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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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骧军的离去并未使归去来庄平静下来。
入选的少年在七日后将由石教头带同，一起前往西南四百里外的西南驿站。到时将有龙骧军的人接应。
进入龙骧军，代表着不菲的军饷。运气好的话，立上几个功劳，提拔个副将之类的也是有可能的。
在农家人的眼里，副将就已经是了不得的大官了，是吃皇粮的。
所以入选的几个少年家门口的门槛都被前来说媒的媒婆磨平了半寸。
像李尔这种无父无母，孤身一人而又入选的少年成了媒婆的最爱。王家庄的刘媒婆大清早就到了归去来庄，向街上的闲散汉子扯笑了几句，轻易问到了李尔的住处。
她心急火燎的往李尔家走着，生怕被别人抢先。边走边合计怎样夸自己庄里那个左腿有点跛的姑娘，以便说服那个家里没有长辈做主心骨的少年。
远远的看着李尔的住处，刘媒婆暗自心道：“房子旧是旧了点，听说还是借住的。不过进了龙骧军，发了军饷托人带回来，再重新盖一栋就是了。”
待到跟前，却见黑漆的大门紧闭，也不知到李尔去了哪里！
……
峡谷中的石洞内。
李尔盘膝坐在地上，盯着面前放着的石珠，暗暗的想着自己的秘密。
大半年前的一个下午，石昊带着一群孩子奚落了李尔一顿，说他是无父无母的野孩子。李尔心中烦闷，想要找个人倾诉，却又无人可诉，不自觉的就沿着记忆中的路，走到峡谷他被发现的那堆碎石处，想要寻找自己来自哪里的线索。
看着满地的碎石，李尔若有所思的望向峡谷的两侧。
峡谷的两侧，峭壁陡峭，其上布满碎石，胡乱横生的怪木，还有自峡谷顶端垂下的密集藤蔓。
李尔的目光缓缓的在陡壁上缓缓扫过，良久之后，却是骤然停在了一处被藤蔓所遮掩的山壁处。
这处所覆盖的藤蔓显然没有其它山壁上的藤蔓浓密。微眯着眼睛，借助着斜射的阳光，李尔似乎能在藤蔓的缝隙间，看见石壁上漆黑的空洞。
“看来我推测的是对的！”看着地上的碎石，李尔暗自嘀咕道。
“这碎石是从山壁上滚落下来的，看这些碎石虽是大小不一，但有些表面极为光滑，看起来就像是跌碎的鹅卵石。”
“想必是原本这堆碎石原本是一个整体，原本深埋在地下，后来因为地裂，有了这条峡谷，而这卵石留在了一边，历经风吹日晒，后来终于跌落下来。”
“从这堆碎石可以看出若是未碎裂时，必然极大。”
“此等巨石跌落，声势应是不小，引动了在附近采药的晁居士与张先生前来查探。”
李尔一边以自己所学过的知识在心底推论，一边喃喃自语。
似乎为了验证自己的推测，李尔抬步向左侧石壁走去。
此处石壁并非不可攀登，借助着自峡谷顶端垂下的藤蔓，李尔吃力的爬到了先前所怀疑的石壁处。
拨开密集的藤蔓，果真一个漆黑的洞口出现在李尔面前。
仿佛是可以吞噬光线，那山洞内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也不知有多深，是否隐藏着什么择人而噬的怪兽。
回想着方才的推断，最终好奇心战胜了恐惧。
李尔抬起脚，踏进了山洞。
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线，李尔四下打量这个山洞。
这个山洞并不大，深只有两丈许，高度也只有半丈多些，李尔伸手可以抚摸到洞顶。山洞内并不像其它山洞那样潮湿，遍布青苔，洞壁处圆润光滑，仅是石洞深处有几条两指宽的细小裂缝，裂缝处隐隐有寒气吹来，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风。
李尔站在石洞中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有丝丝气息随着自己呼吸，沿着自己的皮肤荡漾，犹如无数只细小的手在按摩着自己的皮肤，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这山洞倒也奇怪，蕴含着一个像鸡蛋样的石卵……”
蓦然间，李尔一顿，脸上露出苍白之色，一个大胆的假设在他心底形成。
紧接着他跌跌撞撞的往洞口奔去，一个踉跄，险些跌下石壁。
沿着适才的藤蔓下了山洞，李尔再次盯着那堆碎石开始沉默。
“鸡蛋内孕育着小鸡，这是常识。那石卵里孕育的又是什么？顽石破开后，经常见里面有活着的青蛙。击碎石炭后，里面或者有条正在冬眠的蛇。难道…….”
