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警长先生帅爆了

　　“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沙威先生，久仰，久仰。”多罗米埃笑着。朝沙威伸出胖乎乎的手来。

　　沙威看着这个多罗米埃，实在不忍心和这种家伙握手。他洁癖的老毛病又犯了。当年跟他的24601趟恶臭的下水道都没问题，他一度以为他的囚犯把他的洁癖病治好了。谁知看见这个大腹便便，满脸横肉，笑容猥琐的“肥猪”，他还是忍不住阵阵作呕。他觉得那只白嫩的小胖手儿简直在冒油。

　　“呵，您过奖了。”沙威冷冰冰的，鼻孔朝天，把对方的小猪爪儿尴尬得晾在那儿不管，他又傲娇得不像话起来，他才顾不上给谁面子。要不是为了成全心爱的蠢女人的一腔母爱

　　——当然了，也为了捧某24601的场（而且担心那个蠢货又叫人欺负什么的）——他才不会委委屈屈地到这鬼地方来遭罪。他抛下一句“失陪了。”拉上芳汀就要走。

　　可是多罗米埃拦住他:“先别急着走啊。沙威先生。”这家伙油光满面，精明的小眼睛用一种难以言表的刻薄，憎恶和醋意盯着沙威身后那垂着头的女人。

　　沙威明显地感受到了——这个多罗米埃对自己的，尤其是对自己心爱女人的敌意，他似乎也有些察觉了芳汀刚刚浑身哆嗦，双手冰凉的原因。好了，这回真不能走了，他非搞明白不可。他蛮横地把住芳汀的肩膀，迫使她抬起头，他让她看着他的眼睛，问她:“（柯赛特的亲生父亲）是他么？”他又问:“就是他么？”

　　芳汀死死地咬着嘴唇，低垂的眼睛一次一次从警长先生审问的目光中狼狈逃离，她恨不得钻到地底，恨不得去死。上帝啊，我以为我终于摆脱了屈辱，错误，和那噩梦一般的过去，我以为我终于可以光明地幸福地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可是，上帝啊。您终于不肯放过我么？讽刺啊，偏偏在我女儿的婚礼上，你要重新将我打回原形？

　　她流了泪，依靠着沙威，才得以站稳。但是，她忽然感到自己如此不配，仿佛再碰一下警长先生就会把他弄脏似的。她倔强地避开他关切和温柔的扶持，转头就逃。

　　她这一逃，他就全明白了——这个叫多罗米埃的肥猪，就是柯赛特的生身父亲了。

　　沙威一把将芳汀拉回来，将她不由分说地扯进自己怀里，他毫不避讳，大声地说:“你在怕什么？蠢女人？”他喊起来:“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欺负你！”

　　他这一喊之下，大厅里所有的人都被吸引过来了，大家好奇地朝他们这边张望。冉阿让皱着眉，担心出什么差错，穿过人群，站在沙威他们身后。

　　“哈，”多罗米埃怎么也没想到沙威这样坦荡，光明正大。他反倒有些气滞心虚了。他陪着笑似的说:“您生什么气呢，沙威先生？”

　　“我生气了么？多罗米埃先生？哈，我才没生气。”沙威笑着，阴森吓人，就像审问犯人时的那种叫犯人们从头冷到脚底的笑意。他说:“我只是想向您正式地介绍介绍——”他紧紧地搂着芳汀，宣布对她的独占:“这位女士，如您所知的，芳汀女士，现在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很快就要结婚，到时候，还请多罗米埃先生赏光来参加婚礼。”

　　“哈，哈，好。”多罗米埃笑着，用那种官场，和上流社会上一贯的又迎合又讥讽的笑容，他撇着嘴巴:“我真是搞不明白，像您这样又有地位又有前途的男人干嘛娶这种女人做妻子呢？”

　　“请您说一说吧，她是哪种女人？”沙威又笑，他这回却不再冷冰冰的，他松开芳汀，把她推到一边，自己靠近多罗米埃，非常亲近，信任似的凑过去，几乎贴着他的肥脸，探问似的说:“哎呀，我还真不了解她呢，您快说说，她到底是哪种女人了？”

