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9.深妒座敷童子
三人脸色一变，几乎是下意识的向远一些的木下院长看去。
那个抱着他腿的孩子周身的颤抖肉眼可见，突然间，那孩子松开了他，头也不回的向大门里跑去。
“诶！”木下院长下意识的伸出手，却又在半空中卡了壳“……那孩子…叫什么？”
“啧……！”钉崎野蔷薇立刻拿出锤子冲了进去“还真让你说对了啊叶子！”
“等等！野蔷薇！”大庭叶子见状也立刻跟了过去。
在大庭叶子进入大门的一瞬间，几乎凝固的漆黑恶意顷刻笼罩了整个福利院，就连外部的普通人也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压迫感。
孩子们聚在木下夫妇身边，木下院长惊魂未定的看向面色凝重的天内理子“请、请问，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解决了吗？”
“……很抱歉，是我们的失职。”天内理子拧眉再度抬手“福利院的‘问题’变成了一个孩子，在我们到来前躲了出去。”
「账」再度放下，天内理子拿出手机拨给了五条悟。
意料之中的忙音，天内理子烦躁的挂断了电话。
她不会看错…刚刚那团浓郁的漆黑……根本就是生得领域！
该死的、该死的！就知道那群腐败的混蛋不会给「人间失格」安排什么好任务！
给五条悟和夏油杰发了简讯，天内理子深呼吸了几下平复情绪，让几位「窗」带走无关人士后，她跪坐在「账」前，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缓缓闭上了眼。
对不起，我做不到什么，只能祈祷。
拜托了……为了我们，更是为了你们自己。
……请一定、要活着出来啊。
··
“叶子——”
“叶——子——”
流水般温柔清爽的声音在耳边模模糊糊的传来，大庭叶子恍惚的抬起头，如同清冽浓茶的褐色眼眸明晃晃的闯入了视线。
正午的阳光透过玻璃撒入屋内，伏黑津美纪歪头看着大庭叶子，笑眯眯的开口，音色也是那么熟悉的温柔“难得见叶子趴桌子睡觉呢！昨晚熬夜了吗？”
大庭叶子看了她好一会儿，在伏黑津美纪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后才回神一般点了点头“嗯……嗯，昨天刚到的游戏，昨晚通关了。”
伏黑津美纪立刻鼓起了脸，食指一下一下轻戳着大庭叶子的额头“我还要夸你很厉害吗？！本来身体就不好，还熬夜！”
大庭叶子从善如流的嘟起嘴，双手合十高高举过头顶“对不起——津美纪妈妈——”
“哼哼，这招对我是没有用的！别想扯开话题！”伏黑津美纪两指轻掐着大庭叶子的脸颊揉揉捏捏，“快点，伸手发誓，‘我绝对绝对不熬夜了’，不然我可不放过你！”
“唔咦——为什么都爱掐我的脸——”大庭叶子听话的举起了手，不过是双手——在投降而不是发誓。
“因为叶子只有脸上有肉肉可以掐掐，”伏黑津美纪下意识回答后突然意识到不对“还有谁掐过叶子的脸？”
大庭叶子恍惚了一瞬。
还有……谁呢？
看着大庭叶子“欲言又止”，伏黑津美纪突然捂住了嘴，笑眯眯的对着大庭叶子连眨了好几下眼睛“难道说——小叶子——”
好友的共用脑电波让大庭叶子立刻明白了伏黑津美纪的话外音，脸颊的红色不知道是被掐的还是因为什么不可抗力。
“津美纪……”大庭叶子幽幽怨怨的小声开口。
“噗——不开玩笑啦。”伏黑津美纪抬起双臂揽过大庭叶子的脑袋在怀里蹭了蹭“叶子这么可爱这么漂亮，一定会有很多人迷上你的！我可要好好把关！”
脸颊贴着夏季制服的布料，冰凉感带走了温度“什么啦……”
“嘻嘻——不说这个啦，还想再睡一会儿吗？还是和我一起去找我弟弟？”
大庭叶子歪头思索了一番，抬头问道：“找伏黑吗？怎么了？”
“诶？”伏黑津美纪的脸庞也挂上了疑惑“叶子什么时候认识惠的？”
什么时候……认识惠？
……我…不该认识他吗？
有什么东西在迷雾里稍纵即逝，大庭叶子想要抬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有抓到，伸出手，所触只有一片冰冷。
“大庭？”
耳边的声音朦朦胧胧，大庭叶子睁开眼，床边的黑发少年正关切的握着自己的手“好些了吗？”
“伏黑？”大庭叶子看着他，回神后想要坐起，伏黑惠见状立刻起身帮忙。
“我…我怎么会在医务室？”大庭叶子有些僵硬的被他扶起，立刻打开话题。
“你突然晕倒，姐姐拜托我把你背、背来……”声音渐小，伏黑惠微微转头，手握拳放在唇边咳了咳“她去社团活动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还好……”
