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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这次楚氿拿来的药膏应该是经过了反馈之后的改良版,安照镜子的时候明显看得出,脖子上的吻痕比起上次更加明显了。

        好在楚氿还有点数,没有给她留下满脖子的红点,只挑了几处、甚至她放下头发就能完全遮挡的吻痕留下。

        安长到这么大,大多数时候不缺侍女伺候,自己给自己梳头发的技能就点的比较稀疏,一般是怎么容易怎么来,好不容易把头发盘上去,扎成一个松松垮垮的丸子头,用隐藏在发间的蝴蝶发夹固定好,侧过头打量蝴蝶翅膀上的粉色钻石在阳光下反射出的细碎的光,感觉能出门见人了,才停下手。

        走到客厅吃饭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楚氿的目光在她脖子上流连。

        好像还挺满意?

        看来男朋友很不喜欢地下情啊,这股恨不得昭告天下的劲……

        怪可爱的。

        安刚想在桌子边坐下,楚氿伸出手把她拉进怀里,安矜持地咳了一声,开始暗示:“上次你去哪了,我来找你的时候在门口等了你好久。”刚想口头卖惨说那个北风吹的我好冷……

        楚氿慢条斯理擦了擦嘴角,放下餐具:“不给。”

        安睫毛都委屈地垂了下来。

        “别装,要找我就跟我说,我随时来接你,钥匙我才不给,要是我不在你带野男人来找刺激怎么办?”他的目光就好像明晃晃写着“我不信任你”五个大字。

        “说的就跟你不带人回来一样,再说了,我要是给你打电话遇到你在‘忙’怎么办?打断你好事你不得又跟我生气?”

        楚氿目光有些奇特,慢悠悠问:“你这是,在吃醋?”

        安从餐盘里抬起眼回视他,理直气壮“昂”了声:“怎么,不准吗?”

        十六七岁的少女本就是最娇美的年纪,尤其是故意跟人撒娇的时候,那种娇憨的感觉真的能把人心都融化了。

        楚氿笑起来,手肘撑在桌子上,两手手指交叉垫着下颌,精致的眉目间华光流转:“准!我没有带人回来过,以后也不会,不会有打扰的时候,我随时有空。”

        “嘴里说的倒是好听。”

        楚氿揉着她后颈的软肉:“我说认真的。”

        安愣了一下,微扬眉梢:“你这算是承诺吗?楚氿?”

        楚氿回答:“是啊,怎么,不信我吗?”

        安眯了下眼,很快绽开一抹明媚的笑,乖乖回答:“信你。”

        楚氿催促道:“快吃,牛奶要冷了。”

        “哦。”安低头乖乖吃早餐。

        在黑恶势力的压迫下,她早餐被迫多吃了一倍,不由得哀嚎:“楚氿你是畜牲吗?吃这么多我会胖的!到时候我就会身材走样!你就会摸到我腰上一圈肉肉!那样就不性感了!”

        楚氿凉凉道:“你胖个屁,皮包骨头得硌手,正好多吃点,该长的地方才会长肉,别整天不思进取!就算真胖了也挺好,爷又不嫌弃你,正好让那些觊觎别人女朋友的人趁早死心!”

        安幽幽道:“你又骂我,我平是我的错吗?是我的错吗?再说吃这些又不长这个!”

        楚氿敷衍道:“行,子不教父之过,你胸平我的错,我不够努力,我继续加油。”他又想了想:“吃这个好像确实不长,什么有用来着?木瓜炖雪蛤?”

        安生无可恋:“我讨厌木瓜!”

        楚氿微笑:“从今天开始喜欢也不迟,今晚咱就吃这个!”

        安警惕:“今晚?”

        “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吗?我帮你搬宿舍。”楚氿自顾自做了决定:“衣服就不用带了,我给你买新的,整天穿的什么花枝招展的,你是有男朋友的人了,记的自觉守女德谢谢合作!”

        安试图挣扎:“我不能丢下希德一个人!”

        “他是个成年人了,饭有人送,衣服有人洗,屋子有人帮他打扫,他不需要你去给他调奶粉,驳回,反对不通过。”

        “衣服瑟希亚送来的!”

        “那他眼光真不行,正好可以换一换。”

        “这个真不能换……”

        楚氿和她对视半晌,退了一步,皱眉要求:“那就从里面挑点保守点的。”

        安看出来了,这人对她的衣着怨念真的很大,她含蓄道:“我已经挑的尽量低调保守了,其他的还是吊带的,抹胸的,一字肩的,以及露背的。”

        楚氿沉默,破口大骂:“瑟希亚有病?”

        安补充:“病得不轻。”

        “那我给你买新衣服,要不要?”

        安保守地回答:“只要能见人,我就穿,行了吧?”

        楚氿不满她的态度:“‘行了吧’??”

        安笑骂:“你差不多得了,太过分了!”

        楚氿这才放过她,让她去上课去了。

        安明显感觉到今天有不少人路过她时,目光流连的地方从她的脸变成了她的脖子,明显是在看楚氿留下的吻痕。

        安自己到没什么感觉,班里那小班长看到她的脖子时,眼神明显冷了下来,安不以为意,笑眯眯跟班长说早上好。

        看到这小班长怒而离开,顿时饶有兴趣地笑了。

        让瑟希亚去查这人底细,最后查出来的资料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情况,但是她直觉这小班长不简单,也不想过多的去接触他,要是他这就生气从此不再跟她假装热情,那就更好了。

        下了课,班长匆匆走了,连往常和同学道别的礼貌笑容都没了,班里的人面面相觑,偷偷看了安一眼,看样子是把班长当成了安的追求者,因为安脖子上的吻痕伤了心,这才愤而泪奔。

        名花有主,看这扑面而来的占有欲,不知艾尔利诺多少怀春少年梦碎今朝。

        厕所隔间里,班长脸上的笑容消失,冷冷地在精神海里接通了通讯:“她和楚氿在一起了。”

        那边的人低低笑了几声:“这不是很正常吗?反正不是云澜,就是楚氿,作为一个女生,她不可能放着自己这么大的优势不去利用。”

        班长嘲讽:“那现在怎么办?你的计划可完全破产了。”

        “不着急,安·西利亚的警惕心可强着呢,街上偶遇的人稍微突出一点,都要调查个一清二楚,何况是你做的这么明显,她不怀疑你才奇怪。我让你慢慢接近她,没有让你一上来就这么……用力过猛。算了,你不用做什么了,我自己来。”

        班长猛然瞪大眼,死死盯着通讯器,确定再也打不通了,他发狠地把通讯器扔到墙上,愤怒地大吼了一声。

        “畜牲!!!”

        他抱头蹲在地上,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无力地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说要组织一场聚会,安立刻就开始着手准备,首先是邀请函,然后安排聚餐场地。

        几乎写了个万字计划书,还被楚氿嘲笑太正式了,气得安吃饭的时候往他碗里撒了一把盐。

        到了聚会当天,连身在圣维安的顾烟都特地通过传送阵来到了艾尔利诺,身在艾尔利诺的源柊吾却推脱有事来不了,这个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安也不在意,早就预料到的事情,连失望都没必要,不影响聚会照常举行。

        铁艺栅栏边,缠满了金色蔷薇花的大门被仆人打开,一个穿着紫色衣裙的少女走进来,她生的娇俏绝美,但是一身的寒意如同身在一片看不到光明的黑夜里,她那种冷又和凌楉语不一样,凌楉语自带清雅如莲的气质,虽然气质清寒,但是远不到冻人的地步,和温斯特也不一样,温斯特性格孤僻,但是对她向来恭敬顺服,那种冷更像是艾尔利诺这种因为气候带来的寒冷一样。

        而顾烟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天黑了。那是一种浑身充斥着绝望和暴戾的气息,就如同安在玛门沼泽闭关时见到的那些毒沼里面的毒虫,阴暗冷漠,随时准备给你致命一击。

        她和她名字中那种烟霞般绚烂的意境毫不相关,沉沉如死水,没有半点活力。

        唯有抬头看向安的时候,透露出几分亲昵。

        “来了,快坐,这一路辛苦啦。”安招呼顾烟。

        顾烟嘴角提起,扯出一个不像笑容的笑容:“不辛苦,见到安就不辛苦。”

        楚氿咳嗽一声,眼神凉凉地扫过安的侧脸,安精神一振,连忙介绍:“这是索尔联邦的楚氿,你应该听说过,他也是我男朋友,云澜还没到,可能要等两分钟。”

        顾烟的脸色当场就沉了下来,目光阴沉地盯着楚氿,楚氿坦然回视,他一个“正宫”,还怕别人?