　　愚蠢可怜的多罗米埃还以为沙威真的一无所知，在和自己征求意见呢。他赶紧附在沙威耳边极秘密似的说:“您上当了，我告诉您吧，这个芳汀从前在巴黎的时候就跟我要好了。她轻浮得很，又是个孤儿，穷死了，跟她结婚有什么劲呢？漂亮，清白，门第显赫的小姐多的是呢，我可以给您介绍，担保您满意——干嘛娶她呢？她呀，到您这儿都不知道是几手的货色了。”

　　他洋洋得意，小眼冒光，满心以为自己成为了阻止新晋巴黎警察署长先生跳入火坑的恩人，谁知道，准署长先生，毫无预兆地一把薅住他的脖领，将他整个人拎起来，狠狠地摁到墙上。

　　喧嚷的宾客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重新将目光汇聚在怒发冲冠的沙威身上。他一手掐住多罗米埃的脖子，将他摁在墙壁上，嘴里骂着:“你这种狗东西！也配说她一个‘不‘字？”

　　紧接着，另一只手扬起铁拳就要往下打。正在这时，冉阿让冲上去拉住了他:“好了——沙威！算了！”

　　沙威看了看24601，喘着气，重重地闭了一下眼睛，仿佛很艰难地才下定决心:“好吧，看在你的面子。”

　　他松开了多罗米埃，胖墩墩的法官先生捂着喉咙蹲在地上喘气。沙威也蹲下去，笑眯眯地，贴在多罗米埃耳边放狠话:“我觉得你应该学会尊重我的女人。不然的话……嘿嘿……”他说:“您也知道，我们这些做警，察的可不像你们这些律师啊，法官什么的，那样文质彬彬，夸夸其谈，谦虚有礼。我们哪，哼哼，每天跟那些亡命徒打交道，我们自己也差不多成了亡命徒了。我们粗鲁，野蛮，说话难听，但是我们绝不会让人家欺负我们的女人。”他说完，站起身，认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那弄乱的礼服和头发，拉着芳汀，又回头朝冉阿让看了一眼:“我们走了。”

　　冉阿让笑着看着他的长官，点了点头。

　　沙威带着芳汀穿过人群，头也不回地走了。（警长先生帅爆了）

　　外面，小雨淅淅沥沥，沙威扶着芳汀上了马车。他攥着她冰冷的手，她却挣扎着，想从他的手心里逃出去。他那坚硬的大手将她的手蛮横地扣留。他捧起她的脸，看见她正流泪。他说:“蠢女人。”别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他把她拉过来，让她的头靠在他怀里。他说:“不准你又胡思乱想。”他又说，气哼哼地撅着嘴:“不行，为了以防万一，我明天就要娶了你。”

　　“傻瓜。”她说。别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马车渐渐驶出了受难修女街，芳汀忽然说:“沙威，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在你心里，我和马德兰先生，谁更重要？”芳汀说。笑着，但郑重地看着她的未婚夫。

　　“上帝啊，蠢女人，你疯了！”沙威简直哭笑不得:“怎么，你吃起那个混蛋的醋了？”他简直叫苦连连。耶稣基督，我们仨的关系太诡异了。

　　“那么，沙威，如果我和马德兰先生同时掉在河里你会先去救谁呢？”芳汀耍赖似的搂着警长先生的手臂，幸福地望着他。

　　“你这个蠢女人，你问这种该死的白痴问题有意思么？”沙威要被逼疯了。

　　“有意思，非常有意思。”芳汀说:“你先救谁呢？”

　　“救你。”沙威说，气鼓鼓的。

　　“为什么啊？你不管马德兰先生了么？”

　　“我拜托了，您做一下调查吧。那个混蛋水性好得可以做海马了！当年有一次在土伦……”沙威说。

　　“在土伦怎么样？”芳汀很好奇。

　　“我不告诉你。那是我和24601秘密。”沙威说。

　　警长先生非常高兴。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在他和芳汀的马车离开受难修女街的时候，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街角闪过，那个人看见沙威的马车离开了，就非常放心。沙威不在，事情救好办了。那个人大摇大摆地走到里诺曼府邸去。

　　那是德衲第。

　　他恶狠狠地想——他妈的，我的女儿死了，怎么，冉阿让，你的女儿却漂漂亮亮，风风光光地结婚么？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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