良久……
苍白的小脸上露出坚毅的神色。李尔开始搬运那些大小不一的碎石。然后按照断裂的缝隙开始拼接。
“咦！这是什么？”搬开杂乱的石块，一个拇指大小，圆润如玉的石珠出现在他面前。
那石珠在杂乱的碎石里显得格外与众不同，隐隐然又觉得那石珠与自己存在某种联系，只是此刻他心情大乱，无心去仔细研究那石珠，顺手将那石珠揣进贴身的口袋，又继续拼接那些碎石。
那些石块有大有小，很多巨大的石块远不是李尔可以搬动的。
盯着那些一人多高的庞大石块，李尔陷入为难之中。
最终，他想到了一个办法。然后快步往庄子里跑去。
……
那些日子，归去来庄的农户总是见到晁居士捡回来的那少年带着笔墨往山里跑，问他去做什么，那少年头也不回的回了句“写生”就不见了人影。
“写生”是什么？农户是搞不明白的。只是感觉这孩子好像丢了魂一样。
……
烛光之下，李尔看着画在纸张上的各种石块。这些石块，有的是巨大的自己无法搬动的，有的是按照他将零散的碎石拼接成大石后再绘制的。
但是……
这些石块，李尔都是按照严格的比例来绘制的。
李尔看着纸张上绘制的大小不一的石块，隐隐然觉着这些石块若是拼起来，正中间留下的一个空间，正好能够容下一个人的大小。
原本李尔想按照比例，将那些石块画好之后，再以木块雕刻出来，最后复原那石卵原本的样子。
只是这十余日下来，李尔的心情已经由最开始的茫然、惧怕逐步平静下来，心境与最开始已然大不一样。
“即使我推论的是正确的又怎样？即使我是不知道多少万以前留存下来的人又怎样？”李尔自嘲的笑了笑。片刻后，竟将那耗了十数日努力才绘制好的纸张凑近油灯。
看着淡黄色的火苗将那十数张纸张吞噬，李尔的心情放松了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一个在附近迷了路的失忆少年！”
……
第二日，峡谷里。
推倒先前拼接好的碎石，李尔再次进入到了石壁上的石洞内。隐隐的他有些喜欢在山洞里那种舒服的感觉。
抱膝坐在山洞内测，想着自己的心事。就感觉胸口有些发烫，似乎正是前几日自己在碎石里捡到的石珠，因为这几日一直在拼接碎石，几乎将这石珠忘了。
石珠越来越烫，李尔终于忍不住将那石珠取了出来。
霎那件，石洞内光华大盛。那石珠宛如夜明珠般向四周散发着柔和的光线，隐约可以看到石珠内有无数雾气在流动向外散发着光华。
这石珠或许关系到李尔的身世，看着先前那灰不溜丢的石珠乍然生变，李尔贴上前去，仔细观看。紧接着他心中一震，那石珠竟然在说话。准确的说，是有一个声音直接传到他的脑海里。
“天生万物皆有念力，本术为锻炼精神力之法，是为精神力战法。”一个苍老的声音道。
“你一定很好奇你来自哪里，只是现在并不能告诉你，这也是为了你好。将来若是你能够修炼到仙帝层次时，答案自会分晓。若是你达不到仙帝层次，但愿你平平安安的度过此生。唉！”末了，那个苍老的声音讲述完精神力战法后，长叹了一声，说了这么一段话。
这声音似乎带着无尽的彷徨与不舍。
“你是谁？”
“你在哪里？”
“我是来自哪里，可以告诉我么？”
“我又是谁？”
李尔不停的向那石珠问道。
没有任何回应，那苍老的声音一直自顾着在向他脑海吟诵着那一篇精神力战法。到了末了，这篇精神力战法就像深深的刻在李尔的灵魂里一般，再也难以忘却。
虽然那声音最终没有讲明李尔的来历，但是这精神力战法极有可能有关于李尔的来历，那声音又先讲明，若是他将来修炼到仙帝时，自然会知道他的来历，故此李尔勤练不缀。
二个月后，李尔感受到天地间存在的灵气并成功的引气入体。
为了防止石珠内传出的精神力战法被遗忘，他还特地手抄写了一篇，每日吟读。
……
自此以后，再逢石昊奚落自己，李尔总是忍不住想：“我一个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老怪物，怎么会跟你个小孩子一般见识。”
……
平日里这石珠李尔并不随身带在身上，而是用软布包起，塞进山洞内测的石缝里。而今眼见前往龙骧军的日子越来越近，自是不可能将这石珠还留在山洞里。
叹了口气，李尔将石珠揣进怀里，借助着洞口的藤蔓，缓缓的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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