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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


  何在趴在床上,他很困,但是没有让自己睡着。他在等D4。

  苗小小骑在何在背上,给他揉肩:“何叔,你相信那个胖子的话吗?”

  何在的声音从枕头里发出来:“为什么不信?”

  “那胖子满嘴跑火车!”

  “说相声的都那样。”

  苗小小的手不知不觉的重了:“你可别忘了,那具尸体可是被三个人杀过!如果说开枪和捅刀子的是那两个土匪,那下毒是谁呢?”

  “轻点儿……哎,可以了。……那具尸体还不能证明就是那两兄弟干的。所谓视之不见名曰夷,沙漠里真正的危险,永远是那些看不见的部分。我今天在门外听了半天,总觉得那两兄弟焦躁的很。好像有什么事情急着去办。按理说黄金城这样的一个悠闲自在的地方,不应该有什么事情值得他们焦急。所以晚上我才故意装腔作势的给侯氏两兄弟一个下马威,就是想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给我这么一吓,估计他们会有明显动作。现在就等着D4给我们带回个有趣的消息了。”

  苗小小手酸了,爬下来靠在枕头上:“老这样什么都不说!弄得洪老师今天郁闷了一天!”

  何在翻身下床,倒了两杯薄荷柠檬水,递给苗小小一杯:“吃完饭我已经和他解释过了。老爷子豁达的很,踹了我一脚就泡澡去了。”

  苗小小接过水杯,撇嘴:“怎么不踹死你?”

  “Carla没事吧?”何在有些担心柳赫的死给Carla带来的冲击。

  “好像没事,晚上我看见她带着小Boris出去玩了。”清凉微酸的柠檬水让苗小小感到很是提神,她眨着眼睛:“何叔,为什么我真的不发烧了?”

  何在已经坐到书桌前了,拿出自己的小说:“什么真的不发烧了?”

  苗小小歪着脑袋思索:“早晨洪老师他们走了以后。你让我想象自己没有生病,想象健康的样子。我想着想着,居然就真的不生病了!如果想想就能治好的话,那以后不是百毒不侵了?!”

  何在笑:“这个办法,恐怕只有在黄金城里才有用。而且还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功。我也只是抱着实验的想法让你来试一试,想不到居然真的成功了。”

  苗小小坐到何在的桌子边,好奇:“为什么呢?”

  何在合上刚打开的笔记本:“我们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是:在黄金城里,主观上不愿意死亡,就能永生。那么如果一个人的主观意志能够战胜客观常识,即使他身首异处,也能维持生命。也就是说在黄金城里,每个人的身体状态应该都是受其主观意识的影响而变化的。当你淋了大雨,主观上认为自己会生病,你就生病了。潜意识里,你宁可自己发烧也希望我单独陪你一天,所以你才发高烧。我让你幻想着自己是健康的,你相信自己健康了,于是就没病咯。”

  苗小小仍有些不信:“真的吗?那为什么黄金城里还是有人生病?我看北欧区的医院天天都有病人,中华街的中药铺子也总有人抓药!”

  何在笑:“那是因为大部分人根本意识不到我告诉你的事实。就算意识到了,他们也不可能抗拒自己潜意识中客观存在的常识。否认这些常识,就像是否认了自己所有的人生。很少有人具备这样的勇气和智慧。但是这对于IUR而言,却是必备的认知。不把陈旧的常识当成根深蒂固的规矩死咬着不放,才有可能看见新的东西。我具备这样的心理素质,所以你也应该具备。”

  苗小小笑着:“这是夸我吧?”

  “当然了。”

  苗小小保持笑容,伸手捏住何在的脸颊,用力:“那你昨天晚上说,如果我发高烧就陪我一天的话,是当时就把我当成试验品了吧?”

  何在的脸已经被捏的变形了,他勉强吐出三个字:“……真聪明。”

  于是何在今晚的按摩项目又额外加了一项:无规则拳脚相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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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4一夜未归,第二天一早吵醒何在的是贾贤良。

  他脸色苍白,挂着两个黑眼圈,敲开了何在的房门:“何大人!火都要烧着眉毛了,您怎么还有心思睡觉啊!”

  何在打了个哈欠:“贾公公啊?……您叫我什么?”

  “何大人呐!”

  何在皱眉,有一半原因是给阳光刺的:“……怎么听着别扭?”

  贾贤良一甩手:“嗨,在宫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叫和大人都叫惯了。何大人、和大人一回事儿,咱家叫着顺口。”

  何在醒了醒盹儿,揉揉眼睛:“……和大人?哪个和大人?”

