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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弟弟心疼姐姐


  天桥底下,一群人中爆发出阵阵喝彩。

  这是“老江湖”艾潘妮的据点儿。这巴黎城的小穷“小子”,技艺精湛的“变戏法儿的”和外貌英俊,谈吐不凡的“小王子”阿库拉斯。很少有人知道原来她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家。不论如何,她那因为当年割破了喉咙造成的严重的声带受损,使她永远地失去了美妙的声音,讲起话来粗糙得像个野人,甚至有许多音她根本发不出来。她在天桥下面眉开眼笑,信心十足,风度翩翩地翻弄一双妙手,施展各种魔术,引得群众阵阵尖叫和欢呼的时候,谁也看不出,她内心的痛楚和自卑。

  这天上午,天色阴惨惨的,像是在酝酿一场急雨,艾潘妮的身边仍如往常一般围着一波好奇的观众。虽然他们中大都是只看不给钱。艾潘妮在一个小姑娘身边蹲下,笑眯眯地逗着她玩儿:“小妹妹,你看,阿库拉斯哥哥给你一个惊喜。”她说着,右手伸到小姑娘脑后,飞快地一挥,一只白鸽儿扑腾着雪白的翅子出现在小姑娘面前。

  “哇!太漂亮啦!”小姑娘喜悦地叫起来,人群中跟着爆发出一阵掌声。

  “好吧,女士们,绅士们,这都不算什么。阿库拉斯另有绝活儿。我可以吃一个拳头(手,枪),凭空抓住一颗子弹,我还会变出玫瑰花和美人儿,奉献给各位的美妙爱情。还有这个,”艾潘妮说着,得意洋洋又深情款款,她把双手伸出来,那是一双美丽而肮脏,布满伤痕的手。群众期待着奇迹,从来没有考虑过为什么一个小伙子会有一双姑娘家似的手。

  “有哪一位先生或美丽的小姐来配合阿库拉斯完成这个惊险的奇迹么?”阿库拉斯朗声朝人群问到。几个小伙子举起手,阿库拉斯指了一个十岁上下,俏皮,愉快的流浪男孩儿:“您来吧,小兄弟。”

  “小兄弟”走上去。艾潘妮递给他一把银光闪闪的小匕首:“来切我的手指。没关系,小兄弟,您一点儿也不会弄疼我的!”

  人群注视着男孩儿和阿库拉斯,又惊恐又迫不及待。只见阿库拉斯把双手伸开,舒展的十指放在一块竖起来的案板上用绳子绑住,那男孩儿先是犹疑了一阵,接着含着顽皮和骄傲的笑意,用那锐利的小刀儿切在阿库拉斯的拇指上,阿库拉斯尖叫了一声,鲜血喷溅,那截断的手指头从案板上掉下来。人群往后整整退了一截儿,女人们哭叫起来,太可怕了!上帝啊!太血腥了!

  但是,阿库拉斯眯缝着眼睛,得意地笑起来,接着大家惊讶地看到,从她那被截断的血淋淋的残指上有什么东西缓缓地向外蠕动出来——天哪!她又从掌心里伸出一根拇指来——完好无损的一根拇指!人群中爆出欢呼,接着,那男孩又一刀将阿库拉斯其余的四根手指一并切掉,在血肉模糊的案板上,人们目不转睛地看到阿库拉斯像施了魔术一样又重新变出完整的手指来。人群沸腾了,许多亮晶晶的硬币扔到阿库拉斯的破帽子里。阿库拉斯对着人群鞠躬行礼,今天的演出到此结束,收获甚丰。观众散去以后,她敛了敛这一天的收入,总共是十个法郎零九个苏。她把破烂桌椅折叠起来,把那些道具收拾好放在自己的小独轮车里。从十法郎里分出五个递给刚才那个配合她变魔术的十岁男孩儿:“努,伽弗洛什!今天还不错哦!”

  “是哒,老大,你得有新鲜玩意儿,那些阔佬才肯花钱。”伽弗洛什把刚才他切掉的阿库拉斯的“五根手指”捡起来,放到嘴里大嚼:“面粉蘸番茄酱,太美味了。可不能浪费。”

  “蠢小子!管他干嘛!今天请你吃顿好的!”艾潘妮拍拍伽弗洛什的肩膀:“对了,今天没去缪尚咖啡馆儿么?”

  “去了,我的老大。”伽弗洛什仰头看着艾潘妮,嬉皮笑脸,别有用心:“都传开了,我的好姐姐,你现在是公认的彭梅须太太咯!”

  “什么彭梅须太太!”艾潘妮一边把最后一个道具箱子放到独轮车上,一边撸起袖子,露出一双瘦骨嶙峋的洁白手臂,头也不抬,傲慢地说:“谁会嫁给那个傻瓜!”

  “他们说你当众表白,都快和马吕斯求婚了呢!”伽弗洛什蹦到艾潘妮跟前,蹲下去,帮姐姐一块儿推起那沉甸甸的独轮车,他仰着肮脏而俊俏的笑脸儿,踮脚伏在艾潘妮耳边,极秘密似的说:“我还以为你终于忘了你那个糟老头了呢!”

  “谁说的?”被伽弗洛什提到她的“糟老头”,艾潘妮的脸上飘来一阵初恋少女的羞涩,她的声音低下去,温柔而深沉:“你这小不点儿懂什么了?我只是怕那个叫马吕斯的把珂赛特抢走。我可不愿意那个人伤心。”最后这一句话,她说得很低,几乎听不到。

  “所以你就献身了?”伽弗洛什笑嘻嘻地说:“这办法不好,你能骗他多久呢?”

