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哀事
柳伐出了帝京，便觉心神不宁。心里头愈发的烦闷，与李纬急急的往上原赶去。一路上也没多少言语。越近上原，越觉心中不安。一回到村中，与李纬匆匆道别，就往家里跑去，跑得太急，又心神不安，差点撞到人了。一时之间也没注意，只是抱抱拳，表示歉意。
“年轻人真是急性子......”被撞的人无奈苦笑。仔细看着柳伐的背影，突而又大喊起来“小伐，小伐......”
柳伐听到有人喊他，转过头去，却不是他撞的人是谁。走近一看，有些不好意思道：“是张叔啊，刚才真是不好意思了......”
张叔微笑道：“此番去帝京，高中了吗？”
柳伐苦笑摇头，张叔深叹口气：“没事，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柳伐心中有苦难言，心都飞回家里了。只是张叔乃村中长辈，平日里又多有照顾，倒是一时之间脱不开身来。
张叔突然脸色一变：“小伐，你快回去吧，你父亲怕是......”
柳伐心中陡然一缩，马上就往回跑去，瞬间有些慌了，待柳伐回到家中，只见柳震已脸上满是苍白，正卧在榻上拿起笔颤抖的写着什么......
柳伐看到父亲如此，一下就跪在地上，双眼已然是热泪盈眶：“义父，孩儿不孝，孩儿回来了......”
柳震也看到了柳伐，此刻的柳震已不像一月之前，一月的光景，柳震已是骨瘦如柴，他平日里也是个爽朗的汉子，他病了之后邻里便隔时照顾着柳震，柳震此刻脸上突然多出来一些温情：“臭小子，喊什么喊，我还没死呢！”言语之间虽然轻松，明眼人一看便知时日无多......
柳伐擦擦眼泪：“义父不可胡说，义父还要等看到我和小涣儿孙满堂呢。”
柳伐叹了口气，示意柳伐坐过来：“既然你来了，我便不写什么遗书了，只是有些事情，我还是要给你交代的......”
柳伐脸色又是一变，柳震皱皱眉头。柳伐只好仔细听柳震交代后事。
柳震似乎有些倦了，揉了揉太阳穴：“嗯，从哪里说起呢，就从十几年前说起吧！”
突然又停下来问柳伐：“我交代你的事你做了吗，可去了那风雨楼？”
柳伐摇摇头，复而又道：“我让小涣去了，那日他心情不好，我便打发他出去，也让他散散心。”
柳震眉头紧锁，深叹一口气：“这事你是办差了，这是你的事。好了，既是如此......”柳震惨笑道：“唉，终是差了一招啊！”
柳震终于忍不住开口：“义父莫不是景山柳家的人。”
柳震面色复杂的看着柳震：“你还是猜到了一些东西，不错，我是景山侯，不过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柳震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十七年前，神京还是那个神京。不过年号是宣文，这国还尚不是大夏，而是楚国。国内早已是混乱重重，连年天灾。士族门阀严重威胁赵国皇室。土地兼并严重，百姓流离失所。楚帝委实称得上是一代明君，勤于朝政，整顿军械。不过国家已有颓势，眼看是日薄西山，气数将尽，不过四年的时间，赵帝身体越来越差，且只有一个子嗣。宣文五年，楚帝终是驾崩......
楚帝之子名楚纵，虽不及其父，也算得上是守成之君，那时柳震依旧是景山侯，旁人以为柳家慢慢衰落，淡出朝堂，其实不然。自从高祖时期，柳家便慢慢退出世人的视线。因为柳家掌着“图腾”，虽然楚帝在有生之年整顿军械，不过却做的很是掣肘，所以却也没太大效果。因此，楚帝死前特意交代楚纵一定要将“图腾”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神京有三杰，便应了那十六字。“震世图腾，少武横行。秦文辅国，天下太平。”少武卿十二便北抗蛮奴，自幼苦读诗书，也是文武双全。少武一家四代多战死沙场，家中多孤儿寡母。想当年，蛮奴犯边，连破十五城，屠戮百姓无数，举国震惊。朝堂之上多是贪生怕死之辈，所谓的什么博学大儒，忠直谏臣，一心求和。武人卑微，向来被文人所不屑。正是此时。少武家老侯爷怒闯金殿，将那帮大臣骂的是狗血临头，可是当时朝廷却少有可用之兵，皇帝也有心无力。
老侯爷回到家中，架起了风雷鼓，举起了聚将旗。十日内，竟聚起了十万之众，不过多是些老弱伤兵，以及这些残兵的家属。老侯爷已年过八旬，带着这些兵，从帝京杀到卢城，硬是将数十万蛮奴杀回漠北，不过这次出征的人也是十不存一，从帝京到卢城，千里横尸遍野，多百里荒无人烟。
老侯爷将蛮奴赶至狼山以北之后，望着败逃的蛮奴，意气风发，留诗一首至今仍可再那郎山之顶。
三尺青锋万丈天，
千军万马我向前。
山河一怒惊涛顿，
逆斩蛮奴踏九渊！
可惜的是，老侯爷中了流矢，他年纪又大，终于死在狼山之上，此次出征的人一个人都未回家园，死了的占九成九，其余的为老侯爷在狼山之上修缮坟茔。老侯爷死前交代，要永世震边。听闻老侯爷之死，皇帝既是释然又是悲伤，老侯爷军中地位至高无上，纵然卸甲归田，也让人忌惮，不过，少了这侯爷，朝中便再无可用之将了。皇帝位老侯爷赐字，并未老侯爷坟茔，名曰“定陵”
那群未亡的将士，便在狼山旁定居了下来，守卫老侯爷的坟茔。
再说那秦文，却也是了不得的人物，他也是将门出身，少武老侯爷一生与秦文的爷爷不和，这又是一段往事，一段恩怨了。秦文祖上至秦文，除了他爷爷与他，皆为武将。秦老爷子乃是帝师，不过身子不好，倒是早逝了。
秦文武不及少武卿，也非状元之姿。不过，秦文最是多智，少武卿虽因世代恩怨，与秦文不和，却对秦文甚是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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