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日历事件
37
小人宋容容心里很方。
不是工作出错，是私事，但怎么说呢，还是认个错吧。
毕竟太子爷跟妈妈闲聊，被她这样记下来，的确不好。
午休时分，宋容容让其他同事先下去吃饭，鼓起勇气敲敲太子爷办公室门。
“进来。”
太子爷还在忙碌，公司女生多，都成群结队一起吃饭，领导自己解决吧。
宋容容推门进去，抿抿唇站在桌旁：“抱歉。”
太子爷动作顿了下，扭头：“什么事？”
“就是我……在笔记本上写……”宋容容不好意思说出来。
太子爷盯她。
害怕紧张。
宋容容不知道他会不会原谅自己，虽说太子爷脾气很好，可脾气好也不是什么事都能原谅——
“宋容容。”太子爷语气突然严肃。
糟了。宋容容浑身一僵，都不敢抬头看他，太子爷是不是真的生气了呀？
“你吃饭了吗？”
“没。”宋容容愣了秒，抬起头。
“那正好。带我去旁边好吃的店，外卖我都吃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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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进电梯。
太子爷没回应这事，反而让她带他出去吃饭，是不是已经揭过了？
宋容容暗暗想。
又想到太子爷这段时间都在吃外卖？
尚经理倒是邀请过好几次午饭，太子爷没同意。
太子爷肯定要回集团。
集团虽然忙，可工资是翻好几番的，公司估计也有人想跟太子爷一块回去。
太子爷是不是也在避忌这方面？
另。
这几日，太子爷香水居然没换。
他究竟有多喜欢“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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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旁边都是小店。
宋容容路过一家云南米线脚步徒然发慢。
传出来的气味真香。
这家米线很好吃，但带太子爷吃云南米线会不会不太合适？
太子爷果然敏锐：“就这家吧。”
米线店里人不多，桌子小而油。
宋容容带人吃这个，觉得不太好意思，便殷勤起来，用纸巾擦整个桌子，用开水给太子爷烫杯。
连筷子都亲自递过去。
隔热垫子也给他端端正正摆好。
太子爷望着她笑。
宋容容收回手：
……太子爷这种仿佛静静看你表演的笑。
糟糕，太子爷肯定认为她在谄媚，想巴结他升职！
米线端上来。
香得不行。
宋容容悄悄忍住口水，等太子爷动筷，才自己吃。
好吃！
从大快朵颐中抬起头，就发现太子爷嘴唇被辣红了。
“……你不能吃辣？”
“嗯。”太子爷点点头，喝口水，“这个微辣也太辣了。”
宋容容想了想，或许因为每次她来点微辣，但还会加很多辣椒油。
以至于老板娘给她的微辣逐渐加码。
这次图省事，跟老板娘说“两份一样的”。
心虚。
十分心虚。
宋容容伸手拿过醋瓶：“来，多吃点醋会好一点。”
又给他倒水：“这里有水。”
太子爷望着她又笑了下：“谢谢。”
宋容容羞愧地低下了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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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太子爷吃了顿饭，发现太子爷也没想象中那么有距离。
平日里西装革履，长相优越，又很精致，就让人觉得……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回吃了饭，太子爷倒很健谈，问了她大学和找工作一些经历。
还亲自动手给她擦桌子。
性格挺不错。
