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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借酒浇愁


  下一刻,南宫一枝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若槿。”言毕,她已经走到了安若槿面前,看着她,轻叹了一口气,“在南宫住几天再走吧。”

  安若槿抬眼,看着这个似乎许久不见的女子,其实也只是几个月的时间而已。这个女子传她武功,教她制毒,最后将她赶出南宫,这样一个女子,她怎会忘记?

  她淡淡一笑,对南宫一枝道:“不了,回去晚,爹会担心的。”

  南宫一枝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人,心头五味杂陈,道:“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她低眉,未言。

  “就算是看在南宫凌的面子上你也不留下来吗,毕竟今日他......”

  她身子一顿,眼睛看向南宫凌的方向,再看了眼这个曾经是她师父的女子,思绪复杂。

  “你睡得那张床从未有人动过,一直为你留着。”南宫一枝声音淡淡,继续道。看着她眼神微动,知道她已经心软了,暗叹了口气,轻轻抱了抱她,无奈道,“孩子,师父对不起你。”

  安若槿鼻子一酸,硬是忍住了委屈的泪水。

  南宫一枝拍了拍她的后背,而后松开了她,对一旁的景衍道:“听说这些日子都是城主在照顾我的徒儿,若是城主不忙的话,今晚也一起留下来吧,师兄还一直想和城主切磋切磋武艺呢。”

  景衍也不推辞,微微颔首,“那就多有叨扰了。”

  南宫有一个特殊习俗,不管是师父还是弟子,死后都不用灵柩,而是直接下葬。他们说这样才会更快的与自然沦为一体,任何东西都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终归只是一抔黄土。

  南宫凌虽是弟子,级别却并不普通,因此南宫所有弟子都默默站在道路两旁,为他送行。

  后山上,一眼望过去,高高矮矮的坟头并不少,有的因为年代久远几乎已经成为平地,要不是坟前的墓碑还矗立在那里,根本就看不出那是个坟头。

  安若槿心里头想着,若她不是什么右相府的千金,而现在也仍然是南宫弟子的话,那这里会不会有一片地方属于她,几十年后的她?

  她突然觉得南宫是伟大的,历经多代经久不衰,她不知道在她前面有多少南宫的前辈,她只知道在后面还会有更多的新弟子支撑起整个南宫。

  良久,待众人离去,南宫麒却站在原地不动。安若槿知道,他和南宫凌从小一起长大,两人宛如亲兄弟。如今他亲眼看着自己的亲兄弟死在眼前却无能为力,那种无力感,她能体会。她想上前安慰他,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跟着南宫一枝他们率先离开了,让他一个人好好地待一会儿或许更好。

  安若槿觉得南宫浩和南宫一枝看起来并不是特别悲伤,或许他们已经司空见惯了,虽然很不舍,但是他们也没办法,他们还要管理好整个南宫,有些时候悲伤只会往肚里吞。

  夜晚,安若槿被南宫一枝邀去了华容殿,称有话跟她讲。

  再次踏入那熟悉的屋子,她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以前在这里练武的场景,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这里都是回忆最多的地方。

  见她来了,南宫一枝笑着拉了张椅子给她坐。

  以前她总是坐在这里苦背药理,苦记练剑招式,今日一来,却再没了往日的感觉。

  南宫一枝看着她入座,良久,似是在斟酌什么般,徐徐道:“有一件事,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跟你说实情。”

  她淡淡一笑,“你若愿意说,我便愿意听,你若不说,我不会强求。”

  南宫一枝微微一愣,眼里闪过一抹酸楚,这是若槿第一次称呼她为“你”,是表示她永远都要和南宫划清界限了吗?不过也对,他们对她做了这么卑鄙的事,也不会再奢望什么。

  南宫一枝笑得苦涩,道:“其实早在很久以前我和浩师兄就知道了南宫曲的身份,我们之所以没有拆穿她,只是想知道她幕后的操控者是谁?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事,我们从未向第三个人说起过,没有跟南宫麒他们说,是怕他们知道了容易露馅。”

