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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52.哥哥


先生所授:用问话来回答问话,是话术迂回的一大策略。

        我应该没做错,但是直觉告诉我面前的男人僵住了。

        “嗤。”

        大树的方向传来了一声短促轻笑,很轻很轻,湮没在了风里,若非天与咒缚对五感的加持,可能我也听不见。

        但还没等我仔细去找,高大的男人就回了神并爽朗的大笑起来。

        我不解他在笑什么,但是我看到侍女长已经开始发抖了……啊,好像从男人问我问题时就开始抖了。

        我蹲下身,抬手轻轻推了推她,她似乎抖的更厉害了,我疑惑:“不冷吗?”

        男人似是听到了我的声音,止住了大笑,扭动着手腕抖了抖伞上的雪,而后便像是才注意到她们一样,对着她们扬了扬下巴:“小宝藏都发话了,还不起?”

        我看着侍女长迅速的站起身,然后三个人以迅雷不急掩耳盗铃之速立刻用袖子扫下了脸上的雪,整齐划一退到了我身后,连低着头发抖的动作都如出一辙。

        我看了她们一会儿,然后把头转了回去,先发制人道:“您是家主吗?”

        “……”禅院·二度被噎住·直毘人有点搞不明白这女孩的脑回路。

        不过转瞬,高大的男人相当爽快的点了点头,而且我感觉的到,他对我接下来还想说什么很感兴趣。

        这回轮到我犯难了。

        先生说过禅院家有家主,家主很厉害;侍女她们没对老师行过礼,而对这个男人即使地上都是雪也要行礼,那这个人应该很厉害,所以他可能就是家主了。

        他也承认他是家主了……

        ……然后嘞?

        先生说过我的年纪还没到需要面见家主的时候、所以先不用学更深入的礼仪来着……

        我和家主面面相觑。

        “……家主好?”我试探性的开了口。

        家主怪笑了一声“不太好。”

        “……哦,那好吧。”我低头瞅瞅脚尖。

        多年以后,我回想起这时的感觉,才明白了那股想要刨坑把自己埋起来的冲动,源于一种名为“尴尬”的情绪。

        家主啧啧两声,似是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兄妹两个,真是一个难搞,一个难懂。”

        难懂?是在夸我吗?可是小孩子有什么难懂的呢?

        ……兄妹?

        我后知后觉的抓到了这个重点。

        想起那声在风雪中飘渺的轻笑声,我呆立了一会儿,立刻抬脚几步冲到了树后。

        树后是另一番天地了,天高湖阔,湖岸的积雪厚厚一层,衬的湖面像是整个陷了下去。雪花漫飞着,洋洋洒洒的消失在没有结冰的幽深湖水里。

        静默,素白的静默,辽远天际对等的相映在湖面,仿佛彼方世界的朦胧入口。世界都似被拓宽了无数倍,唯余我孤身立在原地,成为一个微不足道的点。

        在那样的漫无边际的素白里,一个少年站在湖边,站在我眼前。

        那是怎样危险的一个人。他似乎也是不怕冷的,一条手臂自然垂下,另一条手臂同家主一样懒散的折叠在大开的衣襟里,衣着单薄,却因为穿衣人的气质使然,让即使是从夜晚撕扯下的暗影都要归顺于他的简朴黑衣。他单单只是站在那里,连攻击性都未曾展露分毫,直觉对我的警示都已要直冲云霄。

        那又是多么漂亮的一个人。即便我穷尽先生那里所有书籍中所有华丽的辞藻,都无法形容他如腐烂罂粟般凌厉又美丽的面容。比黑夜更浓郁的黑发遮住了他的视线,于是他偏了偏头,近乎施舍的分了我一丝目光。

        他低垂着眉眼看向渺小的我,即使是最为梦幻的林间萤火都不及他眼中那抹翠绿,如此静谧,静谧的耀眼。我望进他的眼眸中,只觉连呼吸都成了会惊扰那美丽的亵渎。

        天地各色皆被混沌成洁白,而他是唯一的一抹纯黑,将快要迷失其中的我锢在了人间。

        家主絮絮叨叨的在说些什么“同父异母”“天与咒缚”“禅院甚尔”“体术老师”,但我的心思已经落不到他身上了,仅仅只是看着眼前的少年,我就仿佛能听到体内的血液在沸腾在燃烧,汇聚在心脏里,炸出股股暖流。

        这种感觉是什么呢?是直觉在示警、还是亲人血脉相连?

        管它呢!反正不重要了!

        我笑着,用学会说话以来从没有过的雀跃声音开口:

        “哥哥!”

        开心,高兴,喜悦,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明明应该是第一次见,明明他给我的感觉那么危险,但我想亲近他,没来由的。

        “……喂!”

        像书上写的那样,小孩子会在父母怀里撒娇的,我不会撒娇,可是抱一抱总可以的吧?毕竟他是哥哥呀!是我的哥哥!

        “你…松手!”