        不过她那身衣服必须得换掉了!

        楚氿郁闷地扫过安裸露出的锁骨和半个肩膀。

        这种场合,她挑了件稍微正式又不是非常正式的裙子,古典长裙,就露出了半截小腿,非常符合楚氿的预期,只是前胸是半低胸设计,虽然不该露出的半点没露出来,但是两根黑色系带交叉着系在她白皙修长的脖子上,这种设计师的小心机主要是为了在保守古典的长裙上增加一点小性感,但是楚氿一想到这间屋子里四个人,两个对自己女朋友居心不良,就非常郁闷,忍不住拿眼去瞪安。

        安莫名其妙,顺着楚氿眼神看到自己身上的裙子,忍不住无语,再包就包成粽子了!

        楚氿:那就包成粽子!

        安:不可能,我拒绝!

        他们俩这眉目传情半点不避讳别人,顾烟脸色阴沉到了极致,估计要不是安在这里,她能当场和楚氿打起来。

        幸好不到一会儿,姗姗来迟的云澜就到了。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早就到了,怕三人见面尴尬,就在旁边坐了会儿,看人都到齐了才进来。

        既然是要谈事情,就不好约着吃饭了,到时候饭也吃不好,事也谈不拢,不就事倍功半了么?

        她干脆选了个折中的地方,邀请三尊大佛来喝下午茶。云澜一到,侍女立刻把香烟袅袅的下午茶和精致可口的点心摆上,恭敬地退了出去。

        简单地寒暄过后,安开门见山:“各位,今天我们在这里是为了做什么,大家应该都明白,既然大家都已经来了,那么大家的态度也已经明确了。”

        顾烟迟疑:“等等,确定这里安全吗?”

        安解释:“这里是瑟希亚的一个庄园,安全可以保障,你放心。”

        顾烟靠了回去,不再打岔。

        “有一件事,我要事先说好,我们要做的事情不是过家家,该确认的事情,各位要和自己的家族商量确认妥当,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不然到时候有谁半路退出,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楚氿简短道:“索尔联邦没问题。”

        顾烟紧随其后:“暗界联盟也没问题。”

        云澜自从那天安和云澜摊牌以后,他这段时间倒好像是彻底想通了,现在和安面对面坐着,态度和语气是温和中透着疏离,完全没有了以前亲昵的感觉,十足的公事公办。

        “日不落也没有问题,但是我有一个疑问。”

        安看向他:“云太子有什么问题?”

        云澜态度温和,即使是发出质疑,也让人完全不会觉得被冒犯:“一年前九幽帝国高层大换血,日不落拿到的消息不完整,既然我们已经决定结盟,那么有些信息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们,让我们心里有个底。”

        安点点头:“当然。”

        这种程度的资源共享属于合理范畴,但是有些东西涉及了西利亚的隐私,她就只能挑着结果来讲:“夜瑜串通了韩时雨暗算了夜禛,不出意外的话,夜禛永远都不能修炼了。”

        顾烟皱眉:“不出意外?那万一出了呢?”

        安解释:“基本上不存在这个意外,夜瑜挖了他的灵脉。”

        顾烟一惊,挖了灵脉?那确实可以放心了。

        九幽帝国的人修炼都依托于灵脉,失去了灵脉,夜禛拿什么再修炼?

        顾烟有些幸灾乐祸:“源柊吾还不知道这个情况吧?就这么巴巴的去投靠九幽帝国,结果九幽帝国的未来都被废掉了。”

        楚氿嘲讽地弯了弯眼角:“夜禛就算是废了,也不可小觑,你们也别放心太早了。”

        他说话带刺,顾烟本就看他不顺眼,当即掀起眼皮,眼神阴冷地看着他。

        云澜缓和气氛:“楚少主说的也有理,该有的警惕还是要有。”

        顾烟不买账,神情不愉地看了眼楚氿,毫不客气地嘲讽回去:“楚少主要实在这么担心,不如直接斩草除根。”

        眼看着这个气氛就紧张起来了,安幽幽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不想斩草除根?夜华卿把他护的跟什么似的,压根碰不到他。”

        楚氿意味不明地说:“除非他自投罗网,不过以夜禛的智商,应该不至于做出这种蠢事。”

        顾烟冷冷看着楚氿,一言不发。她说要除掉夜禛,楚氿就在这指桑骂槐,就跟存心跟她作对一样。

        云澜一把清泉山涧流水击石的好嗓子,今天全用来缓和气氛了:“我们是不能等着夜氏自取灭亡了,还得诸位齐心协力,共同努力才行。夜氏固然强大,但是咱们也不是软柿子,任由他揉圆搓扁。”

        安不想开口了,她感觉自家男朋友一直在挑事,顾烟也是个刺头,一点一个准,她当然站在自家男朋友这边,但是也不能完全不顾及盟友的心情,说错话回去还要被收拾,还是算了,让他们打起来算了。

        楚氿懒洋洋道:“但愿吧。”

        顾烟声音阴冷:“只要有些人不要一直找事,当然是未来可期。”

        安目光意味不明地略过顾烟,开口说话:“都少说两句吧,我们是来结盟的,又不是来结仇的,有什么恩怨等夜狗死绝了再来算,现在就先别急着内讧了。”

        她这偏架拉的明显,楚氿挑事她就一言不发,顾烟挑事她就以和为贵,气得顾烟险些当场拍桌。

        云澜连忙转移话题:“话说,三校之间有个赌约你们知道吗?”

        安纳罕:“通天令那个?”

        云澜含笑应了:“对,就是那个。”

        安更感觉奇怪了:“可是那个是以院校为名义的对抗赛,我们四个就不在同一个学院,到时候彼此直接就是敌人。”

        云澜没事提这个干嘛?

        云澜:“那是往年的规则,今年的规则有变更,改成了团体对抗赛,不再以院系为划分标准?”

        顾烟也好奇起来:“什么叫团体对抗赛?”

        云澜解释:“艾尔利诺的学生团体分为两种,一种是‘公用的’,这部分是学院组织的,职能和学院挂钩,也就是学生会和各种社团,另一种就是纯私人的,也叫兄弟会。”

        楚氿:“那种几个傻子抱团在手臂上纹两个非主流图案,专门挑阴间时间聚会的小团体?”

        安:“咳咳!”她连忙拉拉男朋友,无奈地表示:别把劝架的得罪了,得罪了人家,待会儿人家也拉偏架你不就自讨苦吃?

        楚氿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我说句实话而已,学校里真有这么几个二百五,你们班那个班长就是其中一员。”

        安沉默片刻,好奇道:“他还有这么小众的爱好?真是人不可貌相。”

        楚氿:“不然呢?你不会真以为他是什么君子了吧?”

