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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那究竟是谁的血 虐,慎入


  沙威和芳汀赶到檬非郿已经是下午。在德纳第家开的“滑铁卢中士酒家”里,他们没有找到珂赛特。

  店门大开,一片狼藉,酒馆儿里空荡荡的,一个客人也没有,桌椅全被掀翻,酒瓶全被砸烂,沙威踢开那一地的碎木板,玻璃瓶,锹棍和粗铁链,有一道刺目的血迹从酒馆儿屋里一直延伸到外面的大路上。很明显,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恶斗。

  “这儿发生了什么?珂赛特呢?”芳汀在一地肮脏里吓得扑通跪倒,在她脚边,一张断了腿的椅子上,德纳第坐着,失魂落魄。芳汀拼命摇着德纳第的腿:“先生!我是芳汀!您不记得我了么!我女儿在哪儿!我女儿在哪儿!这里发生了什么!”

  “她在问你话!你听不见么!”沙威薅住德纳第的领子,把他整个人拽起来:“快说!这里怎么了!”

  这是奇怪的,从未发生过的——德纳第流泪了。这个彻头彻尾的卑劣恶棍现在红着眼睛,满脸泪痕,浑身哆嗦,像是受了巨大的打击,几乎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没了……都没了……”德纳第跪下来,脑袋都快扣在地上,可以听到他低低地说:“都没了……”

  “什么没了?你给我说清楚!”沙威蹲下去,掐着德纳第的脖子,使他抬起头来。不知怎么,沙威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这种隐隐的担忧使他掐住德纳第脖子的手不禁有些颤抖,那个家伙越狱了,会去哪儿呢?那个家伙仿佛早已不把生死放在心上了,还有什么能让他不甘就死,打起精神,重新开始呢?

  上帝啊,我怎么没想到——沙威的另外一只手攥紧拳头,是的,那个混蛋一定来过了,为着珂赛特那孩子,对啊,那个混蛋还不知道芳汀没有死,他一越狱就来救那孩子了,这个蠢货。可是,这地上的鲜血……这一直延伸到大路上的鲜血,沙威感到一阵眩晕,他竭力支持着,喘着气,问:“是不是有一个男人来过了,接走了珂赛特?”

  “对!那个男人!那个狗,娘养的!哦!”听到沙威提到冉阿让,德纳第忽然像是清醒过来,他死死抓住沙威的胳膊,瞪着血红的仇恨的眼睛:“警探先生!那个混蛋是个死囚!他自己说的!对!他是个死囚!你们快去抓他!抓他!他是个混蛋!恶棍!婊,子养的!他!快抓他!绞死他!”德纳第呼呼地喘气,哭哭啼啼,喷出肮脏的唾沫,泪水和酒气:“他害死了我的女儿!他害死了我的女儿!”

  “你说清楚,什么叫他害死了你女儿!你女儿是谁?”沙威越听越糊涂,越听越着急。

  “哦,哦,我的艾潘妮,我的艾潘妮,是爸爸不好。啊,是爸爸不好。”德纳第又跪下去,趴在地上痛哭。

  “原来艾潘妮是——你的女儿!”沙威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他对艾潘妮有些许的了解。在蒙特伊时,舍日尼抓住了那个机灵又顽劣的小姑娘,沙威曾与她接触过,后来在舍日尼的罪恶的小阁楼里也听到被解救的艾潘妮是如何在门外大哭,他隐约听人家说过那个丫头被市长先生收养了,住在马德兰的家里,原来她竟不是孤儿,而且是德纳第夫妇的女儿,在法庭上,冉阿让就要被押上囚车的时候,也是那姑娘从人群中冲出去,咬伤一名法警,和冉阿让关在了一起。说起来,沙威明白那小丫头的意图,甚至也曾被她触动过。他也略微猜测这个艾潘妮一定是和冉阿让很要好的。

  可是,怎么德纳第却说冉阿让害死了艾潘妮呢?

  “警长先生,您听我说,我告诉您。我全告诉您。”德纳第从地上爬起来,跪在沙威脚下,老泪纵横,他的眼睛里又是沉痛又是恶毒:“那个混蛋,我不知从哪儿来的混蛋,进到我们的酒馆儿,劈头就要抢走珂赛特。珂赛特,您知道,我们替芳汀姑娘收养的小孩儿,我们怎么能轻易交给别人。哈,他倒好,抄起铁链子来就打我,您看看,您看看,这屋子全叫他砸了个稀烂!接着呢,他要杀我!警长大人!”德纳第抓住沙威的手哭诉:“幸好我有几个朋友过来了,他们,我们一起制服了他!我们都是良好公民,您知道,我们要把他绑好送到警署去,他是逃跑的死囚犯,我们应该把他抓回去对不对。”

  “接着呢?”沙威的脸色阴沉,他对这个德纳第的话将信将疑:“跟你女儿有什么关系!”

  “接着!啊!”德纳第的眼睛转了一下:“我女儿嘛,她小,不懂事,以为那个混蛋已经给制服了,就凑过去看看,啊!谁知道——”德纳第又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地上那一道一直蔓延到路口的鲜血,说:“谁知那个混蛋竟然挣脱了绳索!天知道他力大无比!”

