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我给你掉价儿了吗
晚上我们坐在厅里看电视的时候，杨思雨来电话拜年。我和她说话的时候，许燕一直盯着我。左一眼，右一眼。
我没告诉杨思雨许燕在我家。手机刚关又响了，是乌士良。他问我在哪呢。我告诉他回家了，他说他回县城爷爷家了，并且告诉我他明天来我家给叔叔和婶婶拜年。
第二天早饭刚吃完，我家院子里就开进一辆轿车，乌士良和周彤从车里钻出来，拎着大包小包。我没想到周彤也来了，我和许燕赶紧往外迎。
“叔叔，婶婶，过年好。”
“好，好。你们过年好，请进请进。”叔叔和婶婶也到门口迎接。
我接过乌士良和周彤的东西，看着周彤：“弟妹来了。”
周彤笑着：“给大伯子拜年来了。”
“哎呀，嫂子，想不到哇，你来啦。”乌士良夸张地对许燕笑着，“新媳妇给叔叔和婶婶拜新年来啦。”
我的心往嗓子眼上猛跳。这个乌士良，不管在哪都口无遮挡。我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
许燕用力打了一下他的胖手。“兴你来拜年，不行我来拜年啊？”
乌士良笑嘻嘻地：“太行了，你来拜年符合习俗。”
叔叔和婶婶愣了，表情复杂地看看乌士良，又看看许燕。
周彤看出叔叔和婶婶表情的变化，拍了乌士良一下：“你说的什么话呀，不管在哪都瞎逗。你看，把叔叔和婶婶都说愣了。”
乌士良仍然笑着：“过年吗，说说笑笑热闹。朱晨能和你叫弟妹，我就不能和许燕叫嫂子吗？”
叔叔和婶婶也笑了。叔叔说：“年轻人吗，都爱说爱笑的。”
进到我的房间里，我把门关上，对乌士良说：“你小子给我听好了，别啥都对我叔叔和婶婶说，特别是不能说我和许燕住在一起，你给我记住了。”
乌士良笑嘻嘻地说：“怕什么，你和许燕住在一起，许燕给你掉价儿了？”
“就是嘛，”许燕不满地瞪着我，大声说：“我和你住在一起，我给你掉价儿啦？”
我看着许燕：“求你啦，你小点儿声，你不怕我叔叔婶婶听到，我还怕呢。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叔叔和婶婶的忌讳。”
周彤问我：“你叔叔婶婶忌讳什么？”
“这忌讳可怪了。”不等我回答，许燕抢着说：“他叔叔婶婶忌讳他和女孩要好，要是知道我俩住在一起，两位老人家得气抽了。”
“啊？还有这样的忌讳？”乌士良和周彤不相信似的看着我：“为什么呀？”
我说：“叔叔和婶婶说，怕我和女孩在一起搞上对象了，影响学习。说农村孩子考上个好大学不容易，要先立业后成家。”
许燕看着乌士良和周彤：“你俩相信吗？”
乌士良模棱两可地点点头，“可能吧。”
周彤说：“叔叔婶婶说的也有道理，这是对你的关心和爱护。”
许燕笑了，“我是不信呀，这里面一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这时，叔叔过来请乌士良和周彤吃饭。吃完午饭，乌士良和周彤要回去，我和许燕没让他俩走。大过年的，难得他俩来我家。
我说：“走，我领你们滑冰车去。”
下马河已经封冻了，光洁的冰面像巨大的镜子，平坦、光滑，从上游直铺到我们脚下，又铺向远方。周围的山脉覆盖着白雪，白皑皑一片，映照着太阳的光辉。
许燕好高兴，“我不知道这河面的冰这么平坦，要知道我就把冰刀带来了。”
我问她：“你会滑冰？”
许燕点点头，“我滑得还好呢。”
我说：“以后再来，就把冰刀带来。”
许燕和周彤都没玩过冰车，开始时她俩用不好冰签子，坐在冰车上怎么用冰签子扎冰面，冰车就是不往前走，有时在原地打转转。我手把手教她俩，她俩挺谦逊，可进步不大。我只好坐在冰车上，让许燕坐在我腿上，我让她拿着冰签子，我的手握住她的手用力扎向冰面，冰车慢慢向前滑去。