        安摆摆手:“当然不会,就算他做的那些都是出于好心,那他也确实是太喜欢多管闲事了。”

        顾烟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跟讲相声一样,内心难受,开口打断他们:“还是云太子继续说吧,我们还是别扯一些乱七八糟的打断云太子的话了。”

        云澜:“……”真是祸从天降。

        云澜轻声细语地继续解释:“其实楚少主说的这种现象也确实存在,但是我的意思是,这次的对抗赛要求以组队的名义报名,我们可以成立一个兄弟会,这样可以更容易地招揽到志同道合的人,增加我们对抗赛的胜率。”

        安笑了:“这志同道合的人可不好找,人家听说我们要干嘛,还不得连夜跑路?”

        云澜无奈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九幽帝国积威深重,现在的国君又行事狠辣,出手不留情面,一般的国家很难不怕他们。但是我们可以先把架子搭起来。”

        楚氿转了转茶杯,突然说道:“诸位,从政治和军事的角度,我们找不到盟友,为什么不从更基础的地方着手,更容易徐徐图之。”

        他在这坐了半天,终于说了句人话,安当然不会不给男朋友这个面子:“你的意思是从经济入手?通过扩张经济,控制住更多国家的命脉,这样就算他们不愿意,也得站到我们这边来?这样不好吧,我们要以德服人啊。”嘴里说着不好,眼里却全是笑意。

        云澜:“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嘛,我觉得可行。”

        三个人都表了态,顾烟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开口道:“可以。”

        楚氿啜了口剔透的红茶,香醇的口感在舌尖绽开:“日不落的金属矿脉,西利亚的炼药术,索尔联邦的药材,暗界联盟的炼金术,这不刚好构成了两个完整的产业链吗?”

        严格来说,稀有药材最多的是扶桑之地,而炼金术最出色的是九幽帝国,但是这两个已经明确地站到了他们对面,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不过好在虽然在一些珍贵稀少的药材上不占上风,但是索尔联邦的药材总的存量是最大的,珍惜药材又不是天天都要用到,真正开战之后,喝到士兵嘴里的往往是最普通容易获得的普通药剂。

        一旦四国之间的开放贸易形成,四国互帮互助,消除了国与国之间的贸易壁垒,那彼此获得的收益又怎么是1+1+1+1能形容的?

        但是说起来容易,涉及利益的事情,做起来就是一地鸡毛了。

        时间有限,四人匆匆拟定了大纲,就各回各家了。

        除了顾烟,另外三人都是回艾尔利诺,虽然云澜表现的落落大方,俨然一副已经想开了从此做回朋友的做派,但是彼此关系多少还是有点尴尬,云澜倒也自觉,主动说有事要处理先离开了。

        剩下安和楚氿,对着一桌子几乎没动过的下午茶,面面相觑。

        安多少有些无可奈何,她是真很少有主动去想要结交谁的念头,更甚至于主动勾引,说起来有些凡尔赛,但是有时候过高的颜值真是个累赘。

        人走茶凉,男朋友还是要自己哄。

        楚氿倾身过来,一双银蓝色的眼睛没有情绪地盯着安:“殿下真是好人缘,不仅是日不落太子,暗盟少主也拜倒在了你石榴裙下,真是魅力无边,让人羡慕。”

        安在服软和翻旧账之间犹豫了一下,果断选择了前者,旧账随时可以翻,服软又不要钱。

        她就着楚氿倾身的姿势,在他唇角啄了一下,声音轻软:“他们喜欢我又怎么样,我是你的呀。”

        楚氿垂眼看她,漂亮的凤眼里压抑着风暴,那眼神安无比熟悉,但是这地方不太合适。

        瑟希亚的地盘,里面可处处都是他的眼线,安还没有想要让人围观她的癖好。

        “先回去嘛。”

        楚氿可有可无地应了声,站起身准备离开,不知想到了什么,顿了一下,等安走过来才重新迈开脚步。

        安偏头看了他一眼,笑了,手上倒是非常乖巧自觉地牵住了男朋友的手,对方立刻反客为主,五指划过她的指缝,是十指紧扣的姿势。

        等回到艾尔利诺,已经是夜幕高悬,安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

        楚氿去洗澡的时候,她趁机滚进柔软的被子的,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但这点阻碍对楚氿来说等于没有阻碍,他从浴室出来,看到床上隆起的被子,柔软的被子缠了几圈之后什么旖旎的轮廓都是浮云,他不太高兴,在床边站了会儿,修长的手指顺着被子的缝隙探进去,不一会儿,安就清醒了,掀开被子一角睡眼惺忪地看着楚氿。

        楚氿和因为连续打哈欠而双眼水雾朦胧的安对视片刻,安伸手揉揉眼睛,带着困意的嗓音沙哑又软糯:“唔,你洗好啦?”

        楚氿应了一声,看着她没动。

        安无奈地放下揉眼的手,转而去拉楚氿的衣角,楚氿洗完澡本就只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浴袍,安一拉,楚氿顺着她的力道弯下腰,衣领顿时歪歪斜斜,大片肌肤裸露出来。

        安向他伸出手,顺着楚氿弯腰的动作挽住他的脖子,小声说:“我还没洗呢,再洗一次吗?”

        楚氿手指拂过她眼角,本就带着红晕的眼尾越发妩媚,带着朦胧暧昧的水光,盈盈望向他。

        楚氿说:“你先放开我,我抱你去。”

        安才不信,越发粘人地去蹭他,柔嫩的小脸埋在他脖颈的阴影里,孔雀翎一样的睫毛似有若无地扫过他锁骨,娇气的不成样子。

        楚氿终于也尝到了无奈的滋味,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把人抱起来,还不忘威胁她:“别睡着啊,敢睡着我就掐死你。”

        安抬眼挑衅:“这得看你啊。”

        ……

        ……

        有了大致章程,处理起事情就简单多了,四人又聚了几次,基本商量好了每个人的权利和义务。四人共同出资的,每人各占四分之一所有权,收益按各项项目具体出资比例划分。暂时不吸纳新会员,将来如果有新会员加入需要四个创始会员一致同意,一人不同意则直接否决。

        至于兄弟会内部的管理,就需要各自出人手了,他们每天忙着各自的事情,是肯定没有空亲自来管理这个兄弟会的。

        安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个目标,拿着瑟希亚送来的资料,她轻而易举地把一个人约了出来。

        长相妩媚的少年一脸懵逼地看着对面的人,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你把他让给我了?”

        安双手交叉垫着尖尖的下颌,美绝人寰的脸上是一片狼外婆诱哄小红帽的表情:“不是让,温斯特虽然是我下属,但是我没有这种让下属去出卖色相的习惯,他是个人,又不是货物,怎么是我能让给你的?我的意思是说,你以前对我们的关系有点误会,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男女之情,只是因为我以前救过他一次,他对我多少有些崇拜而已。”

        乔伊还是不相信,一脸怀疑地看着她:“误会?他是你童养夫的名声可到处都是,而且上次在云端……”

        他明明看到两人在寒风中并肩的画面,那画面如同一根毒刺扎进他心里,让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想起上次海茵调侃他关于“童养夫”的话,安有些无奈,本来是为了让温斯特行事更加方便,才没有约束这些流言蜚语,结果越传越离谱了,“只是个玩笑而已,你知道的,他可不是我的童养夫,我有男朋友的。”

        安戏谑道:“至于云端,那次是在试探你呀。”

        乔伊脸色不太好看:“我有什么可试探的?”