  “管他呢,”艾潘妮费力地把独轮车推上一个斜坡,她累得气喘吁吁,眼冒金星,嘴上却嘻嘻哈哈地说:“哈!我是——铁打的——铁打的艾潘妮!天生——天生神力!”

  “得了吧。”伽弗洛什帮着姐姐一起把该死的独轮车推上去,小男孩儿趴在车把上喘气,眼神复杂地看着他那累得蹲坐在地的姐姐,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说:“姐,你需要一个男人。”

  “滚蛋吧你,我才不需要男人。我自己就是。”艾潘妮扶着身边冷冰冰的护城河的栅栏,吃力地站起来,往额角上凶狠地抹了两把汗水:“我什么也不怕。”

  “你还没告诉他么?”伽弗洛什看着姐姐。问。

  “告诉什么?小屁孩儿?”艾潘妮明知故问。

  “告诉他你是谁啊。”伽弗洛什痛心疾首:“他不会还以为你是个小伙子吧。”

  “是啊,他以为我是个可爱的小伙子。”艾潘妮气鼓鼓地嘟着嘴巴,瘦嶙嶙的双手抓住车把,痛恨似的说:“他今天还说要把他女儿嫁给我!”

  “上帝啊!”伽弗洛什哭笑不得:“你到底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他握住姐姐的手,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他认出你,那是早晚的事!”他稚气的小脸儿严肃起来,皱着眉头,像个庄重的大人:“所以,艾潘妮。我的姐姐,对自己好一点儿,等他认出你的那天,让他眼睁睁看着你这样吃苦。你不是要他的命么?”

  伽弗洛什这两句话刀子似的戳在艾潘妮的心上,她偷偷地抹掉了眼角的泪水,两只手恨恨地抠进车把上那一层黑黢黢的胶皮套子里,撅着嘴巴,负气似的说:“他才不会在意我,他心里只有他女儿,珂赛特。”

  她低下头去,重新把独轮车推起来,只有用力,拼搏的时候,她才不会伤心。

  “你傻透了。”伽弗洛什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你傻透了!”

  “别管我了。好弟弟。”艾潘妮转过头,慈爱地看着伽弗洛什,愉快地问:“今天安灼拉他们没交代你什么事么?”

  “有的。我要去柯林斯酒馆儿找公白飞他们去。”伽弗洛什说,一提到为ABC他们办事,他就兴致勃勃,得意洋洋,充满使不完的力量。

  “找他们干什么?”艾潘妮问。

  “去送这个。”伽弗洛什从怀里掏出一个造子弹用的模子:“采石场那边有许多工人都会融化铅来造子弹。”

  “怎么?武器还不够用么?”艾潘妮扬起头说:“看来这回真的快到时候了。”

  她说的“时候”,是指ABC社员们酝酿已久的革命。虽然对安灼拉他们每天在缪尚咖啡馆讨论的“民主共和”之类一窍不通,不过,艾潘妮兴致勃勃,她喜欢那些热血的小伙子。虽然,对她来说,他们谁也跟她心目中的那个“糟老头子”比不了。

  “是的!安灼拉说,等到拉马克将军一死,他葬礼的那天就起事!现在缪尚咖啡馆里忙飞啦。到处收集武器。不够分的。弹药也不够。人手可多了。越来越多的工人和学生加入了我们!”伽弗洛什挥舞着双手,双目灼灼,兴奋不已。

  “我倒是知道个地方,有不少枪。”艾潘妮停下来,皱着眉,若有所思:“不过有点儿危险。”

  “在哪里?告诉我!”

  伽弗洛什迫不及待。

  “不能告诉你。”艾潘妮笑着拍拍弟弟肩膀:“你等着就是了。”她想,她才不会让弟弟去冒险。铁打的艾潘妮自己去就好了。

  “对了。”伽弗洛什说:“昨天巴那斯山来找我。大半夜的,我们去拉弗尔斯监狱里弄出来了个人。”

  “皮子紧了臭小子!你又跟那帮人混在一块儿干坏事儿!”一听弟弟和巴那斯山那种败类在一起,艾潘妮一把撂下独轮车,火冒三丈,抄起一条长木板儿就朝伽弗洛什打过去。伽弗洛什伶俐地跳上护城河大桥上,嬉皮笑脸:“姐,你这样凶!怪不得那个大叔不喜欢你!”

  “好呀,好呀!长脾气了是吧伽弗洛什!有本事你给我下来!”艾潘妮双手掐腰,气喘吁吁,挥舞大木板儿,吓唬伽弗洛什。

  “我还没说完呢。老姐。你比路易十八还专,制!”伽弗洛什站在大桥上做鬼脸儿。

  “快说!浑小子!你把什么人渣从监狱里救出来啦!”

  “咱们的爸爸啊。”伽弗洛什笑呵呵地说。

  大木板从手里滑落,艾潘妮垂下头去。她感到一场噩梦重新开始了。

  “所以,小心点儿吧,姐。”伽弗洛什从大桥上跳下来:“他准会来缠着你要钱。”

  “没事。”艾潘妮抬起头,搂着她的弟弟,冰冷的手指轻柔地擦掉他瘦嶙嶙的脸蛋儿上的一抹灰土:“他毕竟是爸爸。”她给了伽弗洛什一个大大的笑容,让他放心:“你姐才不好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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