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授道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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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一顿，司马君实又道：“虽然看上去认真理智谦逊，不过在你这只老狐狸的教导下，也会变成一只小狐狸！一老一少两只狐狸，一唱一和的将陪伴了老夫无数年头的宝剑给坑了过去，看来我真是太老实了。”
“哼！我用了数十年功夫才挑出来的徒弟，自然不是一般人物。再说狐狸总比呆头鹅要好，要讲谁最奸猾，整个宋国，还有谁比的上你么？”孔卧龙冷哼道。
……
刚走出不远的李尔，隐隐的听到这两个老头的对话，不由得一个踉跄，差点被地上的碎石绊倒。心中纳闷，自己方才都是按照圣人制定的礼节来的，怎么就给人造成一个狡猾的印象呢？
回到石室，仔细打量司马君实刚送给自己的长剑，只见这柄剑通体乌黑，剑身通直，在剑身上刻着许多不规则的暗纹。若是仔细去看，这些暗纹又蕴含某种规律。
护手两侧各镶嵌着一枚暗红色的宝石。
想着刚才这柄剑所散发出的灵气，竟然跟自己体内的灵气产生共鸣，忍不住将自己的疑问去问小胖子。
“是她？见到熟人啦，哈哈！”小胖子的语气很是欢快。
“谁？”看到小胖子似乎认识这柄剑，李尔紧问道。
“这柄剑是我前任主人道侣的兵器，你先别急，先将她收到指环内，等我将她唤出来。这段时间没什么熟人聊天，可闷死我了。”小胖子雀跃的道。
“小丫头，在不在？”
“吱一声啊！我是你月哥哥！”
听着小胖子的呼唤，李尔心底一阵恶寒，还月哥哥，真是肉麻。
只是，任凭小胖子千呼万唤，这柄剑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小胖子的声音也越来越低，直到最后，竟然声不可闻。
……
良久之后，小胖子的声音再次在李尔脑里响起。
“或许是时间太久，她灵体消散了。记得以前我胡子一大把的时候，她还是一个黄毛丫头。”小胖子的声音里隐藏着说不出的哀伤。
“这就是我们器灵的悲哀，没有实体，不能修炼，离不开自己所寄存的灵器，只能被动的追随着主人。主人荣则器灵荣，主人哀则器灵哀。”
“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我们会都被自己的主人遗弃。”小胖子
“她的剑体灵气通透，想必时随着时间的逝去，她感觉到自己坚持不到下一任的主人到来，将所有的灵气散入剑体内，期待着可以吸引到新的修士，可以再次产生灵智。”
就在李尔不知道怎么安慰小胖子时，小胖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突然振奋起来。
“主人，你一定要好好修炼，只有这样，她才可以再次产生灵智。”
想了一想，李尔想小胖子道：“其实，比起凡人，你们已经很不错了。人族的寿命不过百岁而已。即使武者功法修炼到第九阶，才不过五百岁而已。”
“但是修道者的寿命是无限的，只要你的修为足够强大。”小胖子道。
接着又道：“我奉劝你离那个小女孩远一点，自从你踏上了修道者的道路，与普通的凡人已经是两条路上的人。在修真世界中，凡人伴侣逝去的悲剧，不知上演了多少。”
李尔愕然，刚才还悲痛欲裂的小胖子，竟然就劝戒自己远离孔诗云来。
只是他心中自有主张。
就在他展开纸笔，准备继续释义阵法图解时，突然一声巨响，仿佛在他耳边炸起。
这声音既不是来自矿洞，也不是来自这海岛内的盆地，反而像是从外面传进来的。
紧接着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
“都各自各位，莫要慌张！”听声音并不是刻意去大声疾呼，仿佛只是平日里聊天一样。只是不知他用的什么法子，他的声音竟传遍了矿兵营的每一个角落。
片刻之后，整个矿兵营鸦雀无声，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孔卧龙推开门，站在门口向李尔道：“你随我来。”接着转身快步离去。
心知有事，放下抓在手上的毛笔，李尔紧跟上去。就见孔卧龙旁边站了头带黄金面具的壮汉。只见他半身赤裸，八块腹肌看上去结实有力。
孔卧龙笑着道：“司马老儿，每次你都用改骨术变的这般可笑。任谁看见，也不会把你现在这副尊荣与宫廷里那个骨瘦如柴的老东西联系在一起啊。”
听说面前这个壮汉竟是司马君实，李尔几乎惊呆了。这还是那个形相清癯,身材高瘦,风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的宋国第一人么？