        安食指点着桌子,清脆的声音声声扣人心弦,“我现在来找你就说明我已经有了结论,这种时候还在试图套我话想看看我了解多少情况就大可不必了,霍华德小少爷,多此一举的事情,只会让我质疑你的能力。”

        乔伊眼底隐隐阴沉下来,但还是绷着那一层美人皮笑得没心没肺:“殿下真聪明,但是你知道那么多秘密有什么用呢?糊涂点未必不好。”

        安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如同看傻子一样,态度说不出的轻慢:“霍华德小少爷该不会是在威胁我吧?你这么嚣张的态度可真是令人费解,该不会是现在还在做着左右逢源的美梦吧?如果你现在还指望着我为了西利亚来讨好你们,劝你趁早清醒一点,不是西利亚非你们不可,恰恰相反,是你们依附着西利亚生存,而西利亚亡国的那一天,你们就会给西利亚陪葬”

        乔伊略带讥讽道:“殿下难道没听说过国亡家不亡的说法吗?西利亚亡国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改朝换代改的只是你们这些‘统治者’,而我们这样的蝼蚁,殿下看不上,但是从事实上来说,越是不起眼,在乱世中求存就更容易一些,至少有殿下这样夺目的存在一天,就不会有人注意我们一天。”

        他这个说法相对于事实来说,倒是没什么大问题,毕竟很少有一国征服另一个国家之后对全国都赶尽杀绝的,被赶尽杀绝的只会是处于统治阶级的那几个家族还有坚持抵抗他们的“反抗分子”。普通人最终还是能够活下来,但是就古往今来几万年,为什么普通人总是在国家早到入侵时奋起反抗,除了爱国主义值得高歌之外,其实还有更现实的原因……

        安不紧不慢地说:“先别说‘国亡家不亡’放在现在这种情况里合不合适,但是有一点你要搞清楚——温斯特是我属下,也就是说,他必然会死在西利亚之前。”她说这话时语气极为轻松,好像谈论的不是忠心耿耿追随了自己多年的部下。

        乔伊瞬间被激怒,霍然站起身,怒视着安:“你到底有没有心?他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事!这么多年一直对你忠心耿耿!没有半点对不起你!就因为他跟随你,他就必须为了你去死吗?那跟着你的人可真是倒了血霉!”

        安慢条斯理地问:“知道什么叫从属吗?荣辱与共,生死相随,这就叫从属,他既然认我为主,那我的荣辱兴衰就是和他息息相关的,难道你要死了会跟你的仆从说‘你们快走吧从此你们自由了也不用给我报仇就当没认识过我’?你不会,甚至你们霍华德国内至今还有用情人陪葬的习俗,说起没有良心,你们才是行家。”

        乔伊咬着牙,说不出话,他明白这个理,更明白上位者的冷酷的绝情,他动摇不了温斯特的忠心,就绝不可能在安手里“救”下他。

        “再来说说你可笑的‘国亡家不亡’理论。你们固然可以在西利亚战败之后苟延残喘,或者投降九幽帝国求荣,甚至都等不到战败就前去投诚,调转枪口来对付我……别这样看着我,我又不拦着你们这样做,至少我个人是不阻拦的,甚至乐见其成,知道为什么吗?”

        乔伊知道不应该,自己的话一旦出口,就会被眼前的人牵着鼻子走,彻底落入这一场谈判中的下风,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为什么?”

        一国统治者非但不严惩背叛国家的人,反而用一种鼓励的语气说我十分支持你叛国,这合理吗?简直就跟黄鼠狼给鸡拜年一样,没安好心都写在了脸上。

        “给你讲两个故事,其实也不算故事,这就是是真实的历史,当然你们的历史课本上可能不是这么写的。”

        安换了个坐姿,放松地靠着椅背,双腿自然交叠,艳丽至极的脸上带着懒散的笑意,态度从容中甚至透着漫不经心。

        “第一个故事比较早,我想想,大概是要追溯到千年前,那时候九幽帝国都还在建国阶段。”

        乔伊不明所以,这种写在史书上的东西有什么好说的,甚至她讲的还没历史教材具体。

        “当时九幽帝国南征北战,肆意地扩张着自己的领土,当时九幽帝国周边有一支小部落,部落首领自知不是九幽帝国的对手,但是不甘心就这么降伏,带着整个部落准备为了尊严殊死一搏,他是做好了成为英雄并且位置付出生命的准备的,但是他没有想过,他的族人是不是也愿意为了所谓的家国情怀而付出生命。在他决定好背水一战的时候,部落里出了一个叛徒,叛徒为了讨好当时九幽帝国的统治者羲和女皇,趁着出征前的祷告给族长下了药,偷偷割下了首领的头颅献给了羲和女皇,九幽帝国也因此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了这个小部落,但是原本许诺了他高官厚爵的羲和女皇突然翻脸,想要杀了这个叛徒,原因仅仅是因为这个叛徒‘贪心的’要求她兑现她的诺言,毕竟在她看来,愿意放他一马都是恩赐,卑贱的奴隶怎么敢再向她索取更多呢?”

        乔伊还以为她要说什么,闻言轻嗤:“这种千年前的故事,我一编一大把,如果殿下就准备编这种不知道哪个野路子上的野史来哄我玩,还是省省吧。”

        安笑着补充:“——他被秘密处决之后,羲和女王本准备彻底斩草除根,直接灭了他整个家族。他的子孙为了求生,把家族里的至宝献给了羲和女皇,女皇为了重宝签订了为期千年的契约,在契约之力的束缚下,这一次羲和女王终于兑现了她的诺言,给予了这个家族无限荣光。”

        乔伊看她的眼神越发像看傻子,那这不是还鼓励别人去投靠九幽帝国吗?无非是投靠的时候留个心眼,该签的契约一个不能落,别跟个傻子一样凑上去就行。

        安意味不明地看向乔伊:“这个家族你应该有所耳闻,他们姓游。”

        乔伊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轻松顿时消失了,目光沉沉地望着安:“殿下想说什么?”

        “游家靠着进献至宝得以获取荣光,但是这荣光背后却是万丈深渊,从游家投靠九幽帝国的那一天起,再也没有出过可以称为天才的子孙,但是家族里的人却在皇室的纵容下日渐张狂,在九幽帝国树敌无数,直到去年被人彻底灭了门。”

        乔伊沉默片刻,说:“不是出了一个空间系魔法师吗?这还不算天才?”

        “一个被人废了的天才,还叫天才吗?”

        乔伊哽住了,千年间,要说一个家族一个天才都出不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天赋基因刻在骨子里,利用血脉代代流传,想要依靠着变异来获取逆天的天赋,这比撞大运捡到万贯家财的几率都低。但是既然游朝出现了这种可以从祖上寻根溯源的天赋,那么就说明这不是突变的,不可复制的,但是偏偏千年下来,除了千年前被斩首的叛徒,就只有一个游朝,概率未免太低了,还是说这种天赋需要什么特殊的触发条件?

        而且,好不容易检测出一个天才,游家上下不但不视作珍宝,反而随意糟践了,就好像生怕引来什么祸端一样,这态度也实在耐人寻味。

        说是收到了九幽皇室的刻意打压,不是说不通的。

        但是他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那为什么千年都不打压,现在想起来打压了?至少他们换取了千年荣光,如果不投降,九幽帝国进攻部落的时候当场就没了吧?”

        “千年不出天才,家族血脉被压抑到了极致,这还不叫打压?明明承诺了的地位荣耀,却始终被人压制在二流世家的位置上动弹不得,甚至被三流四流世家看不起,也不叫打压?被人暗算搅和进夺嫡争端最后灭族,也不叫打压?那什么叫打压?千年?你再努努力,你的寿命至少都是几百年,千年够你孙子出生吗?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喜欢温斯特,不会有孙子。”

        安眼里带着笑,乔伊总觉得那眼神是在说“你就是孙子。”

        乔伊张口反讽:“殿下还是省省吧,我没有孙子你就有了吗?”

        安:“……”

        安是不会在谈判中露出不自在的表情的,这种表情完全是在给对手机会,政治博弈,要的就是心态稳如老狗。

        她闻言微微一笑:“我没有在于我不想,你没有在于你无能。”

        乔伊口不择言:“难道不应该是他无能?”

        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躺平的还挺自觉,不过你还是先把人追到手再说吧。”

        乔伊:“……”

        安咳了声,开始给他讲第二个故事:“还有一个故事,这个就发生在最近了。”

        她轻描淡写地抛出一个秘密:“你知道暗界联盟曾经投靠过九幽帝国的消息吗?”

