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坛库 > 穿越到盛唐 > 第5章 得饶恕感念慧心 好谋生语惊天人

第5章 得饶恕感念慧心 好谋生语惊天人


  冷易寒的表情,很难看出喜怒。大多数的时候,只有眼底的火焰抑或光彩才能泄露心底的情绪。钟希同离得远,没发现光彩,误以为是火焰,看着颤抖着跪了一地的人,声音也不稳了:“冷……冷易寒,你怎么……你什么时候来的?”

  冷易寒没有回答,自顾自的走到众人中间,看着跪着的毫无血色的脸,踌躇着如何开口。

  白英猛然抬起头,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和恐惧:“主子,求您……”她说不下去了,虽然知道求是没有用的,因为这个主子素来狠心。求,只能求速死。若是为自己,便可算了。但是,白矾年纪尚小,能否网开一面呢?

  一向沉着冷静的白英已经没法言语,何况余下三人?

  白矾忽然想起了□□年前的一个丫头。也是庄里打小买来的,养到十一二岁,开始做活了,就被安排到墨冢。那时候,白矾还不足六岁,每天就学些针黹。这个丫头晚上跟她住在一处,心地好,时常教她识几个字。一天半夜,那丫头猛地醒来说不小心落了东西在墨冢,要是被明天发现肯定要被重责。狠狠心,干脆想趁着天黑无人去拿回来。可是,一去就没再回来了。

  第二天,吴管家把庄内大小奴仆叫到墨冢,当众宣布:“幼婢私下说主子闲话,已被杖毙。今后,谁再敢乱嚼舌根,这就是你们的下场。”看着那一地的血,有好多天,无人讲话。是以,无论冷易寒行事如何古怪,庄中从不敢有所议论。可如今,自己大意拿主子的玩笑,想必……她不敢再想。

  无论钟希同再怎么迟钝,此刻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她茫然无措的走到冷易寒跟前,企图隔绝他将要做出的令众人无法承受的决定。她心里叫着‘不要’,不要,不要这样可怕,好像一个魔鬼。然而一句话也说出来,张张嘴,轻启朱唇,只能几不可闻的叫着他的名字:“易寒……”钟希同用力的摇了摇头,用那样恳求的眼神看着他。

  冷易寒微微皱眉,他竟不知道自己是如此不堪,如此的让人惧怕。甚至,连她都是如此。“下去吧。”冷易寒漫不经心的说了那么一句,然后拉着钟希同的手腕进到里间。良久,才听到凌乱的脚步声,她们终于相信自己还能活下去,然后匆忙离去。不知是谁,记得返回来关上了屋门。

  屋内的两人静默的坐着,过了半晌,冷易寒倒了一杯茶,推到钟希同面前,道:“刚才在聊什么?”钟希同瞬间从椅子上蹦起来,惊叫道:“啊?你没听到啊?”然后双手大力的打了打自己的头,满屋子的暴走。

  嘴里还念念有词嘀咕着:“哎呀,没听到……哎呀,那这帮人真是……我的天,我真是蠢死。Mygod!”冷易寒看着她一脸疑惑、愤怒,转而高兴的样子,心里暗暗嘲笑:“她怎么……这么好骗?!”

  钟希同发狂了一阵,然后瞧着冷易寒若有所思的神情,拉过椅子大喇喇的坐到他跟前。拍桌子嚷道:“你想什么呢?一天天带着这么严肃的一张脸,很酷吗?没事不要出来胡乱吓人好不好。”冷易寒反射般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吓人吗?只是不爱笑而已。他顿了顿,道:“我只是在想mygod是什么意思。”

  哦,话题720度大转弯,钟希同连忙跟上:“就是‘天啊’的意思。”冷易寒点头记下,仍问:“刚才在聊什么?”钟希同脑子里回想了一下,本能的绕过那个空缺,道:“我想,我总不能一直在你这白吃白住啊。所以,我要出去找点事做。”她刻意在‘出去’这两字上加了重音。

  冷易寒听出来了,饮了一口清茶,淡淡的说道:“没有这样的事啊。”钟希同皱了皱眉,立刻质疑道:“怎么可能呢?那你们这里无依无靠的女人怎么生活啊?”冷易寒假意沉思一下,道:“两条路,妓院或者……嫁人。”

  钟希同一听连连摇头,什么世道?仰天怒斥道:“耍我吗?把我扔到什么鬼地方啊!这两条路哪有什么区别。”冷易寒一怔,忙问道:“如何没有区别?”钟希同道:“对别人来说也许有,对我来说基本没有区别。无非是跟一个陌生男人上床,或者跟多个陌生男人上床。这算区别吗?”她一边面目呆萌的解释,一边用十指配合语言比划着。

  冷易寒听了直白的陈述和用词,觉得一口气呛在嗓子里,剧烈的咳嗽起来。

  钟希同白了白眼,知道自己又吓到古代人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柔声说:“你会习惯的,慢慢就习惯了。”然后又继续发表言论:“不过呢,我刚才这么一想,觉得第一条路比第二条容易一点。”冷易寒失手摔了茶杯,大惊失色。

  他原本给出两条路的目的,就是想让她觉得第一条太难,直接放弃。现在,怎么好像弄巧成拙了?惊道:“这又是为何?”钟希同道:“这不是明摆着吗?卖身的话没有难度啊,去卖就行了。嫁人的话,谁敢娶我啊?”