  贾贤良一脸宫里带出来的谄媚:“那还能是谁啊?和珅和大人呐!这样的好官儿天下能有几个?你们是没赶上好时候!咱家可受过他老人家不少的恩惠呢!”

  何在醒了:“我说别扭呢……您能换个称呼吗?”

  贾贤良仰头45度思索:“……何中堂?何学士?何……”

  何在忍不住打断他:“打住!还是何大人吧。……我说你一大早不好好睡觉,跑到我这儿来干什么?”

  贾公公一脸为国为民:“那个Jesus还剩五天就要流放了!您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呢?!”

  何在去卫生间洗漱:“他流放又不是我流放,我着什么急?”

  贾公公的眉毛快拧到发际线了:“唉哟!你们天地会不是最讲义气的嘛?”

  何在叼着牙刷:“我说贾公公,您一会儿和大人,一会儿天地会,这是要里应外合谋反朝廷?”

  贾公公跳起来:“哟!您快别说这大逆不道的话儿了!万一哪天出去让万岁爷听见了,这脑袋还要不要啦?”

  何在瞥了一眼贾公公,中国几千年的奴性都被他这样的人发扬光大了。何在漱口,洗脸:“我拜托您查的资料有谱了吗?”

  贾公公从怀里掏出一叠档案袋:“这不都带来了么?咱家就是为这个来的。”

  何在接过,打开第一个档案袋翻看。只看了半页,就不由得一阵心惊。

  他让贾公公拿来的,是侯德彪、侯德贵兄弟的资料。据说每一个来到黄金城的人,都在所属区域备档了一份资料。新人的资料由亲卫队随货船带来,交由各区域的警备人员。资料是便于警备人员对分管片区的人口进行普查和管理之用的,不对居民们公开。

  何在当时灵机一动,除了侯家兄弟的资料以外,让贾公公把自己一行人和柳赫及Jesus的资料也带了出来。而他现在看到的第一份档案,就是自己的。

  资料上详细记载了何在的真实姓名、年龄和出生地,以及他从儿时至今经历的各项重要事件。其中有一些连苗小小和洪四爷都一无所知,资料上居然也有详细记载。而他以往和当前所属的机构和职务,资料上也一应俱全。信息具体到其学生时代部分同学的姓名和简介。以及历年来和自己交往密切的社会关系。

  这些信息,在世界上可以说绝无文本可查。此刻居然在黄金城里被一一罗列成表格数据,白纸黑字的印刷在档案中。不由得何在不大惊失色。他想不通黄金城里所谓的神,究竟是个多么神通广大的存在。为什么对自己过去的一切了如指掌到如此地步?

  他收起了自己和侯家兄弟的档案袋。将洪四爷和苗小小等人的七份档案原封不动的交给了贾公公,神色郑重:“这七份档案,原封不动的放回去。这件事情,对任何人都不要提及。”何在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并不想去了解,尤其不想偷偷的了解。

  贾公公在宫里练就的敏感,让他隐约看到个咸鱼翻身的机会。于是他试探:“何大人,看您的样子,这件事情似乎不太方便泄漏吧?”

  何在一愣,立即明白了贾公公的用心,他乐:“对,绝不能泄漏。否则你给我档案的事情就会被亲卫队知道了,然后……”他伸手往脖子上一划:“咔!抄家灭族掉脑袋!”说完何在转身出门了。

  贾公公一脸错愕:“……嘿!咱家还没开口呢,他倒先要挟起来了?真是天下的和大人一般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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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色的天空,映在蓝色的大海上。几朵漂浮不定的白云,散漫的改变着形状。这种散漫,让D4联想到了何在。他所遇见的任何一个指挥官,都没有这么随性慵懒。以至于D4在进入沙漠之后,觉得自己的一丝不苟有些多余。

  他此时正蜷在一个橡木桶里,偷偷打开桶盖向外张望了一眼。除了零散的木箱和酒桶,货舱里空无一人。他已经屏息凝神的躲在木桶中超过两小时了。从头顶上方的脚步声判断,巡视的人员每隔4分钟路过一次。两个小时以来,没有人下到货舱里查看。

  D4舒展了一下酸麻的腿脚,从货舱的舷窗往外观察。目所能及的除了海平面再无他物。尽管舱外艳阳高照,船舱内却依旧昏暗,仅靠一盏暖色的壁灯照亮角落。D4上一次关于大海的记忆,是负重二十公斤游了五千米。训练项目只需要负重三百米,或者非负重状态游完五千米。D4自杀式的举动赢了战友三瓶茅台,并且该赌约至今尚未兑现。他抬头看看白云,它们现在的形状就很像是茅台。