两个人到楼下，正好碰见公司其他吃饭大部队回去。
都是一惊。
尤其蒋芯，进电梯后，目光狐疑地在他们俩身上扫来扫去，扫来又扫去。
太子爷波澜不惊。
宋容容也只好假装无事发生。
晚上下班，王芳终于问起这事：“你中午怎么跟小贺总一起吃饭？”
宋容容便把这事说了。
hr小刘说：“小贺总之前也问过我旁边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王芳笑：“你也是心大，带他去吃云南米线。怎么付的款？”
宋容容：“aa。”
王芳笑得不可抑制：“就十六块钱，小贺总也估计都不好意思请你。”
hr小刘：“我觉得小贺总可接地气了。就礼物交换那天，他还跟我说，能不能给他保留幸运数字？”
王芳：“还有这事呢？”
hr小刘：“本来这事吧，不太好，可这些礼物就都三四十块钱，差不多，小贺总又出手大方，每人送了支钢笔，我就觉得也没啥。”
蒋芯插话：“小贺总幸运数字是什么？”
hr小刘比了下：“6。”
宋容容点点头：怪不得，中午去找太子爷时，在他办公室看见了自己日历。
晚上回去后，宋容容想起自己的健康日历买了两份。
一份拿出去“礼物交换”，一份给自己。
要不是小刘提醒，差点忘了。
坐椅子前，将日历塑封膜拆开，每页都有健康小常识。
前面都是【老人健康常识】。
直到四月份开始【男性健康常识】。
-可乐杀精是谣言，wifi杀精也是。
-韭菜并不能壮阳。
-中国男性的平均生殖器长度在10-12cm。但不是越长越好，硬度和持续时间更重要。
-久坐和不运动对男性健康危害更大，可能会导致前列腺炎、尿结石、痔疮等。
-每一位年轻人性丨生活应当维持在每周3-4次的频率比较合适。
-坐上来自己动，对男性更危险。
-多种姿势能够增加性生活满意度。
“……”宋容容翻过，脸皮逐渐变红。
不是说好主要是破除谣言的吗？怎么一大半男女“性健康”常识啊。
宋容容点出某宝，查阅订单，发现一条被压下去的评论。
-盗版！！！千万别买！！抄了人家封面设计和logo，里面内容全都乱攒的，还有好多黄色笑话，他妈的，销量全是刷的！
宋容容对着台灯放空整整五分钟：……现在将日历从太子爷办公室偷出来，还来得及吗？
41
次日，宋容容上班，又发了一阵呆。
扭头，来回挪动身侧那棵招财树。
王芳奇怪：“怎么了？”
宋容容仍然找寻：“我想看看树后面有没有洞？”
“找洞干嘛？”
“我想钻进去。”
“……”
42
没事的。宋容容这一天边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边在内心疯狂安慰自己：
只要我脸皮够厚，就没有任何事能够打击我。
况且也不是第一回——
哇！
没事，只要我装作——
哇！
亦舒说：我可以，你可以，大家也可以，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哇！
“容容，昨天邹琳给你的资料你转发给我一份。”
“好，就发给你。”
表面：正常工作的宋容容的一天。
内心：坐地上哭，哇！
为什么公司80女生，偏偏到太子爷手里？！
为什么太子爷的幸运数字是6？
为什么？！！
现在只要太子爷从办公室出来，宋容容就会心慌、视线游移、脸色发白、手心出汗。
转动座椅偏开视线。
不知所措。
脑海中已经想象过好几轮太子爷闲暇无聊，翻过日历。
先是皱眉，而后吃惊。
再是不可思议。
最终在宋容容的人品栏浓重地画上一个红叉。
等等，太子爷知道6号是自己吗？
抽签是只抽纸条。
礼物并没有贴序号。也就是说太子爷收到礼物，但不一定知道是自己送的！
宋容容刚燃起一线希望——
好死不死！
她在日历第一页亲笔写下了祝福：
望事事顺心，万事如意。
宋容容。
在日历上签字送祝福，是以自己的运气为代价的吗？！
43
心如死灰吃午饭，丧到没有胃口。
王芳悄悄地说：“容容，你觉不觉得小贺总对你有意思啊？”
宋容容脸色不仅平静，甚至还想苦笑。
王芳没发觉，继续说：“就是我觉得他说的那个标准简直就是你嘛。你看你练字，他就送钢笔，还有专程让你带他去吃东西，还有最近哦，我总觉得，小贺总出来时，时不时会把目光扫向你这边——”