  她看了眼认真聆听的安若槿,继续道,“我们做了一个很自私卑鄙的决定,就是逼你离开南宫,然后......然后利用你引出千无城,就是今天你见到的那个戴着鬼面具的男子。”说到这里,她眼里满是愧疚与自责,看了眼安若槿,发现她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般并没有什么反应。

  “你离开南宫的前一日,我们发现南宫曲的行踪怪异,便猜到了她可能会有所行动。因此我们提前单独跟南宫凌他们警告过,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帮任何人的忙,这也是那天夜晚无一人站出来帮你的原因。”她自嘲地一笑,“谁知南宫曲竟然把所有的罪责都嫁祸到你身上,那我们也只能将计就计。可是,你却成为了那颗被牺牲的棋子。”

  她定定地看着安若槿,万分坦然,“如此奸诈的我们,怎么有资格当你的师父?这些话憋在心里这么久,今日跟你坦白了,心里果真踏实很多。我知道,我只是在为自己的罪行找借口,我也不求你的原谅,只愿你不要责怪他人,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良久,安若槿面色淡然道:“说完了?”

  南宫一枝惊愕地看向她,满眼的悲戚之色。最终叹息一声,罢了,她做的错事,她理应受到道德的谴责。

  “故事很精彩,如若你已经说完了,那我就先回去歇息了。”她站起身,走到门口,顿了一下道,“多谢款待。”便大步离去。

  她一路走着,茫然无目的得走着。她以为,这次回南宫可以揪出当初的真凶,解除一些误会,或许她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在南宫快乐地学武。可是,她今天才知道,这真的是一场计谋。而她,只是一枚供他们利用的棋子。她的命,于他们而言可有可无。南宫一枝之所以跟她坦白,也只是为了她自己心安!

  淡淡的月光洒落,映出她模糊的影子。她不知自己走到了哪里,这条路好像没有尽头,微微一晃神,仔细地看了下周围,这不是落崖吗?

  落崖的那头似乎坐着个人,她定睛一看,便朝着他走了过去。她在他旁边站了一会儿,也同他一样坐了下来,双腿悬在空中,眼睛看向前方。

  落崖并不是很高,底下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不过这个季节的草地已经没有刚来那会儿好看了。刚来南宫那会儿,她一有时间就来这里休息,或是躺在这里看蓝天,或是坐在崖边上,俯视着下方,由于这里地势高,颇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而如今是黑夜,下方漆黑一片,幸好还有月亮相照,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鼻尖充斥着浓浓的酒味,她扫了眼旁边的一个空罐子,随后蹙眉看向身旁的南宫麒,看着他仰头大喝,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流过喉/结,浸湿了一大片衣襟。

  她眼神微敛,随即伸手夺过他手里的酒罐,学着他的样昂头就是一个猛倒。许是倒得太急了,她连忙移开酒罐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得她满脸通红,泪眼汪汪,入肚的酒使得腹里一片凉意,整个人似乎瞬间就清醒了很多。

  双手一空,酒罐再次被南宫麒拿了去。他腾出一只手在她背上轻轻地拍着,她扭头看向他,他也正怔怔地看着她。他的眼睛清澈透明,却少了平日里的神采。

  她看向他手里的酒罐,作势又要去拿,却被他移到她触不到的地方,让她扑了个空。

  “不会喝酒还逞什么强?”南宫麒淡淡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的沙哑。

  她不管不顾,不言不语,倔强地要去拿酒罐,探出去的手却被他按住。她抬眼,看向他,未言。

  “姑娘家的喝什么酒。”他眉头微蹙,微微不悦。

  “谁规定的姑娘就不能喝酒!”她坚定地说完,便一把抢过酒罐,牛饮起来。

  “这是我喝过的。”

  “无所谓。”

  她才喝了没多少,就感觉眼前的一切微微晃动了起来,到后来晃动得越来越厉害。她打了个酒嗝,指着南宫麒的鼻子笑道:“你有两个鼻子,呃不是的,有三个......”

  南宫麒尝试着去拿她手里的酒罐,无奈酒罐被她抱得死死的,而她大有一副与其同生死的壮烈感。

  “若槿,你喝醉了。”他轻声道,再次去拿酒罐的手却被她一把打开。他欲哭无泪地看着被打红了的手背,心下暗叹,你真下得去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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