  这是亲卫队运送物资的货船,正在返航的途中。大部分物资都已经卸空,只剩下少量多余的蔬菜和烈酒。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一具棺材,里面存放着柳赫的尸体。所有在黄金城死亡的人,尸体都会被神的使者回收,而并非就地掩埋。上船前D4仔细观察过,这是艘三层甲板的三桅帆船,出海以后并没有满帆行驶。估计速度不到8节,根据航行时间上推算,现在距离陆地大约十三海里以上。

  D4等待着头顶上的脚步声再一次走过,他现在有4分钟的时间可以离开。D4推了推头顶上的舱板,被锁死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把双动折刀,三两下撬开了搭锁,小心翼翼的把舱板推开一条缝隙查看。确认无人之后,D4像只黑豹似迅速跃出了舱门,反手把搭锁重新合上。一俯身,便悄无声息的隐没在了二层甲板昏黄的灯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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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晚上他奉命跟踪侯德彪与侯德贵兄弟,本想着大致摸清两人的情况就回荣晖轩复命。谁想到两人回到家之后闭门不出,再无声息。D4毕竟是个现代化士兵,没有武侠片里穿房跃瓦的造诣。他找了家面馆,叫了一碗阳春面和三两个小菜,静静的观察。等到了夜深人静,面馆打烊,侯家兄弟也没有出门。D4刚打算回荣晖轩交差,侯德彪现身了。他小心翼翼的观察了街道上的环境,确认无人之后,返身回去和侯德贵一起抬了个巨大的麻袋出来。两人鬼鬼祟祟的把麻袋拖到了港口,溜上了正在卸货的运输船。

  D4满腹疑窦,本想回荣晖轩报告何在。踌躇间,货船已经卸载完毕,起锚准备出航。D4身为一个特种兵的本能驱使他摸上船继续追踪,加上何在当时也并未明确对跟踪程度进行指示。于是D4悄然下水,从船侧混进三层货舱蛰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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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呃……”一个卫兵应声而倒。D4收回右拳,左手从卫兵的嘴上移开。以他的战斗素养,想要悄无声息的处理掉一船亲卫队,也不是难事。毕竟这些亲卫队的战斗技巧还停留在冷兵器和燧发枪的时代。

  D4起身,反锁了舱门,看着被铁链吊起的侯家兄弟。两人倒没怎么被用刑,只是铐起四肢吊挂了起来,嘴里各堵着一块脏兮兮的破麻布。侯家兄弟看见来人三两下放倒了看守,颇为庆幸。当看清了D4的面目,却又不免叫苦连连。

  D4发现两人抬上船的麻袋就扔在舱房角落。此时麻袋已经被解开,一整袋黄金碎块被暖色的壁灯映的刺眼。他摇了摇头,走近侯德彪:“我不是来找麻烦的,如果你们配合,我说不定还能顺手救你们出去。明白吗?”

  侯德彪愣了一下,立即点了点头。

  D4盯着他的眼睛:“我现在需要问你几个问题,根据你的答案来判断怎么处置你们。如果你想要引起亲卫队的注意,我可以在三秒钟以内杀了你,和你的兄弟。”

  侯德彪苦着脸,又点了点头。

  D4一手用折刀抵住侯德彪的咽喉,一手拿下了他嘴里的破布,侯德彪在麻布离开口腔的第一时间就开始求饶:“大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都是为了发横财,要不是你们当家的手太辣,我两个也不至于跑路。”

  D4保持着他惯有的冷静:“你们为什么要躲到货船上来?”

  侯德彪苦着脸:“还不是为了出去嘛。这个黄金城是匀尽的很,但终归不是个长久之地嘛。”

  D4有些好奇:“黄金城要什么有什么,不是比你们在外面混江湖要太平的多?为什么还要跑?”

  侯德彪皱着眉组织语言:“这个……咋子说嘞?”

  旁边的侯德贵呜呜叫着想要说话,D4看了看他,问侯德彪:“你兄弟要说什么?”

  侯德彪哭笑不得:“他要讲啥子,我哪里晓得?你放开他,让他说嘛。”

  D4想了想:“你兄弟脾气不太好,我看还是堵着安稳。”

  侯德彪急忙辩解:“大爷玩笑了,我兄弟头壳就是再瓜,也不得现在毛起哈。这个时候,闪不得火的。”

  D4将手搭在侯德贵咽喉处,以防他一旦乱喊就可以及时掐住气管。然后伸出两指夹下了堵在对方嘴里的麻布。侯德贵这次老实多了,麻布出口先点了点头以示感谢,然后小声说道:“在外头,我弟兄有钱就是大爷。在啥子黄金城,黄金再多也是讨口子。我弟兄两个,是要做大事的,哪能留在这里打滥仗嘛!”