        乔伊经过刚刚那一遭,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听,僵着脸摇摇头。心说自己也是傻逼,怎么针锋相对对着对着还跟人家开起玩笑来了呢?

        “那大概是百年前的事情了,那些就不讲了,重点在于十五年前。那年的暗界联盟发生了一件几乎可以说是影响世界的大事——顾烟出生了。”

        超级天才和普通天才往往有着严格的划分标准和难以望其项背的差距,其中一项最明显且无法遮掩的,就是超级天才们出生时往往伴随着天地异象。

        就如同夜曦出生时南海三月暴雨,几乎淹没了半个南海,那时候人们不解其意,把夜曦看做灾星,但是那些天灾其实是神明残存的意志留下的庇护,新生儿往往容易夭折,怎么才能保护这些超级天才不会一出生就被人暗害呢?

        那就是杀掉超级天才身边的所有活物,没有活物,也就成功保护了宿主。

        安出生的时候是在一片万里无人的荒山野岭,当时方圆数里乌云翻滚,雷落了上千道在她身边,无数的山川被夷为平地,最后只剩下安躺着的那一块土地还是完好无损的。

        相比起夜曦,她的出生更具破坏力,要不是在无人区,安灾星的名头能比夜曦还响亮。

        神族陨落,但是神力与天地同存,神明残存的意志会帮助他们所掌握的力量选择新的主人,把神力化为一枚种子种入新生儿体内,神力的降生破坏了世间的平衡,也将带来这一场灾难,只是灾难会无形中庇护着种子本身。

        所以超级天才其实也有另一种叫法——世人称其为神眷者。意思是得到神明眷顾的人。

        当年九幽帝国有了夜禛,日不落帝国紧接着来了个云澜,西利亚的安,和索尔联邦的楚氿,除了避世的扶桑之地,四大强国全部有了神眷者降生,这让已经沉浸在美梦中的暗盟从迷梦中惊醒,这才明白自己已经走到了怎样一个危险的位置,幸好,次年顾烟就出生了,暗界联盟从此也有了自己的神眷者。

        “顾烟的出生刺激到了九幽帝国,有了神眷者,也就意味着暗盟有了在未来和九幽帝国一较高下的实力和底气,这在九幽帝国眼里和另外三个国家有了神眷者是两回事,暗盟依附他们百年,他们早已把暗盟看作是他们的附庸,又怎么会甘心附庸有了脱离自己掌控的机会。”

        乔伊看懂了安眼里的调侃,身体越发僵硬。他有自己的野心,并不甘于就这么屈于人下,但是从与生俱来的天赋这一遭,他确实毫无资本和这几个得天独厚的神眷者竞争。

        “九幽帝国在暗盟经营多年,多方渗透,再说暗盟本就是四个家族联合而成的国家,和九幽帝国这种□□政体的有着本质的区别,四大家族互相牵制,互相协助,但是也互相提防。顾烟的出生对于暗盟总体来说是一件好事,但是对于除了顾家之外的三个家族来说,就不一定能那么开心了。顾家变强了,也就意味着他们相对弱了,长年累月下,其他三家迟早会低顾家一头,既然都是从属,为什么不选一个本就凌驾于我之上的?”

        这几乎是人的劣根性了,就好比学习,如果有人一开始就是学神跟,稳坐第一,门门满分,那没什么好说的了,直接给学神滑跪就好,但是如果是身边本来和自己一样成绩的同学突然突飞猛进,如同开了挂一样一跃成了学霸,那别人的心思就很难说了。

        更何况是涉及到一国政权的问题,除掉了顾家,另外三个家族还有希望掌权,如果顾家一直在,那么就会一直压制着他们,还不如彻底投靠了九幽帝国。

        “顾烟的童年几乎都是活在追杀里的,身边的侍卫跟韭菜似的,割了一茬又一茬,更换速度比我三校联考前那会儿换笔的速度还快,几乎从出生开始,顾烟天天睁眼闭眼都是死亡,简直是惨的不能更惨,直到后来,顾家在另外三国的帮助下才艰难地打压下了暗盟的三大家族,坐稳了第一家族的位置,但是这么多年的内耗下来,实力下跌严重,如果不是‘神眷者’,现在六大强国里已经没有暗盟的存在了。”

        暗盟寻求三国帮助这事没什么可说的,你能投靠我也能,而且我的名义还比你好听,我是寻求外国帮助铲除国内与九幽帝国勾结的不法势力,而你是送上门当走狗,顾家也是一度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最后绝处逢生,站了起来。

        另外三个家族被打压下去后三国就撤回了帮助顾家的势力,三大家族根系繁茂,靠着深厚的底蕴撑了过来,现在在暗盟也占据着极大的发言权。

        倒不是三国没能力镇压他们,但是国家和国家之间交往么,总要留个心眼,留下三个家族制衡顾家,这样才能更长久地保持主动权,再说暗盟投靠九幽帝国百年,本来就该吃点苦头,让他们知道墙头草不是那么好当的。

        乔伊听懂了她的意思,投靠九幽帝国的,哪怕再谨慎,进了别人手掌心,还能翻出花来?就算对方短时间内捧着你,从长久来看,暗害,捧杀,所谓投诚就是裹在蜜糖里的□□,他们站在西利亚的土地上一天,就得和这个国家绑死一天,跑不掉,也没有改换门庭的机会。

        安给出致命一击:“知道我是怎么怀疑到你身上的吗?去年开学的时候我还在切尔曼,当时夜禛告诉我,艾尔利诺有一家椰子鸡非常好吃,如果我有空来艾尔利诺一定不能错过。其实当时我就应该怀疑这家店的,但是我当时忙着对付他,没有抽得出手来,直到今年,我突然想起这件事,果然,让我发现了个大秘密。”

        乔伊冷汗当场就下来了,他做的那些事,往小了说叫带领家族发展,往大了说叫图谋不轨,事情严重程度完全是看当权者心情的,他几乎不敢相信,如果不是他对安有点利用价值,按照瑟希亚皇帝的性格……那整个霍华德家族大概已经从世界上消失了。

        九幽帝国的人实在是,可恨至极!这几乎是明晃晃的借刀杀人!

        乔伊苦笑一声,更何况,为了那个人,他本来也没有选择,但是还是有一件事他很好奇:“你还没说呢,那天为什么要试探我?”

        安目的达成,心情轻松,也不介意把人的黑历史翻给他看:“其实我从去年你们那顿散伙饭就开始怀疑你了,无缘无故请我吃饭喝花酒,说起来你对温斯特一片痴心,但是你在这种风月场里姿态又熟练到不像话,我一时间都有点拿不准,你到底是嘴里说着爱他床上躺着另一个他的渣男,还是别有隐情。我来艾尔利诺第一天这种怀疑就进一步加深了——那天我总共去了两家店,一家是味道奇差无比的椰子鸡,难吃到我怀疑老板和我有仇,另一家就是我非常巧合地碰到楚氿的云端。”

        她转了个视线,笑盈盈地看着乔伊:“我和楚氿的事情,当时应该只有我俩知道,除此之外,就只有那天陪他的姑娘有可能猜到。我调查过,楚氿那天去了港口。我猜一猜,事情经过应该是这样——那天楚氿去了港口,你作为港口的幕后老板,当然是示意手下隆重的接待了楚氿,特意给楚氿安排了一个姑娘,除了貌美如花之外,必然有她的过人之处,比如,听力?她听到了我们零星的谈话,推测出了我们的交谈内容,楚氿当时就是当个玩笑话来听的,所以不介意别人听到,也就没有把她灭口,而她转头把消息给了你。”

        乔伊:“……”这猜的就离谱。

        “我到艾尔利诺的那天,是温斯特给我推荐的云端,但是温斯特并不是个沉迷声色的人,那这些东西就必然是别人告诉他的,但是他身边这样精通风月场所的人不多,我上次特意试探过,他确实是认识你的,所以我随便猜一下,那个告诉他云端的人就是你吧?你和港口云端两大特殊服务场所关系密切,甚至自己就是幕后老板,所以才对这种场合这么熟悉,甚至能为我和楚氿安排这一场巧合?”