那大汉瓮声瓮气的道：“小子，看什么看。刚被你们两只老小狐狸坑去了我的宝剑，现在又来嘲笑我。小心我把你脑袋撕下来。”
孔卧龙哈哈大笑，向司马君实道：“今年东夷的人来势不小，往年可没有这么大的动静。”
“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早晚我要将所有东夷人的脑袋都撕下来。”也不知为何，司马君实换了副相貌，连性格也都大变，动不动就要将人的脑袋撕下来。
孔卧龙笑着向李尔道：“为师带你去看场好戏。”
孔卧龙此刻手上拿着一只玉箫，竟然不是那柄从不离手的鹅毛扇。只是他手上的玉箫，动不动就来回摇动一下，好像是在扇扇子一样。
说话间，三人走到传送阵。李尔注意到，这个传送阵并不是之前曾坐过的。
光华闪动，面前景色一变，一股香气迎面扑来。
此刻三人已经置身与一处桃花林。
孔卧龙笑道：“这一处向阳，虽然已是秋季，不过桃花开的倒是不错。司马老儿，记住了，你要装哑巴，千万不要露馅啊。”
司马君实不语，孔卧龙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对他的表现很是满意。
李尔四下打量，只见四周桃花如火，花树枝头，浓淡相间。有的桃花鲜红如碧血，有的桃花艳丽如胭脂。千万颗桃树，仿佛织就了一片花的云锦。
身后有一间石砌的小屋，屋前有一个巨大的坟，坟前石碑上写着“爱妻月英之墓。”
孔卧龙看了眼面前的坟，长叹了一口气，仿佛在追忆。
司马君实忍不住道：“我们都活了多大岁数的人了，有些事情难道你还看不开？”
孔卧龙盯着那坟看了片刻，道：“有些人，有些事，总是忘不掉。”
司马君实叹了口气，向孔卧龙道：“近来你是否总是怀念过往的岁月，总是梦到一些已经仙去的人？”
孔卧龙道：“确实是，恍惚间一百五十多年过去，近来总是想到跟李这般大的时候，去冰镜先生那里求学的事情。”
壮汉瓮声瓮气的道：“那你可得注意点了，据说人在死去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的追念一些过往……书上说，这个叫做回光返照，只不过你的回光返照时间久一些而已。”
孔卧龙怒道：“你才离死不远了呢，闭上你的嘴巴。记住你现在是哑巴，并不是那个主宰宋国风云的司马老二，再乱说话，小心我抽你。”
看着互相拌嘴的两位长者完全不顾忌身边还有一个晚辈，李尔着实有些无语。
又是一声巨响传了过来。
孔卧龙怒气冲冲的道：“会过东夷的小崽子们，再给你算帐。”然后又和颜悦色的向李尔道：“仔细跟着我，这片桃林我摆了一个阵，我给你说一下这个阵法的原理。”也不再理会司马君实，完全拿他当成一个跟班或者哑仆来对待。
他的神态转变之快，之平滑，着实让人着目。先前还是如暴风骤雨般对待司马君实，此刻立马风平浪静和颜悦色的跟李尔说话。
一边信步走着，孔卧龙一边向李尔道：“根据为师多年的研究，这个世界是由无数的能量组成的。而阵法，正是能量的一种合理利用。”
司马君实忍不住道：“你就这样当着我的面教徒弟，不怕老夫偷听了去？”
孔卧龙呵呵一笑，道：“我这是友情分享，只要你将来再将自己习练武者功法的心得教给我这学生就好了。”
司马君实道：“你这只老狐狸，真是好算计。刚坑了我一柄宝剑去，这就想挖个坑让我跳，再教你徒弟武者功法么？可惜啊，你们师徒都是武者资质等外，修习不成武者功法。我闭上六识，你自顾教授你的学生就是，我绝不偷听。”
孔卧龙嘿嘿一笑，不再理会司马君实。至于他是不是偷听，以他们一百多年的交往，这个人的人品还是可信。道德崇高，敦厚忠实这几个字眼，正是因为有他这样的人物，才给创造出来的。
这两个人似乎对不时传来的巨响完全不在意。
漫步在桃林中，孔卧龙指指点点。一会讲这个死阵是利用了风的能量，一会又说那处光影阵是利用了光线的能量。
这些阵法不同于阵法图解上的阵法，除了传送阵以外都要依靠自身的灵气触发。全部是借用的自然界所存在的各种能量来激发阵法。
李尔将六识向小胖子放开，小胖子啧啧称奇，道此人以自然为师，堪称是阵法宗师，也难怪即使没有传承，他也可以修炼到筑基。
心中一动，李尔向孔卧龙道：“不知先生可曾听过筑基一词。”
孔卧龙呵呵一笑，道：“自然是听过，盖房子都是要筑基的嘛！”
李尔哑然。
三人行走良久，渐渐可听到海浪拍击岩石的声音。
“东夷丰臣信长，前来拜访黄岛主，还请一见。”一道字正腔圆的官话随着微腥的海风传了过来。
孔卧龙心中一惊，向司马君实看了一眼，却见他面色茫然，想起他刚才自闭了六识，誓要将聋哑仆从扮演到底，不由苦笑。
不过有司马老儿这位第九阶的大武者在此，即使来的真是那个人又如何？
想到这里，孔卧龙心下坦然。将玉箫凑到嘴边，自语道：“许多年没有练过这碧海潮生曲，也不晓得现在还能不能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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