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兄弟
顾星辞被煽懵了。
司宁惩罚他会用各种扭曲的方式，冷暴力、挨饿、扔进训练场，却很少动手打他果然是被逼急了啊。
看着司宁异常近在咫尺的暴怒的脸，顾星辞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抽离，仿佛置身事外的看着这一幕。
他冷漠的想：呵，你竟然也会因为担心我生气，那你走的时候有半分考虑过我吗？
紧接着，残忍在撕碎他现有的理智：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操控自己的情绪，想掏心掏肺对我好的时候，就要星星不给月亮，不想给的时候，拍拍身就走。
顾星辞轻描淡写的，给司宁火上浇油，“我做什么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司宁被顾星辞气了个好歹，推开他的衣领，怒道：“滚。”
顾星辞麻利的滚了，还贴心的帮他关上门。司宁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给顾星辞的贴身助理打了电话。
助理看着对面脸肿了一半，却不见怒意的老板，一时捉摸不透他们夫夫最近在闹什么，只好实事求是的说：“外来人？没有吧，我没见过。邮件电话都没收到。”
“要监控？哦，可以，我这就给您去调。”
顾星辞拿着冰块敷脸消肿，全程不给半个眼神。
问了周围一圈人，都没看到顾星辞接触过谁，司宁简直要被顾星辞打败了。
系统宽慰道：“世界之主给你什么，你就受着呗，他既然敢给，肯定清楚是什么后果。”
司宁：“现在外面的世界很多都崩了，数据紊乱，有没有可能是其他小世界的人跑过来。”
系统：“有可能，我这就去上报联盟。”
司宁：“你要是敢上报，我就把你擅自修改搜寻程序，并且还能骂人的事，一同报上去。”
系统：“呜哇——你不能这么欺负我。”
一道奶萌的大哭声在司宁脑子里响起，系统哇哇大哭，司宁仿佛看到系统哭出来的鼻涕全滴在他的脑子里。
一阵恶寒，司宁道：“闭嘴。”
哭声戛然而止，系统擤着鼻子，奶声奶气的说：“你给我一条活路嘛，你看我这么乖。”
换个时间，司宁倒是很有心情逗逗这个系统，但眼下没有，他问：“我已经把顾星辞的辞职信删了，这几天他都没有出现，进度条怎么样了？”
“重新回来了，67”。
顾司宁陪顾星辞走完他的一半，剩下的33会由他未来的妻子陪他完成。按理说，只要这个数字不降，治疗双腿的整个交易对他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即便这样想着，他还是不放心，决定主动去找顾星辞谈谈。
寻常吃的喝的也就算了，司宁现在是真担心他万一哪天发酒疯，要天上的星星，顾星辞都会找非世界力量把东西翘过来。
——天上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可全是联盟设置的观测星。
叫了个飞机回到庄园里，进去的时候，顾星辞正在练习射击。
二十多岁的财阀，拥有近乎一米九的海拔，宽肩窄腰，穿着黑色的休闲服，在青翠的草地上，在灿烂的阳光下，在和煦的微风里，一枪一爆-头。
多么美好的画卷，没有了赶任务心态的司宁终于开始欣赏顾星辞独属于男人的美来。
顾星辞纯粹是在用子弹发泄，强大的后坐力能让他短暂的忘掉所有不愉快。
直到筋疲力竭后，他终于放下了枪，却又想到了顾司宁。
这个世界上，他能做成任何事，却没办法强迫司宁爱上他。
在司宁心里，他可以是弟弟，可以是搭档，甚至可以是工具人，但绝不会是爱人。顾星辞清晰的明白这一点，这才愈发束手无策。
把枪交给教练，转过身，顾星辞愣住了。
是错觉吗？他怎么看到司宁坐在他面前不远处。
顾司宁的性格从来强硬蛮横，这么多年来顾星辞就没听过他服软过，关于吵架后专门飞到他这里来这种事，怎么想也不是他的风格。
顾星辞忽然间就受宠若惊了，他脚步漂浮的走向司宁，心道就算他死鸭子嘴硬说他只是回家拿东西也认了。
“你怎么来了？”顾星辞说着，感觉喉咙有点痒，忍不住咳了一下，发现是自己激动过头了。
“我们去屋里谈。”司宁说着，转动轮椅，顾星辞拂开管家的手，自己来推。
“腿不是已经治好了吗，还坐轮椅？”
司宁冷笑一声，懒得理他。
顾星辞瞬间明白了，他躬下腰在司宁耳边轻声问：“担心我？”
残废了二十多年的腿有朝一日突然好起来，不仅会引起周边的人注意，更会引起非小世界的注意。司宁不想节外生枝。
司宁没回应，回到房间，等无关人员退下后，这才问：“让你和我交个底就这么难？”
顾星辞回避这个问题，只是拉起司宁道：“站起来我看看，我想看看你站起来的样子。”
司宁脸上罕见的露出一抹尴尬色，“不用了，我坐轮椅坐习惯了。”
顾星辞看着司宁此刻的表情新奇得如同发现新世界，愈发坚定了要看一看的心思，“站起来吧，怎么说也是我花了半条命才换过来的。”
“你说什么？”
没等司宁惊愕，顾星辞就抄着司宁的腋窝，将他拉起来。
被夹住的感觉很不舒服，尤其是近距离接触的时候，司宁总感觉顾星辞的鼻尖和嘴唇有意无意的擦着他的脸颊。
司宁无奈推开他，“行行行，我自己站起来。”
说罢，在顾星辞满眼期待下，他慢慢扶着轮椅站了起来。