        乔伊怀疑:“你是派人监视我了吗?”

        安笑了一声,极其愉悦:“你用红颜知己把我的新男朋友引到云端,特意把我们安排在一层楼,如果那天我没有出门透气,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招引我出门?我纯属乱猜了啊:你让我目睹刚交的男朋友出轨,按照女生一贯的性格作风,面对对象出轨……你是觉得我会去跟他胡搅蛮缠一番丢脸吗,搞不好还想着我激怒了楚氿,好让楚氿打我一顿吧?”

        乔伊:“……”无fk说。

        “还有你的椰子鸡,难吃的过了头,这种味道可没办法在寸土寸金的艾尔利诺生存下去,我特意打包了几份给伦恩寄了过去,伦恩告诉我‘味道和切尔曼食堂差不多’,我自己去味道就天怒人怨到难以下咽,我来打包的时候特意说要给温斯特也送一份去,味道就正常了,你说这离不离谱?这还用猜吗,你都直接投案自首了。”

        乔伊十分无奈,掐了掐眉心:“我有什么办法,其实就算好好做,那家店也是月月亏本。原材料从南到北,再用尽办法去保存,成本高就不说了,原材料都会不够新鲜,而离开了原产地去种植,先别说能不能种活,味道又不够原汁原味,厨子倒是可以换,但是温斯特他就喜欢吃这个厨子做的,我有什么办法?每月花钱一大比钱去养着这么一个破店,我也很绝望。”

        安肃然起敬:“为爱牺牲,可歌可泣。”

        乔伊垂下眼,撇撇嘴:“行了,省省吧,废了这么大劲和我掰扯,是殿下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吗?”

        安那种“老子是公主就得你们伺候我”的气质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温和有礼地开口:“我和楚氿,云澜,还有顾烟准备成立一个兄弟会,我们四个出资,但是我们基本不参与管理,每人可以安排一个代理人……”她看向乔伊:“你的,明白?”

        乔伊嘴角抽搐:“别学那傻逼皇子说话,他们扶桑之地脑子不正常。”

        安耸耸肩,不以为然:“都行吧,那就这么说定了,小少爷。”

        乔伊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我愿意帮你办事,但是我不会认你为主的。”

        安一口答应,就如同当初和楚氿说“我们各玩各的我绝不会束缚你”一模一样的表情,只是乔伊这样年轻单纯的孩子不懂,他连爱慕多年的人都没追上,更何况琢磨女人的心思。他这边是松了口气,全然不明白安作为人渣界杰出代表,从来都是越温和正经越不当人的。

        等很多年之后乔伊回首往事,满心只有三个字:“我淦啊!”

        该说不说,安那么多桃花债,自己其实也还是要负主要原因的,幸好自己面前这个是个心有所属的小美零,绝对不存在突然看上她的风险,省的回去还要跟男朋友“交代敌情”。

        安这边提前搞定了乔伊,心情愉悦,回了一趟阔别已久的三层小楼。

        她现在穿的衣服基本都是楚氿给她买的,她以前是衣服大多都是偏礼服的款式,但是楚氿好像更偏好于……街头少女风?

        她觉得自己有点看不太懂现在的服饰流行了。

        安以前穿的衣服大多是白色长袖丝绸衬衣,从领到胸口整齐排列着两排复古雕花的黄铜纽扣,袖口收紧,高腰的黑色短裙把她本就纤细的腰肢展现的淋漓尽致,身材比例逆天,一双长腿修长秀美,白皙剔透,整一个冰雪做的美人。

        但是楚氿给她买的新衣服却更多是黑色宽松短袖卫衣和暗红色短裙的搭配,外套和楚氿常穿的那款是差不多款式的,安一度怀疑是照着他的款式拿了最小号给她,不过楚氿能穿的最小号,对于安来说也绰绰有余。

        两人穿着那一身出门,如同刻意穿着情侣装秀恩爱一样,有几次楚氿来接她下课,或者两人上选修课坐在一起的时候,班里同学都直呼单身狗伤不起。

        因为没带行李,她的房间基本没有变动,清洁魔法阵还在不断运转,维持着整个屋子的干净。

        希德大概在上课,并不在宿舍,安转了两圈,突然觉得自己把弟弟一个人独自仍在宿舍很不应该,趁着弟弟不在,自己捡起上次被希德鄙视了很久的菜谱,亲自动手做了一桌色香味俱不全的晚餐,绘制了个一次性保温魔法阵把饭菜都温着,又捡了几条“不太符合”楚氿审美的裙子拎着回了公馆。

        笑话,艾尔利诺三五不时就是一场聚会,她再是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这不可能顶着棒球帽穿着一身短袖短裙就去参加聚会,她不要面子的吗?

        楚氿这狗东西坚持不给她钥匙,她只能打通讯给楚氿。

        那边楚氿似笑非笑地说:“私会野男人回来了?”

        安哭笑不得:“你认真的?人家看我的眼神还不如看盘菜有热度,真以为你女朋友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难道不是?”

        安一朵水仙原地盛开,斩钉截铁:“是!但是我们要低调嘛。”

        楚氿嗤笑一声:“门口等我一会儿,马上到了。”

        安答应一声,倚着柱子放空思绪。

        楚氿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副美人满眼忧郁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画面,美人身材极好,腰细腿长,该有的一点不缺,以前调侃她平胸,但是女孩子在这个岁数本来就是处于快速发育的阶段,楚氿几乎是有些惊奇地发现他这小女朋友其实发展潜力还挺大。

        美人偏头看过来,目光蕴着盈盈秋水,朱唇轻启:“你要是再晚点回来,大概就能饿死我直接续娶了。”

        楚氿:“……”

        就多余怜惜她。

        楚氿干脆没有开门,先带着自称要被饿死了的小女朋友出门觅食。

        安很不满:“别人家男朋友都会做饭的,为什么就我天天出门吃。”

        楚氿懒洋洋地说:“你可以直接说你懒得出门,少找借口赖我身上,再说怎么不是你做给我吃?”

        安倚着窗户临街远眺,幽幽叹息:“男人啊——咦,那边在干嘛?”

        远处一队身穿白大褂的校医院人员火烧屁股一样从校园里跑出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医护人员七手八脚地抬着一个担架,那晃悠的弧度安都担心人被颠到大马路上去。

        距离有点远,安隐隐约约看到个人形,但是她莫名其妙觉得事情有点不妙。

        过了一会儿,一对小情侣一边唏嘘一边走上楼,在他们隔壁屋坐下,一边点单一边讨论:

        “那是希德殿下吧?真可怜啊。”

        “就是啊,一个人在家里食物中毒晕倒了,身边连个人都没有,都是去送晚餐的食堂工作人员发现了才紧急联系的校医院。”

        “也不知道希德殿下是吃了些什么,他实力那么强,怎么还能因为食物中毒晕倒?这得是下毒的强度了吧?你说该不会……”

        “别瞎说,医护人员当场就检验了桌子上残留的食物,没有下毒,就是食物中毒。”

        “可怕!太可怕了!”

        这声“可怕”说的一波三折,余韵悠悠传来,安转头问:“你刚刚说你想吃我做饭?”