“前面的我不知道。”宋容容摇头，语调凄怆，“但后面的，他不是在看我——”
“？”
“他可能只是在怀疑，这个世界。”
44
贺霖深夜加班，无意扫到那本日历，拿起来。
第一页便是她清秀的笔迹。
翻阅。
过了几秒。
——容容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45
对面何甜递几份文件过来：“容容，这些都是要给贺总签字的。”
“好。”宋容容应，“我马上去。”
手上已经有几份待签文件，检查一下无误后，宋容容起身，敲门进办公室。
将文件递给太子爷。
太子爷翻阅，宋容容站在办公室桌前等待。
而后，她无意一瞄。
自己送的那本“健康日历”就赫然放太子爷办公台左上角，时间恰好翻到今天的日期。
4月13日
阳痿患者最重要的是重建自信。
宋容容：“……”
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再次狠狠一抽。
为什么太子爷还要用啊？
他是不是根本没注意日历下面的健康提醒？
低头，第一次体会到网络上所说的“脚趾扣地”并不是个夸大的形容词，而是个真实动作。
“可以了。”太子爷签完字，把文件递还给她。
“好、好的。”宋容容的手微微地颤抖。
贺霖抬起视线扫她一眼。
46
出来后，宋容容把签好字的文件给何甜，还有尚经理。
回电脑面前。
登录打工人论坛。
（匿名）：求问，给老板送了黄色日历，老板好像还没注意到还在用，该怎么办啊！
-首先，你为什么要送老板黄色日历？
-什么样的黄色日历？带美女性感图的那种？
宋容容从抽屉里掏出自己那份日历，偷偷拍下今天的页面发过去。
（匿名）：（图片）这样的。
-……
-……
-……
-……你们老板是男是女？
（匿名）：老板是男的。我是女的。
（匿名）：这样应该不算职场性骚扰吧？
-不算哦。
宋容容刚舒一口气。
-更像是诅咒。
（匿名）：“……”
47
太子爷可能一时不查，宋容容安慰自己，他很快会收起来。
谁知接下来进办公室。
4月14日
偶尔一次硬不起来不是阳痿。
4月16日
全球已有超过15亿性功能障碍患者；
4月18日
有研究发现，当男性出现阳痿25年-3年后，常常会继发心血管病、高血压和糖尿病等。
4月19日
慢性前列腺炎，早泄，阳痿，很多都有心理因素，正确面对很重要。
他娘的，为什么？！
48
“鸵鸟大法”显然没用。
必须趁早解决。
因为宋容容翻了翻自己那本，并不是熬过四月份“阳痿”就好了。
五月份的主题是“壮阳”。
宋容容吸取教训，在网上筛选了本名人名言日记，仔细翻过两百多条图片追评后，才慎重下单。
等午休时间，其余人离开，她鼓起勇气进办公室解释原委。
“对不起，贺总，都是因为我买的时候不太认真。实在麻烦了，我给您买了本新日历。您把旧的那本给我就好。”
贺霖沉静听着宋容容说话，目光始终落定在她紧张又羞涩、微微发着红的面容。
等她说完，视线才扫过那本完全未开封的名人名言日历。
看起来似乎更好。
但——
既没有宋容容的签名祝福，也没无法让他尽情欣赏她的羞赧神情。
更何况，还有每次出办公室时，她那种若有似无的慌张，令他极其愉悦。
于是贺霖微笑道：“不用换了。”
“啊？”
“我更喜欢这本。”
“为什么？”
贺霖沉吟了下：“内容很有意思。”
“……”
49
宋容容迷茫着走出办公室：是她太保守，跟不上这个时代啦？
关门，回到工位，顾不上吃饭。
（匿名）：给老板送了黄色日历，老板不仅用了，还说他很喜欢，到底什么意思啊？
-牛批。建议加精。
（匿名）：……
50
为什么明明三年来工作上没什么大错，自从太子爷来了之后，霉运不停。
能做的都做了。
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业余时间，宋容容参加线上英语课，交了篇英文的爬山感想短文外教夸赞很棒，用蓝墨水誊写好发朋友圈。
太子爷第一个点赞。
王芳点了个赞。
接着是蒋芯：