        他好高,我的脸颊只能贴到他冰冰凉的腹部衣料,他的肚子好硬哦,真的不冷吗?

        不过还没等我把过于亢奋的思绪理顺的时候,我只感受到脚下突然腾空了,然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侍女长的惊叫声合着重物落水的声音一同响起。

        这种感觉不陌生,就是鼻腔和耳朵里一起涌入水流,不过和母亲给我洗脸那次相比更冷了而已。

        冬天的湖水这么冷的吗?冷的刺骨,我连眼睛都睁不开,手脚也在刚刚就冻的有些僵硬,现在也动不了。

        不过侍女长这次离得好像有点远,应该没办法像上次不让妈妈给我洗脸那样把我捞出来…我不想现在游泳诶……

        在冰冷的湖水里下坠,领子突然被人揪住的感觉很是明显,我还没来得及抓住那个揪我领子的人的手,整个人就被拽出了湖面。

        在冰冰凉的湖水里一下一上这么来回一趟,似乎连天与咒缚的肉体都撑不住了,或许跟我是个半吊子也有关系?不过我没功夫去思考这些了。

        脑袋好沉,呛了好几口水,我不太想咳嗽的,因为咳嗽会不自觉的闭上眼睛,我不想,我想看我的哥哥,但是不咳嗽很难受,咳嗽起来也难受,胃和肺像是拧在了一起,气管也跟着要裂开了一样……

        ……脑袋好晕,眼皮在打架。

        我不要,我不睡……我要哥哥……

        在意识彻底消散之前,我几乎是凭着本能从身上裹的死紧的披风里伸出手臂,向着哪个方向抓去——依直觉抓的,我相信我的直觉。

        好像是……手臂?很结实的……不是侍女……

        ……是热的…哥哥不冷啊……

        不冷就好……

        ﹍﹍

        后来先生在给卧病在床的我口头讲述面见家主的礼仪时顺道给我解释了一番,哥哥和我都是天与咒缚,所以家主大人决定让才十几岁、就能把训练场所有人包括体术先生打趴下的哥哥来教我体术。

        我不解:为什么不让哥哥去教更多人?

        先生:家主自有定夺。

        我:可家主看起来好不靠谱。

        先生:不可妄言。

        我:哦。

        其实我还是能稍微想明白的,有术式的家伙们看不起没术式的哥哥,当然也不会愿意让他教,于是哥哥干脆就被物尽其用的派到我这里了。

        虽然我很高兴能见到哥哥,但是甚尔哥哥呢?他怎么想的呢?他会不高兴吗?

        我喝完了白粥,说自己要睡了,侍女长便利落的收拾好餐盘退出了屋子。

        我看着她把隔扇缓缓拉上,转回视线看向了天花板。

        ……更讨厌禅院了。

        朦朦胧胧睡过去之前,我这样想着。

        ﹍﹍

        即使我是个半吊子,天与咒缚的肉体也是不常生病的,这也反映出相较于常人、我到底病的有多重。

        睡觉也睡不安生,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的,还总是做梦,梦也不是好梦。

        梦境里是一片猩红色,我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但是却有一种浓烈的不适感充斥周身。

        有人近乎疯狂的希冀着我,有人极致怨毒的诅咒着我。

        为什么?明明我也不想来这里的。

        我从被子里爬了出来,尽可能的放轻了动作,以免吵醒外面的侍女。

        窗外的雪早就停了,我趴在窗框上向外看,看见月光照在积雪上,四野明晃晃的,安静又漂亮。

        距离我掉进湖里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我也就匆匆见到了哥哥一面,想到这里,我顺从本心的长叹了一口气,把脸颊埋在臂弯里,感觉到了一丝名为失落的情绪。

        然而再抬头,一抹翠绿色明晃晃的照进我眼里。

        愣了一会儿,回过神的我眨了眨眼,简直高兴的想要跳起来,不过哥哥眼疾手快的捂住了我要出声的嘴。

        “不想被你屋外那群家伙察觉的话就收声。”哥哥用极小极小的声音对我说。

        我用力的点头,哥哥挑了挑眉,把手放开了,然后他就后悔了,大概。

        是因为男孩子的体温天生就比女孩子高吗?又或者是因为我还在生病?反正即使站在户外,哥哥的身上也是热乎乎的,像是暖炉。

        不过那些都是次要的。

        抛开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我笑眯眯的收紧了手臂。

        雪夜万籁俱寂,我分明听见了哥哥极轻极轻的一声叹息,环抱着的身躯也正不适应的紧绷着,但是这次他没推开我。

        我切切实实的拥抱住了我的哥哥,光是意识到这一点,我就高兴的想要抱着哥哥转起圈圈——为什么是要转圈圈,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很高兴很高兴。

        就在我还在暗自思衬着哥哥会允许我抱多久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笼上了什么。

        我分出一只手摸了摸,好像是披风。

        还没等我想明白哥哥为什么要给我披风,哥哥先开了口,声音还是很轻,但我听出来他应该在笑。

        “要不要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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