        楚氿沉默了一会儿,苍白地安慰:“希德身体挺好的,他很快就能好——你做给他吃吧。”

        安嗤笑了一声,充分表达了自己的不屑。

        吃完饭两人就自动分头行动了,安去校医院看望不幸食物中毒的弟弟,楚氿回公馆处理他没处理完的公务。

        单薄的小床被最近几年身高疯长的少年躺上去衬托的更加萧索,安送走医生,返回床边,笑吟吟道:“别装了,医生都走了。”

        希德睁开眼:“什么破医院,居然这么远。”

        安拉了把椅子坐下,撑着下巴看他:“确实,校医院建在校外,也不知道校长怎么想的。”

        希德纳罕:“我都这样了,你不该先关心一下我身体吗?”

        “关心什么?关心你现在下地去找楚氿打架谁能赢?”安挑眉反问。

        希德泄气地闭上眼,安看得好笑,给他拉了拉被子:“你就不适合玩这种,你是没看到,刚刚楚氿听说你食物中毒,那种把我当生化武器的眼神,笑死我了。”

        希德情绪有些低落:“你都好久没回来过了。”

        俩人自从十三岁之后就几乎没分开过,除了安回极北之地的时候,几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但是现在呢,安跟楚氿跑出去住了,两人的课程完全南辕北辙,即使是上课也碰不到一起,下课了安又要在繁忙的课程,刁钻刻薄的导师和瑟希亚送来的好像永远处理不完的公务之间忙的饭都顾不上吃,他不想给安增添负担,但是也实在不知道怎么离她更近一点了。

        安有些无奈:“可是你总是要长大的啊,你也会谈恋爱,将来也会有女孩子一直陪着你……”

        希德语气生硬地打断她:“我不要女朋友!”

        安惊讶地看着他。

        希德在她的眼神里没坚持两分钟,语气又软了下来:“瑟希亚也没有女人,不是也一样的过吗?我才不找,你已经很麻烦了,再来一个女的我就要失去活下去的动力了。”

        安察觉到了什么,没有再问,只是说:“其实你姐姐很强的,希德,不用总是这么担心我,你可以尝试着拥有自己的生活。”

        希德垂下眼,没有回答。

        安明白了,揉了揉希德的头,希德最近又剪了头发,头发又短又硬,摸着有些扎手。

        看到希德精神不再那么颓丧,安想了想,说:“那我平时住那边,周末回来住,怎么样?”

        这话就跟渣男对正室说我一三五住这二四六住小三家,周末我自由选择一样,渣的不堪入目。但是希德是个单纯孩子,哪怕只有两天也很开心,如同面对碗里盛满了肉骨头的大型犬,眼睛都亮了。

        “你说的,别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安微笑保证。

        想让你做什么根本都不需要骗你的好吧?直说你也猜不透。

        真是可怜的希德,愿神保佑我单纯的弟弟。

        算了,神都死绝了,还是自己保护这棒槌弟弟吧。

        能做出假装食物中毒这事来骗安来看他,安都不知道该不该夸他一句长进了。

        “那我先回去拿一下作业,今晚在这陪你养病。”

        希德答应得十分干脆:“好。”

        ……

        ……

        这种工作日和休息日分开住宿的决定遭到了楚少主的坚决抵制和极大的不满,认为该项不平等条约严重侵犯了他的合法权益,但是无奈,面对着装病卖惨都用出来了的小舅子,他单薄的反对无效。

        楚氿站在希德病床前,一手搂着安的腰,一手拎着包装极为精美几乎都可以称作为艺术品、里面盛满了天南地北运来、十分珍稀但是味道十分一言难尽的果篮,皮笑肉不笑地安慰希德:“希望弟弟以后好好注意身体,千万别吃来源不明的食物了,不然到时候心疼的不仅仅是安,作为你的姐夫,我也是十分痛!心!疾!首!啊!”

        弟弟和姐夫两个词咬的阴阳怪气,安都想先退后一步,免得他们打来自己被殃及。奈何楚氿紧紧握着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希德没有一口楚氿那样的伶牙俐齿,但是也不甘示弱:“你才不是我姐夫,西利亚同意了吗?兰斯同意了吗?伊文瑟希亚同意了?再说你们连合法的证件都没有,哪来那么大脸自称姐夫?”

        楚氿居高临下看了他一会儿,给出致命一击:“可是你姐姐同意了,他们不同意又怎样?”

        安附耳小声说:“西利亚不管我的,其他的你不用管他们。”

        听得一清二楚的希德:“……”

        希德赶人了:“你不是来探病的?探完了赶紧滚!这里不欢迎你!”

        楚氿“哦”了一声,拉着安转身就走:“能取得共识真好,那我们就先走了。”

        希德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冲门外怒吼:“什么你们就先走了?今天周六!把安给我留下!”

        楚氿声音远远送来:“我不同意,协议无效,今天周几她都归我。”

        安哭笑不得安抚希德:“你还是先养病吧,等你病好了我再来接你。”

        希德在今天无师自通了日不落一句古语,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悔不当初啊!

        回到森林公馆,楚氿随手把钥匙丢在入门处装饰用的托盘里,把安抵在门上,垂下眸子问她,“你真要回去住?”

        安“嗯”了一声,极自觉地抱住他的腰,脸在他脖颈处磨蹭:“也不能真不管弟弟了啊。”

        楚氿沉着脸,不满地问:“你搬出来住不就是为了让他习惯自己一个人?这就心软了?”

        安笑着说:“这倒不至于,但是我怕他哪天真出点什么事,到时候就追悔莫及了。”

        心软说不上,这种程度的装惨对她来说连毛毛雨都算不上,只是那天那对小情侣无意间那句“身边连个人都没有”多少还是对她产生了一点影响,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姐姐当的其实蛮不称职的。

        作为兄弟姐妹里年龄仅仅比希德大一点的那一个,安是很有些宠溺希德的意思的,尤其是是在瑟希亚一味偏心的情况下,她对希德就更多了几分怜惜和疼爱,直接造成了希德对她过度依赖的结果,她不好判断这种依赖对不对,但是她还是想试着培养希德更独立的一面。

        这样的话——安有些无奈地想,哪怕她有一天死了,希德也不至于就跟着活不下去了。

        楚氿没再说,俯下身和安接吻,安本来还有事情想说,现在也不必说了。

        弟弟要宠着,男朋友也要哄着啊。

        一直等到日落西山,安以绝食减肥为威胁结束了这场血案,才得以收拾干净被抱到桌边吃饭。

        “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来着,半个月前瑟希亚跟我说艾尔利诺的校长,也就是云澜的外祖母邀请他来做观赛,到时候他可能要来艾尔利诺一趟。”

        楚氿放下手里的做工精美的银勺,停下给安投食的手:“所以?”

        “所以你做好见家长的准备。”安幸灾乐祸完,还是想着说两句好听的安抚一下男朋友紧张的情绪:“听瑟希亚说话那可真是人间三大惨剧之一,不过还好,他从来都挺能装的,最多阴阳怪气两句,不会直接揍你的,你不想理他也没关系,我来处理就好了。”

        楚氿半点不紧张,只是问:“万一我们要是打起来了你帮谁?”

        安想了想,万分诚实道:“你这个问题就跟你俩掉进河里我先救谁一样——我谁都不救,能淹死你俩的河我跳下去也只是在给你俩殉葬。”

        楚氿冷笑一声,安看男朋友情绪不高,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现在要见家长的是自己,那情绪也好不到哪去,不紧张是一回事,但是面对着这种打又不能打骂也不能骂的“长辈”,心塞是必然的。

        她虚空一招,一只皮毛香软的布偶猫落入她手中,安把猫塞给楚氿:“给你抱抱我的猫。”小猫咪最能放松心情了。

        楚氿抱着猫,垂眸和猫对上视线,银蓝色的凤眼和湛蓝的猫眼面面相觑,最后楚氿嫌弃地把猫扔回安怀里:“你自己抱着玩吧,我先上去了。”

        安刚想说好,就见楚氿转过身,似笑非笑看着她。

        安:“?”