  D4了然了,有些人活着就是为了看别人下跪的,这两兄弟就属此类。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黄金:“这些黄金哪里来的?”

  侯德彪、侯德贵兄弟对视一眼,不置可否。

  D4伸手把侯德贵的嘴堵上了:“不说没关系,我也不想知道,让亲卫队自己问吧。”说着要把侯德彪也堵上。

  侯德彪赶忙服软,这类江湖混子能屈能伸的本事比蚯蚓还自如:“说说说,说还不行嘛!”

  D4停手,看着他。

  侯德彪犹豫:“……黄金嘛……是从皇宫上敲下来的。”

  D4一愣:“黄金宫殿?”

  侯德彪一脸无奈:“那个皇宫嘛,全是黄金。那么大个,也没得啥子用,我兄弟两个想取走一些,出去也好造福乡亲。”

  D4哭笑不得,连何在这个IUR首席顾问都还对神秘的黄金城一知半解,这两个土匪居然已经想从黄金宫殿上偷金子出去卖了。有时候你真会觉得人类是动物界中智商差异最大的族群。

  D4叹了口气,他没工夫和这俩土匪解释黄金城的古怪,他有更重要的使命:“为什么诬陷Jesus?”

  侯德彪一怔,显得有些慌乱:“……啥子叫诬陷嘛,我两个瞧见他三更半夜在命案现场逛啊逛的,官老爷问到,我们就实话实说咯。”

  D4皱眉:“既然你们看到Jesus,就是说你们当时也在现场。你们在干什么?”

  侯德彪嘴角撇到腮帮子“大爷,你也都看到了,我们去敲黄金嗦。”

  D4想了想,走到侯家兄弟装黄金的麻袋前,蹲下查看:“这些黄金敲了多久?”

  “大概……半个月了。我们都是从根处敲打,看不得出。”

  D4伸手拿起一个金块观察,侯德彪见状急忙补充:“大爷,救得我两个出去,黄金好说。五五分成……不行的话,四六也可以商量。”

  D4苦笑,和这两个满脑子金银财宝的土匪无法沟通。他正要放下手里的金块,忽然发现麻袋里有什么异样,这感觉自己似乎很熟悉。D4正待进一步查看,船体突然向左上方猛甩。D4一个站立不稳,跌倒在地上,亏的他反应快,否则得被这袋黄金当场砸死。

  D4翻身跃起,一个箭步闪到窗前。刚才自己问话的时候,货船似乎驶入了雨区。此刻倾盆的暴雨正倾泻在海面上,数十米高的滔天巨浪在电闪雷鸣中把货船抛上半空,又重重的砸进海水里。老天换了付嘴脸,再无晴朗温和的蓝天,滚滚的乌云仿佛要吞噬天地般的咆哮着,用闪电劈开世间的混沌。远处几个硕大无比的旋窝正把一切生机卷入海底。疯狗浪不知疲倦的重击着船身,从船体上发出的撕裂声折磨着脆弱的耳膜,即使下一秒货船变成碎片也不奇怪。

  顷刻间,巨浪已经卷着货船翻转了几个来回。海水从舷窗外不断的灌进船舱,侯德彪、侯德贵兄弟脸色苍白,惊慌失措溢于言表。侯德彪嘶吼着:“船要沉了!!!松绑!!!松绑撒!!!松……”

  D4飞身过去把他击晕,可惜已经迟了。舱门从外侧被猛烈的推动着,尽管雷声和巨浪已经夺走了大部分人的听力,但侯德彪的鬼吼还是让亲卫队围拢了过来。如果只是一个个暗地打发,D4不在话下。但是正面对抗的情况就不同了,双拳难敌四手,以这些亲卫队员的战力,只要超过四个,D4就力不从心了。

  而门外此刻聚集了十二人,足足三个小队。最前面一个形如牤牛的大个子已经不耐烦了,正抬脚往舱门上狠踹。

  D4看了看窗外,地狱一般的大海无止尽的宣泄着狂怒。门外,一群角斗士体格的亲卫队员正瞪着血红的双眼,势要揪出自己这个在危机关头制造麻烦的混蛋。你毫不怀疑他们此刻会把任何敌人徒手撕成碎片。无论哪一方,都能轻而易举的要了自己的小命。货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且未可知,舱门却已经坚持到极限了。此刻的危急程度,在D4的军旅生涯中也属首次。而D4这个时候,却呆若木鸡的站在船舱正中,死死的盯着散落一地的金块发呆。这个身经百战的老兵已经在高压的事态下失去冷静和判断了吗?

  轰!!!随着一声巨响,舱门在角斗士们猛烈的撞击下坍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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