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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多亏有个神奇的“小舅子”


  冉阿让背着马吕斯,乘着马车把他送到沼泽区受难会修女街6号时,天已经很晚。他从一种漆黑进入另一种漆黑。车夫帮着他把半死的青年抬下来,他用手贴在他的胸口,他的心脏还在跳动,也许由于终于走出下水道,呼进新鲜空气的原因,他的心跳甚至更有力了。冉阿让感到一阵酸涩和欣慰,他终于替他挚爱的死者(艾潘尼)也替挚爱的活人(柯赛特)完成了使命,拯救了她们共同深爱的这青年人。

  门房给他开了门,见到少爷回来,浑身是血。吉诺曼的府上手忙脚乱,找大夫的,做绷带的,尖叫的……他们完全忘记了那个浑身淤泥,污秽,把他们家少爷从下水道里扛出来的男人。

  冉阿让慢慢从修女街6号退出来,渐渐隐遁在黑暗的夜色里。

  他垂着头,身体还是精神,全被掏空了。他往前走着,踉跄,凄清,他几乎感受不到双腿的存在,一阵阵的目眩,想要扑在街边呕吐。上帝啊,他从未这样狼狈,凄怆。沙威以为告诉他芳汀活着,就会激发这个绝望的男人一点儿生机。事实上,芳汀,柯赛特,姐姐,外甥——哦,他累了,他全没有力气去再顾及。他自己大概也从不清楚原来艾潘尼在他的生命里,对他的全副精神居然有着这样深刻的影响力。

  她不在了,这个世界,忽然之间,所有的光芒全部暗淡下去。他站在那儿,愣愣地望着远处楼阁里的灯火,家家户户的窗子上映出的欢笑,忙碌的人影。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是的,没有——没有她,这世上的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

  他抬起头,望着空中寥寥的几颗星,想到八年前,在滨海蒙特伊城,许多个这样的夏夜,小姑娘在路灯下蜷成小小的一团,等着市长先生下班回家。她那时常常伏在他背上,多少个孤独,凄怆的寒夜,总有那温柔,狡黠的姑娘的陪伴。那时候,他只当她是孩子,他是父亲。他疼爱她,如此而已。谁知道呢……谁知道呢……八年的时间过去了,他们重新相遇,他对她总有一种有别于对待柯赛特的奢望。他为此感到羞耻,悔恨。即便从未表达,然而这深藏的情感总叫他觉得没来由的玷污了心爱的姑娘。

  现在呢,她死了,这样也好,我也去死,大概只有死了,她才是属于我的。这是我最后的“肮脏”的私心。

  他叹口气,闭上眼睛,朝普吕梅街走去。他想,他们一定已经把她的尸体送到家里去了。当然,他们看到我的名字,一定会抓我,那些警,察一定就在等着我。我可是逃亡了八年的死囚啊。很快我就会被送上绞刑架。这很好,这好极了。柯赛特也许会哭,可是芳汀就在巴黎——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姐姐呢?公白飞的伤不算严重,有他就行了。干脆不叫他告诉他妈妈找到了我就是了。去做了苦役犯的弟弟,早就该死了。她伤了一辈子的心,不会更伤心。

  我呢,我只想再看看我的艾潘尼(是的,她是我的,不是马吕斯的。),把她好好地埋葬,我再去死。

  他这样想着,迷迷糊糊走到一个阴仄的街角。看到一个穿得破烂的老婆子蹲在那儿。他停住,喘了口气。

  是她么?

  不是她。

  怎么会,

  八年了,

  海滨蒙特伊到巴黎……

  绿色的药片儿,

  得了吧,

  这和芳汀能活下来大概只是个巧合罢了。

  况且,这样的老婆子多着呢。

  他走过去,给了她两枚金币就走了。没有再瞧她一眼。给不幸的人一些周济,这只是出于习惯。

  他再往前走,一盏路灯也没有了。他越来越疲惫,眼前的东西混做黑漆漆的一片,他跌在地上,人事不省。

  “嘿,先生。”有一只冷冰冰的小手儿抓住了冉阿让的手,一个瘦伶伶的男孩儿把他扶起来,让他靠在路边一片栅栏上坐下。

  “怎么……是你……”冉阿让喘着气,笑了:“怎么,我还没看上她一眼,我还……没对柯赛特交代一些……事情,就……我就死了么?”他说,望着男孩儿:“伽弗洛什,你这小鬼头,看到你……倒是……真好。”

  伽弗洛什握住冉阿让的手,小脸儿上现出稚嫩可爱的郑重:“先生,我本来要走了。我们有很多事要做,我们忙死了,你知道,我们要赶去对付靡菲斯特手下那帮虾兵蟹将。可是呀,我不放心。”

  伽弗洛什叹了口气,煞有介事地:“其实我本来不大赞成。可是,我姐姐一心爱你,我有什么办法呢?你瞧,”男孩儿指了指自己揉得通红的眼睛,有些委屈似的说:“我还等着她给我吹眼睛。她却不来,为着你,老头儿。我姐姐不来。这也好,我不忍心她来。只好叫库费拉克那个家伙给我吹吧,他笨手笨脚,弄得我的眼睛更难受了——当然了,也许不是因为他,我大概是哭的。这也没什么不好。伽弗洛什想成为真正的男子汉,我姐姐在呀,我就永远成不了真正的男子汉。总的说。她不来也挺好。”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孩子?”冉阿让皱着眉,听不明白。

  “你不明白也没关系。你只要知道。先生,你一定得对我姐姐好。”伽弗洛什说:“不然我可真的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伽弗洛什说:“你听着,先生,把你家的银烛台点好。你要亲吻我姐姐的额头中央。她的灵魂贮存在那里,就在今天午夜之前,不然,天使会来带她走。”

  “你听到了么?”伽弗洛什说:“先生,其实,我对您很放心。”

  “告诉我姐姐,不要为我伤心,只要不忙,我就会跟我老大请假来看你们”伽弗洛什说。

  伽弗洛什又说:“您先洗个澡吧,您太臭了。我姐姐不拘小节,也总是个姑娘,您倒是会讨好姑娘不会?先生?唉,我该叫博须哀来教教你。”

  伽弗洛什抓抓脑瓜儿,朝天上瞅了瞅,又说:“得了得了,已经很晚了,洗澡什么的,太浪费时间,转眼就到午夜了。误了大事怎么办?咱们来帮帮这个笨先生算了。”

  伽弗洛什像是回过头对什么人说话,冉阿让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得脑子越来越沉,身上却无端的清爽起来。

  最后,男孩儿对着冉阿让的手背上使劲儿掐了一下。

  冉阿让睁开眼睛,讶异地发现自己已经站在普吕梅街的街口,他低下头,看到自己从头到脚,一尘不染,衣冠楚楚,简直像一个新郎。

  “这真是……”他说不出话:“这衣服……这不是我的风格……”

  咦,老男人有了灰姑娘的待遇。

  他欢喜地埋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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