        楚氿缓缓说:“说起来我也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父亲也受邀了,到时候跟我一起去见见?”

        安:“……”

        她诚恳问:“你真不是在报复我吗?”

        楚氿哼笑了一声,上楼去了,剩下安抱着猫,哭笑不得地撸猫。

        刚还想自己要是见家长也不高兴,这下就直接将要被见家长了,惨啊!

        但愿楚氿他爹可千万别比瑟希亚还讨人厌。

        关于这位索尔执政官的大名,堪称如雷贯耳——楚墨染,一个牢牢占据着索尔联邦第一渣男的位置的男人,楚氿被叫渣男还大多是因为冷漠无情的性格而被调侃,但是他爹却是个实打实的,二十四k纯的渣男。

        如果说安的老师——伟大的布兰特陛下维拉还处于四处寻欢,情人无数的段位,那么楚墨染直接就是后宫三千。

        如同每本玛丽苏小说的男主总要有一个不幸的童年,以此来养成他阴晴不定心狠手辣的性格,直到长大后遇到女主,于是开始贪恋女主身上那一抹天真(不存在)纯洁(装的)的优秀品质,让女主如同阳光(被乌云遮死了)一样照亮男主阴暗的心田一样,楚氿作为索尔联邦的继承人,拥有着一个太子党的标准童年,其实一句话就能总结——爹不疼,娘早殇,老爹的小妾还热别烦人。

        他母亲去世的时候,楚氿大概才七八岁,母亲刚去世半年就被楚墨染丢到了九幽帝国,名为交流学习,实际上就是被当质子扣押在九幽帝国,和当时刚爬出扶桑之地就被瑟希亚丢到九幽帝国的安几乎可以说是难兄难弟。

        九幽帝国当时正处于改朝换代更迭动荡时期,国君虽然早已登上皇位,但是九幽帝国四大世家鼎力,每一家都根深蒂固,权利直逼帝王,让夜华御每天都夜不能寐,做梦恨不得把这几家连根拔起,自己大权独揽,那年他本是为了趁着立后的机会扶持朴家来彻底铲除陆时雨和他身后的陆家,为了防止其他三大强国趁虚而入,才打着立后的幌子大摆筵席,邀请三国国君共同到九幽帝国帝都一聚,反手就把安,楚氿和云荣三个扣在了九幽帝国皇宫,但是最后奈何棋差一招,被陆时雨躲过去了,这才不得不放人。

        安在刚到九幽帝国皇宫时,至少从外表上还是一个很活泼可爱的小姑娘,精致的像个洋娃娃,但是众所周知,皇族出变态,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个洋娃娃在到达九幽帝国皇宫头天晚上就招了变态。

        九幽帝国皇子皇女都是一起排名,夜禛在排行第三,他上面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大公主夜央就不说了,出类拔萃到兄弟姐妹里除了夜禛无人可比,但是他二皇兄夹在出色的姐姐和更出色的弟弟中间,就显得有些平庸了,不起眼到安都没有刻意去记过他的名字,只是依稀有点印象大概是叫夜珏。

        人不怕差距,就怕差距被拿出来比较,何况还是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大环境里,和一个女人比都比输了,这位夜二皇子性格越发阴郁,本来皇宫就容易催发变态,他人一阴郁就更容易变态了,在四方宾客如云的宴席上一眼看到了安,以己智商度人,又是从骨子里看不起女人,完全没把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放在眼里,当天晚上就企图用一块糖去诱哄安跟他去僻静的地方,被安在他精心挑选的、四处无人的冷宫里一剑抹了脖子。

        根据做坏事必然被发现的定律,安当场就被不知道是不是吃撑了跑出来到处闲逛的楚氿撞了个正着。当时安手里还提着一把精致袖珍得像玩具的剑,雪白圆润的脸上的血都还没擦,就那么偏头冲他一笑。

        就在安思考怎么杀人灭口的时候,楚氿淡淡地开口了:“隔壁院子里有一口枯井,井口有盖子,你可以把他扔进去,这边没人会来,不会被发现的。”

        安打量着他,思考他话的可信度,她甜甜地笑着说:“哥哥,我搬不动他,你可以帮帮我吗?”

        楚氿看了眼她手上滴血的剑,没有动,只是说:“搬不动是你的事,自己想办法。”

        安脸色沉了下来,看起来玉雪可爱的小姑娘,眼神比阴暗冰冷的冷宫还要瘆人,半晌,她冷笑一声:“楚氿,别多管闲事。”

        楚氿眼神平静:“我只是路过,什么都没看见,只是想建议你一下,动作快点,他的仆从快找过来了。”

        安迟疑地收起了武器,袖珍的剑如同一阵光晕融进了她的手心。

        楚氿走过来打量了一下躺在地上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夜珏,把人扛起来,头也不回地说:“你清理地上的血迹,我去把他处理了。”

        安还是有些不放心,想亲眼盯着他处理,但是楚氿一句话把她按在了原地:“安·西利亚,我姓楚,不姓夜。”

        安无辜地眨眨眼,声音软糯:“我当然知道呀,你快去吧,我会处理好的。”

        九幽帝国里无缘无故失踪了一个皇子,虽然这个皇子不受宠,但毕竟是亲儿子,而且九幽帝国称霸千年,从来没有过这种自家皇子不明不白死了的事情,夜华御还是相当愤怒,当天就下令彻查,但是夜珏此人虽然没有别的大本事,在树敌这一点上倒是相当精通,整个九幽帝国上到皇后下到街边的小贩,各个阶层都被他得罪了一通,几乎是皇族中智商低、情商比智商更低的代表人物,一查下来嫌疑人无数,其中还有无数九幽帝国的栋梁之材,为了一个不成器的儿子显然不值得这么伤筋动骨,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不过从那以后,九幽帝国对皇子的保护倒是加强了不少,也算得上是……站在前人的血泪教训上吸取宝贵经验?

        说偏题了。

        总而言之,楚墨染听起来就不是个和蔼好相处的长辈,但是幸好,安自己家里也有这样一位后宫无数的长辈——西利亚第四君主伊文陛下,对怎么和这种人想处还是相当有经验的。

        严格说起来,伊文比安年长十几万年,安叫他一句爷爷都是把他喊年轻了,奈何当年和伊文陛下一起诞生的瑟希亚在某一次重生时,非常不凑巧地和安诞生前后就差了一分钟,辈分被超级减倍,拉到了哥哥的位置上。

        对此,伊文经常不满,觉得自己成为西利亚长辈的机会就这么硬生生错事了,还把这件事引为人生最大的遗憾,没有之一。

        4016年四月中旬。

        随着赌约时间的临近,四方受邀宾客纷纷到达艾尔利诺。

        其中,最为重量级的宾客显然就是日不落帝国的皇帝陛下,西利亚帝国第五君主瑟希亚·西利亚,以及索尔联邦的首席执政官楚墨染阁下,至于九幽帝国的皇帝陛下和暗界联盟暗界联盟现任掌权人的顾家主,还有扶桑之地的天皇阁下,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缺席了这次盛会。

        空间传送阵管理所内比任何一次迎新和老生返校都要热闹,每天都有艾尔利诺的学生前来迎接自家的长辈和国内的重要人物前来,就连等候区都紧急扩张了一次,这才让整个空间传送阵管理所空间相对宽松,不至于让这群二代们如同在车站接人一样人挤人。

        艾尔利诺校园内早已是人山人海,来自切尔曼和圣维安的代表团早几天已经到达了艾尔利诺,这些代表团分别被妥善地安排进了不同的宿舍区,安在切尔曼代表团到达后带着同在艾尔利诺学习的其他切尔曼学生象征性地前去拜访了一下,可惜这次带队的老师因为参赛学生多为高年级学生的缘故,来自于另一个学区,而非雨林学区,没有他们熟悉的老师和同学,安去那边来往也就比较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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