-容容姐写得真好，但有点洇纸。推荐用moleskine或者灯塔paperblanks，一点都不洇纸。
那是什么？宋容容上网查了下才知道，原来高档笔记本的品牌名，可以让墨水不在纸上晕开。
虽然网上笔记本款式图片精美，很令人心动不错，但小小一本一百多的价格还是成功止住了她的妄念。
宋容容回了个：谢谢。
不过第二天上班，她还是仔细观察了下，这段时间蒋芯买了不少钢笔、墨水和笔记本，全都整整齐齐摆在书桌左上角。
哎，有钱人的世界。
51
自从那次跟宋容容一块儿吃云南米线后，太子爷似乎get到旁边小店的魅力，有时也会跟她们一起吃午饭。
宋容容因“健康日历”的事，眼观鼻鼻观心，全程在最边缘，尽量与太子保持最大距离。
电梯里，蒋芯跟何甜聊钢笔和记事本品牌，如数家珍。
hr小刘突然插嘴：“贺总，那天晚上你拿到给你妈妈的礼物了吗？”
见旁边人疑惑，小刘解释：“前几天晚上贺总回办公室拿礼物，太晚怕没人，问我有没有钥匙？”
“容容在。”太子爷回答。
“那就好。”hr小刘点头，“我印象中贺总妈妈很漂亮，刚入职去集团培训那会儿见过一次，那时候贺总妈妈还是集团的人事总监呢。”
“容容见过。”太子爷说，“那天晚上我跟我妈一块来的公司。”
“啊！”hr小刘惊诧。
太子爷一口一个容容，也不知怎么，女同事叫起来没什么，太子爷叫起来就让人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不过提及自己，宋容容还是诚实地说道：“贺总妈妈的确很好看，像电影女明星。”
太子爷似乎显而易见被取悦，眼眸弯了下：“谢谢。我妈妈也说你很好看。”
正好到一楼，大家出去，但气氛似乎顿了下。
回应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但是补了句“我妈妈也说你很好看”，宋容容总觉得，好像……跟相亲似的？
52
大部队吃炒菜。
宋容容拉着王芳去吃兰州拉面，hr小刘也跟进她们的队伍。
分队后，王芳问：“小刘刚刚你在电梯里，是不是故意打断蒋芯的？”
“被你看出来啦。”hr小刘吐了下舌头，“我觉得她可太装了，以前不玩钢笔，就太子爷送了我们钢笔就开始对钢笔热爱了？还天天在朋友圈发练字帖！跟谁瞧不出来似的！”
宋容容心虚一秒。
虽说她发的是英语小作文，但也刻意用钢笔写整齐来着。
该不会也给人这种想法吧？
53
小区出公告，要停电到晚上九点。
宋容容干脆在公司蹭时间，工作做完了，登录论坛，发现自己的帖子居然真的被置顶且加精。
回复量暴增：
-蹲一个楼主被老板开除结局。
-蹲一个楼主被老板认为勾引自己结局。
-蹲一个楼主被老板潜规则结局。
宋容容：……你们怎么都这么喜欢蹲啊？！
太子爷从办公室出来，宋容容连忙关闭页面，绷紧面皮。
不知何时，办公室又只剩了他们两个人。
太子爷走过来，手指贴着隔壁桌桌面：“还没走？”
“嗯。”宋容容僵硬地点头，注意到太子爷的手指修长而白皙。
“那篇英语爬山感想为什么要删除？”太子爷似乎在找话题。
太子爷果然在视奸她朋友圈，立刻就发现了。
“我觉得自己最近发得太频繁，还是应该将重心多放在工作上。”宋容容表情认真，语气严肃。
贺霖忍不住笑了下。
她似乎还是认为这是一场上司和下属之间的谈话。
虽说知道她大概率是单身，贺霖还是想正式确认一下——
指腹按压桌面，微微充血。
萤白的灯光下，贺霖黑眸凝视着她，一字一句地问：“宋容容，你有没有男朋友？”
“狗头”香水味若有似无靠近，宋容容却再也欢乐不起来，艰难地吞咽一口吐沫。
来了来了。
按头加班还是来了。
虚拢住拳头，欲哭无泪！
一定是想哄骗单身的她，全身心为公司服务！
“没有。”宋容容内心苦涩，脑海却因求生欲而疯狂转动，没等太子爷接话，就连忙补充说，“但我有喜欢的对象了。”
“哦？”太子爷目光沉下来，“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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