大庭叶子看着一身制服的伏黑惠，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总觉得，衣领不应该这么低。
觉得窘迫时，他应该会把高高的衣领拎起来遮住脸。
“所以……昨天的事……”沉默中，别着头的伏黑惠突然出声“你考虑好了吗？”
“嗯？”大庭叶子愣愣的歪了歪头“昨天的事？”
伏黑惠却好像受了什么重大打击，眼睛睁的大大的看向大庭叶子，就连头发都几乎肉眼可见的耷拉下来几分。
看了好一会儿，少年微微低下头，语气低沉“假装…忘掉，是你的回答吗？”
“诶……？”大庭叶子下意识的伸出手“伏黑？还好吗？”
伏黑惠再度抬头，拉起了大庭叶子的手，语气认真至极“叫我惠。”
“啊……啊、啊？”大庭叶子完全傻了。
伏黑惠依然一脸认真“叫我惠。”
“伏……”
大庭叶子微弱的坚持，在看到伏黑惠再度失落下去的眼睛后瞬间灰飞烟灭。
“……惠？”
“嗯。”耷拉下去的头发尖尖“唰”的立起来了。
“那个……对不起……昨天的事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大庭叶子支支吾吾的说着，看着伏黑惠不辩喜怒的冷脸试探性的加了句“惠可以原谅我吗？”
感觉到抓着自己的手僵了一下，大庭叶子尝试乘胜追击“惠最好了，拜托拜托？”
“……嗯。”脸颊泛红的少年视线游移，嘴上还是要硬撑“毕竟你昨天发烧……原谅你也不是不行……”
抿了抿唇，伏黑惠接着小声开口“昨天送你回家…你、你奶奶说她还挺满意我的……你和姐姐还是朋友……所以、所以……我们可以试着、交往一下吧？”
“……诶？？？”大庭叶子的脑袋再度宕机了。
而显然不是想要这种反应的伏黑惠则是想着和伏黑津美纪商量的方法，红着脸看向大庭叶子。
“请留在我的身边，拜托了……”
“叶子、姐姐……惠很喜欢你。”
脑子里像是有无数颗炸弹同一时间炸裂开来，情绪像是打翻了的颜料七零八落的混杂在了一起，忽略不计的欣喜，山崩海啸般的错愕，铺天盖地的恐慌，和浓郁的、化不开的违和感。
明明是盛夏，明明相握了这么久，伏黑惠的手仍然是冰凉的，肆意的掠夺着大庭叶子的体温。
而手中的冰凉带来了迷雾中的真实，大庭叶子感觉到了，自己已经马上就要抓住它了。
医务室的陈述和记忆里别无二致，穿着国中制服的少年也是记忆中的模样。
大庭叶子望向窗外，阳光明媚，她却感觉到一股潮湿的窒息感。
……啊。
原来是这样。
大庭叶子笑了起来，哪怕这笑容多少有一丝悲壮感。
“谢谢你，惠。”
“即使是幻影，我这样的家伙，也算是被喜欢过啦。”
奶奶已经去世了，爸爸妈妈，羽扇阿姨，都已经去世了，再也不会回来。
津美纪在昏睡着，因为自己的无能软弱，那么清爽的女孩还在最好的年纪里昏睡着。
伏黑的任务或许比自己只难不简单，而且那时的他才不会乖乖管津美纪叫姐姐。
悠仁和他在一起，他体内还有着危险的家伙，因为那家伙、悠仁莫名其妙的背负上死刑。
野蔷薇比自己进来的还早，她怎么样了？她成功离开幻境了吗？
虽然只认识了两个星期，但能感觉到他真的很累的五条老师。
家入老师、夏油老师、甚尔老师……他们都是一看就有着浓厚悲伤的人。
刚刚认识不久的天内理子小姐，她是真心实意的在关心我们，她的眼睛没有骗人。
即使我的过去几乎可耻遍布，可我被拯救了见过阳光。
如今我身边的人们如此绚烂夺目，我怎么敢轻易忘怀。
不用刻意酝酿，对他们近乎悲哀的崇拜已足矣驱动咒力。
「人间失格」的光幕发散，在眼前人即将消逝之前，大庭叶子对着惊愕的少年笑了一下。
“真的，谢谢。”
··
雨点一颗一颗砸了下来，不一会地面就起了一层薄薄的雨雾，而天内理子仍然跪坐在原地。
突然，手机传来的震动感惊的天内理子立刻睁开了眼睛。
「走不开，杰太慢，找那家伙吧。」
“啧……”天内理子的表情有些扭曲了起来。
果然演变成最糟糕的那种预想了。
然而两个女孩生死未卜，眼下的情况容不得她再想什么，利落的把电话播了出去。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声音却不是她要找的那个“天内小姐？”
天内理子微怔“伏黑同学？那家伙呢？”
“啊……”伏黑惠看着身前不远处耍着游云和“虎杖悠仁”混战在一起的高大男人，神情微妙的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他在和两面宿傩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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