  冷易寒心里立刻答道:“我娶。”可是,他说不出口。表达越是迫切,越是难以言说。因为想要,而不舍得放手。因为要不起,而不敢抓牢。想要娶你,却觉得配不上你。想要娶你,却觉得你不会想要嫁给我。嫁给一个你并不了解的我,嫁给一个不能同床共枕的我。

  看着他难看的脸色,钟希同不敢再胡闹了,笑道:“逗你呢!哪能那么轻贱自己呢。生活再怎么艰难,也不至于失了尊严。大不了,我还是在你这赖着,你吩咐我帮你做点什么事就当交食宿费了。反正,你这庄里几百人,多我一张嘴,九牛一毛吧?”

  冷易寒从沉思中醒过来,点头道:“你什么也不用做,好好的待在这里。”钟希同为难说:“可我什么也不做,别人怎么说啊?”“没人敢说一个字。”冷易寒眼里露出凌厉的神色,虽然只有一瞬,钟希同还是捕捉到了。她假装毫不在意,无赖道:“别人说不说没什么,我不在乎。可是,我自己会觉得自己没用啊。”

  冷易寒沉思了一会,忽道:“不如,你就教我你们隔壁村的话。每月百两银子。衣食住行用,一概不必你操心。”钟希同猛的一拍大腿,惊呼道:“我怎么没想到啊?真是笨!好好好,就每天教你说英语。把我会的全交给你,钱就不要了。你这供吃供住,我拿着也没什么用。太好了,我有工作了!”她兴奋的手舞足蹈,不知如何是好。

  畅想着日后安居乐业的美好生活,忽又问道:“那你是不是要拜我为师了?叫我钟老师?”

  冷易寒摇摇头,脱口而出:“不可!”

  “又为什么?”钟希同简直是百万个为什么。

  冷易寒理了理思绪,沉着道:“因为我可以教你武功,我们互相学习,就不必讲师徒名分了。”一听可以学武功,钟希同更是喜不自胜,跑到院子里大喊:“我要学武功了!我要做一个女侠,锄强扶弱,伸张正义!”跑回屋子一看,冷易寒果然是一副不能理解的脸。他会习惯的,钟希同暗暗对自己说。

  第二日大清早,冷易寒用过早膳,白英便上前例行汇报关于钟姑娘的一切。钟姑娘说过什么,做过什么,爱吃些什么,一样不漏的说给主子听。本是连日来已成定例的事,今日白英竟觉得带了些冷汗出来。冷易寒一边听着,一边看着婢女胆战心惊的样子,心知她们还是记挂着昨日的玩笑,怕他今日算账么?

  冷易寒一字不漏的听完,暗自记下。正色道:“昨日的事……”四婢慌忙跪下。她们等了一夜,没想躲过,也知躲不过。冷易寒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昨日的事钟姑娘帮你们求了情,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不再追究。但日后,我若听见你们在背后乱说一个字,定不轻饶。”说完拂袖而去。

  四婢又跪了半刻,方才互相搀扶着起身。相视一眼,心中具是难以置信:“就这么完了?”然后也不免惊叹:钟姑娘竟有这么大的面子!

  冷易寒处理完琐事,一身轻快的去往清风堂。其实,关于昨日的玩笑他并没有不悦,否则决计不会这样就算了。庄主夫人?那是他徘徊在心底却不敢诉诸于口的四个字。他有太多太多的顾忌,太多太多的问题。每当思及这些,他的眉头总会如峰如聚,久久不能平复。

  “少主。”冷易寒跟进了暖阁,吴管家便上前施礼。

  这位吴管家原是佃户的幼子,无钱交租,便送了亲儿抵债。冷易寒的爷爷见他进退有度,办事周全,便留在身边,细细栽培。这位老管家如今年近半百,在庄里也有四十余年了。当初冷易寒接管山庄时不过是个懵懂少年,他仍恭敬相对,从不欺压少主。

  是以,冷易寒也不拿他当做外人。冷剑山庄的琐事一概由这位老奴总管。冷易寒生性不喜冗杂,从不要他细说那些鸡毛蒜皮,大概就是有什么想到的才会知会一声或是问上一问。至于大事上,或者说比柴米油盐稍大一点的事,老管家必要请庄主决策,已示其心。

  冷易寒记挂着钟希同,吩咐吴管家给安苑加些东西。吴管家先是一愣,然后满脸堆笑的应了。然后照例问道:“门外等了三十七位病人,少主今日诊病吗?”冷易寒信手翻了翻医书,道:“有合格的吗?”吴管家摇摇头,微微笑道:“都是等您心软的。”冷易寒冷哼一声,不悦道:“都撵了去。”

  老管家带了几个庄卫,站在冷剑山庄高悬的牌匾之下,朗声说道:“各位都不是庄主想医之人,请各位立刻离去,另寻高明。”说完回首示意了一下,那几个粗壮的汉子从后面闪身出来,好不客气的开始送客。

  那些有经验的,在吴管家话音刚落的时候,就抬起自己主子远远的退开了。那些不大明白,还在原地愣愣的跪着,直到被那些个大汉或提或扛,远远的丢出去。这些人原本都是病着的,也不知这一摔还有气没有。

  话说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冷面圣魔手底下会是善男信女吗?任你如何苦苦哀求、哭天抹泪也无济于事。跟每天在火葬场烧人的工人一样,这种生死离别的事,这些人每天都看见,习惯了,也就麻木了。

  可是,钟希同第一次看到。当一个壮汉抓起一个怀抱婴孩儿的垂暮老者时,她几乎是厉声喊道:“住手!”


  (https://www.motanwx.cc/mtk6331/4063645.html)


1秒记住墨坛库:www.motanwx.cc。手机版阅读网址:m.motan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