “呵呵,”苦岸冷笑,“这滋味可好受?”

  冷易寒道:“苦的时候比黄连还苦,甜的时候比徒儿食用过的任何药食都甜。虽然苦的时候多些,甜的时候少些,可徒儿甘之如饴,无怨,亦无悔。”

  屋内沉寂许久。方听老人长叹一声,高声道:“你进来。”

  钟希同一愣,看着众人示意的目光,抻了抻衣襟,略有些战战兢兢的推门而入。

  “拜见师尊。”无暇顾及一地的碎石异物,钟希同老老实实跪下磕头。没办法,遇见个强人,就是腿软。不怕认怂,就怕没命。

  强人道:“抬起头来。”

  钟希同偷偷瞪了那人的方向一眼,整理出个一向招长辈喜欢的乖巧表情,慢慢抬起头来。冷易寒跪在距离自己一步之遥的地方,一个气呼呼的帅老头腰杆儿笔直的立在窗前,那座假山果然不见了。

  钟希同心想:“这绝对是冷易寒的亲师父,他们师门都是一生气就拍桌子拍石头,总之,就是手痒。”

  苦岸端详着眼前女子,对爱徒挥挥手,“你去吧。”

  “师父……”

  见从来沉默的寡言的徒儿今日这般聒噪,苦岸不耐烦道:“放心,为师不会害死你的新婚妻子。”

  冷易寒不再说话,起身退了出去。

  苦岸审视着眼前的小丫头,似笑非笑道:“我还以为我那傻徒儿被美色所诱,才会有些反常的举动。现在倒不这么认为了。”

  钟希同忽闪着睫毛,不卑不亢道:“他既是师尊的高徒,自然不像市井之徒那般肤浅。”

  苦岸大笑,“你这小娃娃到会说话。可惜老夫纵横江湖多年,软硬不吃。你不必拿话哄我,我且问你,我那徒儿额上的伤是何人所为?

  ”

  钟希同咬了咬舌头,诚实答道:“是我。”

  苦岸展了展眉,坐到太师椅上,道:“总算你有些骨气,你既敢认,我若再做惩处好似以大欺小了。”

  钟希同闻言连忙同意,点头如捣蒜。

  “不过……”苦岸捋捋长髯,继续道:“他既是我徒儿,不管对错死活都与我有关。欺负我的徒儿,便如欺负我一般。别人若想将他怎样需先征得我的同意。不论你是何来路,日后,若再有此事发生,我便不饶了。”

  钟希同微一抬头便对上苦岸猛虎般的目光,从心底打了个寒颤。乖乖答:“是。”

  这一夜,钟希同睡的极不踏实。一个梦接着一个梦,纷至沓来。梦里有个反复出现的场景,便是冷易寒浑身是血的站在雨里,定定的看着她。

  她忙问:“你怎么了?”

  只见冷易寒露出苍凉的笑意,猛地扑向她、扼住她。

  “别杀我。”她在梦里无声的喊着。恍若窒息中,睁开了眼睛,却猛然惊觉身边有着淡淡的他的气息。

  钟希同脑中混淆着梦境和现实,慌乱中摸出了枕下的匕首,一念间便刺入了他的胸膛。

  鲜血登时染红了他的衣裳,钟希同瞬间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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