三四天前突然可以感知的腿，到今天已经彻底习惯。只是长久的使用轮椅，顾司宁几乎忘了腿已经怎么用。
小心翼翼站起来，还没试着走上一步，顾星辞看着眼前的司宁忽然愣住了。
在顾星辞心底，顾司宁绝对是这世界上数一数二的男人，要智谋有智谋，要城府有城府，还有张无可匹敌的脸。
若是没有残缺的腿，真不知道哪个女人才能配得上他。
顾星辞以前还因为幻想出来的嫂子和顾司宁吵过架，直到司宁无奈的保证不会娶，这才作罢。
因此，顾星辞格外期待看到司宁站起来的样子。那必定是风华无限，仪态万方。
可是翘首以盼良久，直到确定司宁真的已经站直了，甚至直的不能再直，顾星辞发现一件不可忽视的事情。
看着他的情绪由期待，变为不可置信，再定格为想笑却不敢笑，司宁出离的愤怒了！
他气得一屁-股重新坐回轮椅上，推着轮椅就要走，被顾星辞连忙拉住。
顾星辞憋着笑哄道：“别别别，我没笑你的意思，就是，就是有点意外好好好，我们司宁最棒了，什么身高不身高的，在咱们顾家军师面前，全都不是事！”
顾星辞哄得郑重其事，就差举着指头立誓保证刚才的话都是肺腑之言司宁闹了个大红脸。
杀伐狠辣的顾家幕后大推手在家里被弟弟三言两语的追捧勾出了红脸蛋，这事传出去，谁信呐。
顾星辞看着司宁这幅样子，简直爱死了，他猝不及防的在司宁绯红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在后者怒视之前，赶紧道：“身高具体是多少，量过吗？”
一句话轻易带走了司宁的注意，司宁擦了擦脸，不自然的说：“就，就一米七。”
“一米七？”不怪顾星辞追问，刚才顾司宁站直了还不到他肩膀，平常试图向他搭讪的女生都有那么高。
司宁恼羞成怒：“一米六八，行了吧！”
顾星辞笑得见牙不见眼，他笑了好一会，感觉这事越想越好笑，简直控制不住，以至于笑得蹲坐在了地上。
顾星辞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好笑，他就像是心里堵了块巨石，堵了一二十年，以至于这块巨石已经和身体融为了一部分，即便压在心头，却早被他忽略不见。
这会忽然间巨石被搬开，他整个人从内而外散发着舒坦的感觉，被司宁这么个不大不小的缺点一刺-激，就彻底停不下来了。
司宁瞪着大眼珠子看着顾星辞笑，后者没有半点收敛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夸张，终于，司宁也跟着气笑了，他踢了一脚顾星辞，“有这么好笑吗？”
顾星辞笑得见牙不见眼，手指插过额前碎发，高挺的鼻梁将半张脸笼罩在阴影里。
就着房间里昏暗的光线，顾星辞的双眼像是吸满了原有的光亮，亮得像是繁星闪烁其中。
他直直的看着司宁，笑着说：“我爱你啊。”
他纯粹的笑脸像十多年前，还是少年的顾星辞也曾这么率真的冲着他喊：
“我爱你啊。”
那个时候顾司宁连个眼神都没给，只是抽着雪茄，淡淡的说：“快成年的男人别随便说爱，廉价。”
从此以后，顾星辞再没对他说过，直到表白那天。
只是司宁没有料到，顾星辞只说过两次的爱会这么沉重，沉重到让这个世界陪葬。
也让他被迫在荒芜之地流浪六百年。
说到底，是司宁负了他。
————
顾星辞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黑暗的身影漂浮在更加黑暗的深空。
周围伸手不见五指，可是他却奇迹般的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他的呼吸，他的心率，甚至他的情绪。
这种很难描述，如果非要形容的话，更像是一具灵魂被撕裂成两半。
他只消站在那，就能和顾星辞无障碍的交流。
那个身影对他说他：“只有一次机会。”
这句话来得没头没尾，但诡异的，顾星辞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能得到司宁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可是顾星辞并不相信他，况且，他也没非要得到司宁。毕竟，生同穴死同寝，他能做到。
至于司宁会不会真的爱上他，顾星辞已经不抱希望了。等哪天他们的矛盾不可调和，那就一人一梭子弹，抱着尸骸共度百年，也不是不行。
那道身影怒不可遏的指责顾星辞自私，顾星辞不置可否。
那天的对话交流了很久，久到顾星辞大脑几乎晕眩，他才缓缓开口：“你说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况且，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你需要我怎么证明？”
“算了，没什么重要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忍一时，以后可以换来无尽的”
“我没有想要的，也没有想要你来证明的。”
“那司宁呢？”
“司宁那就把司宁的腿治好，你给我力量，我自己治。”
“我的力量在世界之外，如果你强行用我的，你会死。”
“我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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