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通情达理
看到凌晓温柔的望着自己，洪兰只觉得这几天的委屈再也耐受不住，眼泪一下子决堤涌出。她抱着凌晓，不顾已经睡着的凌道，大声哭泣起来。
凌晓把洪兰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肩头，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肩膀，沉默之中，一言不发。就在刚刚，凌晓已经做出了决定，虽然从长远来看，这件事对他，对洪兰，对凌道乃至福田村，都是一件好事。
但是，毕竟有风险。而现在的凌晓，还没有想好怎么跟洪兰说。
“你以后不要吓我了好不好，好不好……”洪兰哭了一会儿，抬起头对凌晓说道，而后眼圈一热，又开始大哭。床上的凌道被哭声惊醒，也哭闹起来，凌晓一时间头疼无比，但还不得不轻言安慰。
孩子还小，虽然早慧，但毕竟也只有一岁多，这么小就离开了父亲，凌晓也于心不忍。而且洪兰今年也才不到二十，这么小就离开了自己的丈夫，虽然家人依旧健在，但是这纷杂的琐事，会把她生生压垮的。
也就正因如此，凌晓才如此的难以抉择。
半晌，洪兰哭累了，凌道也睡着了。凌晓轻柔的将凌道放到婴儿床上，自己扶着洪兰一起躺下。
沉默……
半晌，洪兰问道：“夫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凌晓蓦然抬眼，女人的直觉总是那么敏锐，他苦笑道：“你想听什么，我今天全部都告诉你，绝不欺瞒。”
洪兰仿佛是预感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发白，她调整了一下表情，强笑道：“夫君说笑了，妾身没有什么好奇的。”
这是洪兰第一次自称妾身，凌晓始终记着这一天。以后每当洪兰自称妾身的时候，都是洪兰准备牺牲自己的时候，凌晓听过很多次，但是却一次都没有让洪兰失望过。
“你问吧。”凌晓侧过身子，让自己面对洪兰。
“那好。”洪兰的脸色更显苍白，她咬着嘴唇，涩声问道：“我……我想知道你之前，是哪里的人。”
“地球人，那是一个很美丽的蓝色星球，生活着许许多多不懂修炼的人，但是那里有十分强大的科技，可以让普通人做到人力做不到的事情。”凌晓没有任何犹豫，就告诉了洪兰自己的来历。
如果现在，凌晓都还无法对洪兰坦诚相待，那只能说明，他对她的感情，要么虚假，要么淡薄。
凌晓侧着身子，分明看出了洪兰眼中的困惑，他继续道：“我应该是通过特殊方法，来到的这片天地，我的家乡，在寰宇之中的哪个方向，我现在尚还不明确，所以，即使你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因此，我就没有告诉你。”
洪兰的脑子，明显有些转不过弯来。见到洪兰发呆，凌晓也就缄口不言。过了半个多时辰，蜡烛都快熄灭了，洪兰才回过神来，眼眶红红的道：
“你是我的夫君，这点谁也改变不了，不管你是哪里的人，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只不过，我觉得你还有别的事情瞒着我，能不能说说，你和达姆蒂斯，都说了些什么？”
凌晓长叹一声，披衣而起，站在窗口望向外面，悠悠的道：“兰儿，你所问之事，正是我欲与你深谈之事。前几日我因此而失魂，而现在，其实我还并没有想好，怎么与你坦白。”
他们夫妻两人虽然成亲仅仅两年多，但是相濡以沫，在这里，凌晓最能信任的人就是她了，因此即使是自己的一些念头，他也毫无保留的和盘托出。
洪兰也站起身来，从身后轻轻抱住凌晓道：“我们夫妻二人，自从成亲到现在，从来就没有因为外物而有所争执，每逢遇事，必有一方退让求安。这两年我渐渐成熟，都是夫君让我，我又怎么会生夫君的气呢？”
凌晓心中一酸，有些不忍的抓住洪兰的玉手，开口讲了起来……
“……达姆蒂斯让我出去，见识外面的世界。这样一定会对我的修炼大有裨益，但是我就是因为放不下你们母子，所以才失魂落魄的过了这些日子。”
凌晓转过身，正要抱住洪兰，却看到洪兰脸色煞白的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蜡烛熄灭了，清冷的月光打在洪兰的脸上，映出的凄惨，再无一丝血色。
凌晓再也忍耐不住，两行热泪从他的眼眶中刷的流了出来，砸落在地面上，也砸在洪兰的心里。
凌晓蹲下来，看着已然知晓一切的洪兰，一言不发。并不是他不想出言安慰，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宽慰洪兰，或者说——宽慰自己的心。
洪兰伸出手，抚摸着凌晓的脸庞，她不死心的问道：“你是怎么想的，我知道我们跟不上你的脚步，不过还好，道儿也一岁多了，而且有达姆蒂斯的机缘，他应该会很快成长起来吧。”
凌晓看到洪兰眼中潜藏的一丝希冀，心中的愧疚瞬间爆发，他猛然间抱住洪兰，低声啜泣：“对不起，对不起……”
洪兰却徒然的张开着手臂，双眼空洞没有一丝神采。
以她的智慧，自然之道凌晓遇到的，是多大的机缘，那是可以改变凌晓，改变他们一家，甚至改变福田村的巨大机遇。但是这代价，却是可能永远失去凌晓。
忽然间，凌晓停止了哭泣，抱着洪兰的手臂，却收的更紧，他压低声音，郑重道：“兰儿，等我五年，就五年，五年以后，我无论是混的窝囊还是风光，都会回来。这五年，我一定好好保护自己，即使出卖尊严，出卖一切，也会让我，完完整整的回来见你。”
洪兰的手，终是抱住的凌晓的身体，得到结果，她反而不是那么伤感了，只是轻轻拍打着凌晓的后背道：“我等你，我也会好好照顾道儿，好好照顾自己的，别太累了……”
就好像，凌晓只是普通的出门一天而已。
二人相拥一夜。这对从来没有红过脸的夫妇，却因生离，而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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