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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小小女贼艾潘妮


  这个黑影儿灵巧得很,她先是在礼拜堂里迅速搜寻了一番,没有什么收获,她又蹑手蹑脚地摸到礼拜堂后面的小屋里。她看到,这屋子里躺着一个男人,似乎正睡着。一根白蜡烛在烛台上静静地燃烧,烛光下,她看见那男人疲惫而平静的脸。

  “这就是芳汀的相好儿的?”

  这个小女贼糊里糊涂地抓下头顶破了洞的鸭舌帽子,她有八,九岁的模样,衣衫褴褛,满身泥垢,梳着乱糟糟的短发,一张小脸儿肮脏而稚气,美丽的大眼睛却黑亮如漆,灵动淘气。她有一双做坏蛋的父母,坑蒙拐骗,泼皮耍赖的本事可是浑然天成。

  前些年,一个叫芳汀的女人把她的女儿寄养在了他们家。每月会汇十几个法郎来做供养的资金。她不懂这些事,只知道那个被留在她家的小姑娘很不讨人喜欢,后来,母亲对她说,不好,这小姑娘一准儿是个私生女,芳汀回去跟相好儿的荣华富贵去了,却把丢脸的私生女丢给他们抚育,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于是,父母把芳汀寄信的地址告诉了她,让她去海滨蒙特伊一趟,好好打探一下那个芳汀的情况。

  “她要是阔,肥气,一定要狠狠地宰她一顿!”临走的时候,父母这样嘱咐她。

  她来到蒙特伊,跟踪了芳汀整整一天,大失所望。这个女人还阔?明明一贫如洗,能炸出什么油水儿?也不像母亲说的,一点儿也不漂亮,清瘦寒碜,呆呆傻傻,每日只会出去做工,一点儿俏皮劲儿也没有,拿什么傍有钱男人呢?

  (鉴于她母亲对她从小到大的“特殊教导”,她认为傍男人是女人的最高技能,没有之一。)

  可是,现在跟踪芳汀到了礼拜堂。(她不知道这个点了很多蜡烛有很多排桌椅和耶稣像的地方是干嘛的,檬非郿没有教堂,她父母也从没带她去过。),发现礼拜堂后面的屋子里躺着个男人,她本能地把他当做芳汀的“相好的”。

  也许是出于好奇,或者别的什么,她踮着脚尖儿轻轻摸到男人床前,看了他一会儿。

  “太老了,而且很丑,还有皱纹,穿的也很土气。”她“啧啧”两声,笑嘻嘻地摇摇头,心想,嘿嘿,芳汀的眼光真差!

  不过……

  这种人说不定很有钱吧?

  嘿嘿。

  只要有钱,多丑也一笔勾销啦。

  她看到一件灰黑色的大衣挂在床头。她想也没想,小手儿伸到大衣里左抓右摸——

  咦!

  有了!

  小女贼一阵惊喜,差点儿笑出声儿,轻轻把那一叠东西拿出来。一颗心在胸膛里咚咚直跳。

  这么多钱!

  都是面额一百法郎的钞票!

  这下发了!

  哈哈!

  别看你丑!还真是个阔佬!

  小女贼麻利地把那些钞票塞进自己衣服里。她父母在檬非郿开的小酒馆儿里,她从小就学会了在各种各样的客人身上摸东西,早就是老手了。她欣喜若狂,刚要转身离开,忽然觉得那件大衣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她不禁把大衣拿到烛火旁边去照。那大衣的两片前襟上,硬硬的,已经板结成两块儿。

  天哪!

  是血!

  小女贼自诩见多识广,道行很深。这一刻忽然被那冷冷的血腥气味儿刺得一个激灵。

  这是他的血么?

  他不是睡着了?

  受伤了?

  天哪,他不是死了吧!

  不知为什么,这个十岁不到,自诩“凶狠恶毒很吓人”的小女贼忽然从心里生出一种奇怪的,从未有过的感受。她说不出那是什么,总之很不舒服。刚才偷来那么多钱,发了一大笔横财的喜悦一瞬间像破碎的泡沫一样,苍白无趣。

  怎么都听不见他呼吸呢?

  睡着了不会打鼾么?

  哎呦,芳汀的相好老头儿,你别就这么死了吧。

  小女贼忽然害怕起来。她趴到那个“相好老头儿”的身边,用手试了试他的鼻息。怎么好像没什么感觉?

  (事实是这个小女贼向来跌跌撞撞,破马张飞,粗心急躁,竟然没有感受到冉阿让大叔呼出的气息。)

  情急之下,小女贼狠狠地用指尖在这个男人脸上戳了两下。

  这么扎手!

  男人的脸都是这样的么?

  正想到这儿,忽然,那男人“嗯”了一声,他的眼睛依旧闭着,只是慢慢地摇了摇头,表情看上去很痛苦。小女贼见他醒了,先是一阵高兴,继而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可是入室偷窃的贼啊!她躲避不及,就弯下腰躲在床下,探出半个脑袋,借着衣帽架浓黑影子的掩护,一双眼睛,警惕又好奇地地朝那个男人看去。

  她看到,那个男人苍白而干裂的嘴唇动了动,他的舌尖儿伸出来,舔了舔,似乎很口渴。她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他终于睁开了眼睛,但是整个人仍然显得很虚弱。

  “沙……沙威……”他好像还没清醒过来,嘴里叫着什么人的名字,说胡话似的:“别……舍日尼……离他远点……”

  他说什么呢?