“向前滑时，两手同时平衡用力，一下接一下，不要乱。如果要向左转，右手用力，左手少用力或者不用力，向右转，左手用力，右手不用力或者少用力。”
我让许燕体会我的两手动作和用力程度。经过我的言传身教，许燕终于会用冰签子了。我让她自己滑，冰车也慢慢向前滑动了，又让她学习转弯。
周彤看见许燕会滑了，急得乱蹦。我让乌士良用我的方法教她。别看乌士良比我胖，却没我有劲，带着周彤滑了几下就累得呼哧呼哧大喘气，汗珠子也掉下来了，周彤一点儿也没学会。
乌士良冲我喊起来：“我说朱晨，你就不能发扬发扬团结友爱的精神，把你弟妹教会。”
我笑了：“我可是大伯子，让弟妹坐大伯子怀里，我怕费力不讨好。”
“行啦，大过年的，你就别整景了。”
“好，看周彤大老远来的，大伯子只好受些委屈了。”
我带着周彤滑了起来，一边滑一边教她要领。过了一会儿，周彤也学会了，乐得她一边滑一边大叫：“好玩，太好玩。”
许燕滑到周彤身边，“来，咱俩比赛，看谁先滑到到乌士良那地方。”
周彤眼珠一转，用力向前滑出去，才说：“好，咱俩比赛。”
许燕用力追赶，“你个臭弟妹，和我耍心眼，等我追上你，有你好看的。”
周彤一边滑一边回头看着许燕，气她：“你追呀，有本事你追来呀。”
许燕用力挥动冰签子。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周彤看许燕要追上来了，一边用力滑一边对乌士良叫喊：“乌士良，你快过来。”
乌士良不知道周彤叫他有什么事，忙不迭地跑过来。“叫我做什么？”
周彤滑到他脚下，停住冰车，举起冰签子欢呼起来：“我赢啦，我赢啦。”
“臭弟妹。”许燕滑到周彤冰车前。“你好意思呀？你要是把乌士良搂被窝里，那所有比赛的冠军都是你的了。”
周彤笑嘻嘻地气她：“嫂子，搂朱晨搂腻歪啦，想换个口味？”说完，用力将冰车滑出去。
许燕向周彤追去，“等我抓住你把你的嘴掐烂糊，让你大过年的啥也吃不了，干眼馋。”
许燕不仅对我家能从地下抽出热水的洋井十分喜爱，又迷恋上了滑冰车。对于她这个城里长大的女孩子来说，不仅没玩过，而且没看过。这回她过瘾了，开心了，每天玩疯了一样。吃完饭（晚饭除外），她就会搂着我的胳膊，像小丫搂着婶婶胳膊，一边摇晃一边半带撒娇。
“求你了，带我去滑冰车吗。”
为了不引起叔叔和婶婶对我俩亲昵行为的猜测，我只好偷偷瞪她一眼，再压低声音对她说：“好，我带你去。你松开手呀。”
她却不以为然地对我甜甜一笑：“怕啥呀。”
乌士良和周彤回家以后，许燕一如既往地去滑冰车。白雪公主般的她，滑起冰车来飞快，虎虎实实的，像冰面上那些滑冰车的野小子。围巾也摘了，手套也不戴了。白嫩嫩的脸颊变得通红，不知是冻的还是热的。
我和小丫去老姨家拜年，许燕因为没有适合她的理由，没和我们同去，她既不是朱家的媳妇也不是朱家哪个小子的对象。她就请小鹏做她的监护人陪她去滑冰车。小鹏不知如何是好地看着我。
许燕看看身边的叔叔婶婶，对小鹏说：“用不着问你哥哥，我也不是你哥哥的对象，更不是你哥哥的媳妇，他管不着我。走。”
我不知道她说这句话是不是特意说给叔叔和婶婶听的。
小鹏没说话，对许燕笑笑，背起两个冰车就走。
“太好了。”许燕从小鹏手里拿过冰签子，连跑带颠地跟在他后面，“小鹏，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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