  “我知道,他确实力大无比。”沙威说,他想,这么说更没错了,那确实是那个力大无比的混蛋:“接着呢?”

  “接着……接着……”德纳第的眼睛闪着狡黠的思考的光,这说明他正在努力构造合理的情节:“哈!接着他一把抓住我的女儿!做了人质!”

  “对!做了人质!”德纳第铿锵有力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这说明他对自己这个灵光一闪的谎言感到十分满意:“他用刀子……”他慢下来,双眼仿佛空了,又跪下去,这一回,他的悲伤是真实深切的:“他用刀子割开了,割开了……我女儿的脖子……”

  “什么!”沙威站起来。

  芳汀也站起来,面无人色。

  “接着,他抱着珂赛特上了马车,扬长而去。”德纳第说:“把我的艾潘妮,我那可怜的女儿扔在了地上。”

  他抓,住沙威的胳膊:“您看!您看!这血!就是这血!这就是我女儿的血!他一直抱着她,刀子割她的脖子,直到他自己上了马车!他才撇下她!所以她的血到了路口就没了!”

  “你女儿死了么?”沙威说。

  “上帝啊,准是死了。她妈妈抱她去大夫那儿了。我说,有什么用呢!脖子都给割开了!准是死了!”德纳第又坐在地上哭。

  又忽然跪下抓着沙威:“您一定逮着那个恶棍!逮着那个恶棍!”

  “那么,他坐着马车去哪儿了?”沙威问。

  “我不知道!不过有个纸条!”德纳第刚脱口,又后悔了。就住了嘴。

  “什么纸条?”沙威追问,很明显,他捕捉到了德纳第眼睛里的心虚。

  “一个……呃,他给了车夫一个,呃,写着地址的纸条。”德纳第说,同时抓了抓头皮。

  沙威相信了似的点点头,没有说话,然而他心里却在奇怪,在那种状况下,被众人围困,靠着一个小姑娘做人质才得以脱身,他应该上了车就跑,不可能来得及一上车就不慌不忙的把地址交代给车夫啊。就算他给了,那纸条也不会被德纳第看到,更何况还看到了那纸条上写的就是地址!

  “那个车夫是本地的么?”沙威问。

  “不是的。他经过这里,我也不认得他。”德纳第说。

  沙威搀扶着芳汀回到马车上。他们都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于是没有发现一个细节的变化——他们之间忽然变得亲密而默契,仿佛忽然之间打破了某种隔阂,沙威能够很自然地接触芳汀,不觉得唐突,或者尴尬,芳汀也自然地接受了,像是他们之间本来就该这样。

  沙威让芳汀坐到车厢里去,他握着马鞭,靠着车门站着,低声对芳汀说:“你听见德纳第的话了?”

  “是的。”芳汀坐在车座上,两行热泪扑簌而落,她忽然坚定地几乎是有些愤怒地说:“我不相信!马德兰先生!就算你们所有人都说他是死囚!我也不相信!他绝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我也不相信。”沙威说——在心里说。他实际上说出来的却是:“我必须找到他。”

  芳汀愣了一下,也许是她多心了。这一刻,沙威说的是“找到他,”而不是“抓,住他。”

  “接着呢?”芳汀说:“找到他,把他送回去,执行绞刑么?”

  沙威不知怎样回答,他的胸中五味杂陈,痛苦极了。好了,好了,冉阿让,24601.你这个混蛋,蠢货,狗,娘养的,现在你头上又多了一桩罪行了!狗,娘养的!我刚把商瓦第的事搞明白,现在又有人控告你杀死了小姑娘!我他妈到底是警察还是你的律师!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就算为了你也得找到他,你女儿还在他手上。”

  芳汀又是一愣,警长先生沉浸在对冉阿让那个混蛋的担忧和痛恨里,竟然忘了滤清语言中的柔情。

  “就算为了你。”哦,这是多么直白的表达啊。可惜他对自己的纰漏一点儿没察觉。

  “首要的是找到那个车夫。”沙威说:“就能找到那个家伙。”

  沙威重新坐上马车,他想先把芳汀送回蒙特伊,自己再派人来查找车夫的踪迹,他们的马刚刚开始走,就听到两个女人对着“滑铁卢中士酒家”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德纳第家的大女儿疯了!”

  “是啊!用刀子割开自己的脖子!岂不是疯了!”

  “好像为了个男人!那男人当时昏了!”

  “德纳第那帮人好像要抢他钱,还要送他去警察局!”

  “还有小煤球儿!我还以为她讨厌小煤球儿呢!”

  “要我说,她是个好姑娘!他的爹妈,逼死了她!”

  有时候,道听途说也会揭示真,相。沙威攥紧了缰绳,心里一动,长叹一声,他全都明白了。

  可惜,一无所知的那个男人在荒凉而温暖的戈尔博老屋里陪伴珂赛特玩耍的时候,在怨恨,憎恶艾潘妮的时候,他怎么会知道,那个他曾经刻骨地爱过的姑娘正在鲜血的浸泡中垂死挣扎,只为了有一天,她也会长大,会重新出现在她的糟老头的面前,轻快,蛮横,没礼貌地对他嚷嚷:“嘿,老瘸子,好久不见啦!”——就像她自己从来不会心痛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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