  舍日尼?

  舍日尼是谁?

  沙威又是谁?

  小女贼在床下,这奇怪男人的举动尽收眼底。她机灵又快乐的小脑袋瓜儿不断飞转,对床上躺着的男人生出止不住的好奇。居然都忘记了作为贼,得手了就要当即逃走。其实,在她的骨子里,做贼,偷东西最具有吸引力的不是偷到的财富,而是偷窃那种刺激冒险的过程。她可什么也不怕。

  过了有一阵儿,小女贼一直捂住嘴巴不敢出声。那男人终于渐渐清醒过来了。听得出,他似乎很痛苦,呼吸也很粗。

  流了那么多血,大概会很疼?

  小女贼猜。

  那男人把抬起一只手把被子掀开,小女贼可以看到,他□□着上身,他的身体很强壮,胸膛宽厚结实,腰身面条挺拔(跑题了,跑题了,各位小天使,雨果老大大,原谅无可救药的作者君歪歪一下我冉叔叔的曼妙身材)

  古铜色的皮肤上却遍布着深深浅浅,各种恐怖的疤痕。那下腹部缠上了一圈雪白透红的纱布,看来就是伤口所在了。

  他艰难地朝伤口上看看,两手拄着床板,很用力地支撑着自己坐起来。看来,牵扯到了伤口,他很吃痛,眉头紧皱,却没有呻,吟出声。

  他要干嘛?

  起来么?

  不会看到我吧?

  小女贼警惕地往床板下面缩了缩。

  那男人果然撑着,把身子从床上挪蹭下来,抖抖地抓过外衣,草草套在身上。

  不怕痛么?

  这模样了还乱动。

  有什么要紧事么?

  去和芳汀约会?

  哈哈,

  这老头儿,

  小女贼掩嘴偷笑。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哼哼,

  撇下孩子不管,自己在这儿跟有钱的老男人风流快活!

  反正你也伤成这样儿了,就算发现我了又能怎么样?外面那个笨手笨脚的老太婆也逮不着我!

  哈哈,不如我绊你一跤!

  想到这儿,

  小女贼乐不可支,紧紧捂住嘴巴生怕笑出声来,同时悄悄地伸出一条腿,横在黑漆漆的地面上,等着那个男人绊倒。

  那男人艰难地站起来,一只手扶着衣帽架,一只手隔着大衣抚着自己的伤口,他在原地站着,抬起头,又低下去,夜凉如水,静窃无声,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凄凉不已。

  想什么呢?

  小女贼躲在床下,看不懂这个男人的忧愁和叹息。在他几十年的苦难,孤独冷淡的岁月,所有的夜半梦醒,都是如此的茕茕孑立,如此的心痛如锯。每每这种时刻,他都会分外想念他的亲人,他的姐姐,还有那幼小孤苦的小外甥和外甥女。他们还好么?没有我,吃得饱么?穿的暖么?姐姐的咳嗽冬日里还发作么?没一个男人支撑的家,还能维持下去么?

  想到近处,

  昏迷前的记忆一点点浸上心头。

  芳汀呢?

  她没有受伤吧?

  那个男孩子?

  跑了么?

  可怜的孩子,他一定吓坏了。

  还有,

  沙威……

  马唐草和紫美人……

  冉阿让低头看看伤口,

  咦?

  是谁?

  谁猫在我床下?

  灯光太暗,看不清晰,但是冉阿让凭着自己多年牢狱生活的机警立刻感受到这房间,床板下面有个不怀好意的藏匿者。也许是因为在自己昏迷两天,混乱的梦境中充斥着危险凶恶的舍日尼,他第一个不可理喻的想法就是——舍日尼,正拿着那骇人的铁钎子,躲在床底下,要对自己行凶!

  怎么还不走路?

  快走啊!

  快走啊!

  快点儿绊倒啊!

  那傻傻的小女贼一点儿没发现对方已经察觉自己了,还巴巴地等着恶作剧成功,她好看笑话呢!

  咦,

  动了,

  他的腿动了,

  他过来了,

  要绊倒了,

  小女贼在黑暗里瞪大了眼睛,

  忽然,一条冰冷的大手死命掐住了她的喉咙,小女贼像小鸡雏似的给一条雄壮有力的手臂举起来,耳边只听那人凶巴巴地喊着:“舍日尼——你……”

  那人喊到一半就停住了,仿佛被眼前顽劣而无辜的小穷姑娘吓住了。

  “放开……放……开……”

  小女贼的小拳头狠狠去捶打那男人死死掐着自己脖子的大手,那男人这才恍然大悟,将她放下来。

  “怎么……我还以为……你……”冉阿让怎么也没想到躲在自己床下面的竟然是个可怜巴巴的小孩子,很是不好意思。

  “我怎么啦?我怎么啦?你怎么这么欺负人!”小女贼抓住机会,开始耍赖,装出一副很无辜,受了欺负的样子。实际上她心里却在想,这个家伙不容小觑啊,就跑受伤了,抓我也抓小鸡似的,我得趁他没发现丢了钞票,赶紧逃跑。

  “您是谁啊?孩子?”冉阿让一手捂住被牵动的伤口,一边笑呵呵地问。

  “我?”

  告诉他有什么了不起?

  哼!

  谁怕你?

  “我叫艾潘妮!”小女贼气呼呼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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