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赎罪的彼岸花
特案队的人一般都很少去KTV这种地方，因此难得去一次，大家都感到非常兴奋。尤其是冯子月，拿着话筒就不肯放了，唱了一首又一首，直到嗓子受不了了才罢休。
袁青青是今天的主角，自然不能放过，也被众人起哄着唱了两首。沈绍烨是新人，同样不能放过。不过让众人都没想到的是，他唱歌倒是真心不错，尤其是那首海阔天空，唱得更是激情澎湃。
他唱完后，就轮到苏亦林了。谁都没听过苏亦林唱歌，因此全都非常起劲地让她唱。苏亦林推辞不过去，只好别别扭扭地去唱。不过她真的很少唱歌，听过的歌也不多，只好唱了首比较老的歌。
苏亦林唱的是陈瑞的白狐，她上大学的时候听人唱过一次，觉得旋律歌词都还不错，后来又下载下来听过几遍。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
千年修行千年孤独
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
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
千年等待千年孤独
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
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
我爱你时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
离开你时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只为你临别时的那一次回顾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天长地久都化做虚无
……”
苏亦林的音色属于偏低的类型，说话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唱歌的时候会显得略有点低沉，还有点沙沙的感觉。这一首白狐倒是唱得极好，颇有点缠绵悱恻的味道。
沈绍烨看着她，目不转睛的。他交过的女朋友不少，当兵前露水情缘的也很多，但他认识的女生中，没有一个像苏亦林那么特别。
如果硬要说她的归类的话，性格应该算女强人那一型的，非常独立好强，什么事都能自己撑下来，自身能力也很强。也就是当下十分流行的女汉子那一类。可偶尔，她又会不经意流露出一种小女人的柔弱与忧郁，维持的时间通常不会很长，就几秒而已，甚至有时候还会让你自己以为看错了。
打压他的时候，她不遗余力，还总是逼迫他做很多他不情愿的事情。可过后细细想来，貌似那些事情都是对他有利的，就拿他迟到后她的惩罚来说，看起来他被教训得很惨，但其实她教训他的内容都是对他的身体柔韧性以及灵活性很有帮助的。
毕竟警察是高危职业，本身要是没过硬的能力的话，危险性就会更高。
还有上次的案子，她都是抓住每个可以教导他的机会教给他破案的技巧方法。当时他顾着闹脾气没发觉，但后来就能明白过来。
沈绍烨不是个没心眼没心机的人，相反，他的心眼和心机比谁都多，只不过平时都懒得去动罢了。
因为第二天还要上班，所以十一点多就散了。
走出KTV包厢的时候，听到前面似乎很吵，还有啤酒瓶被砸碎的声音。
这一群人都是警察，对于打架斗殴都很敏感，于是快步走了过去。
走近后，果然看到有一群人在打架，一个看着像是KTV经理模样的人则是在一旁劝架，但毫无用处，还不小心被砸碎的玻璃碎片割伤了手臂。
打架的一群人年纪看着都不大，大概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还很稚气。
“别打了，警察。”冯子月走过去想制止他们，但打架的人正打红了眼，没人理会她，还有个矮个子的男生像是烦她多管闲事，伸腿想踢她教训一下。
冯子月可不是个好惹的，这一脚虽然没踢到她，但她脾气也上来了，冲进群架人群中就开始每个踹了一脚，尤其那个想打她的男孩儿，更是差点将他的胳膊都扭下来。
袁青青赶紧过去，让她收敛点别太过分。当然，冯子月下手也是知道轻重的，不过就是教训他们一顿，不会真的打伤了就是。
苏亦林已经报警了，没一会儿警察就过来，将闹事的几个孩子都抓了回去。
“现在的小孩儿真不得了啊，小小年纪不好好念书就算了，居然来KTV消遣，还打架？这样的孩子生出来干嘛呢？养着还浪费米粒呢。”冯子月显然还在生那个孩子的气，说话很冲。
不过也的确是，看着年纪也就初中生，看来是家教问题。
这件事特案队的人都没放在心上，以为不过就是几个小孩子闹点脾气打打架的小事情。但两天后，却出了一件大事。那件大事，和这件小事还关联甚大。
出事地点是一所初中，叫英才中学，一大早的就有一个老师报警，说是发生了命案。
莫长风一看到现场之后就赶紧将特案队的人叫了过来。
苏亦林围着尸体转了一圈，神色凝重。
沈绍烨在旁边也是一脸的深沉。
另外其他几个人脸色都不怎么好。
为什么？因为死者是一个孩子，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子。而且死状怪异。
据报警的老师说，死的这名学生叫郭俊奇，今年十四岁，在上初二。
此刻的他正双膝跪地，头朝下垂着，在他身前，是一副大大的木头做成的十字架，支撑着他的身体。而他的双手被绑着，呈双手合十状。这还不算诡异的，更诡异的是，他的嘴巴被白色的线缝上了，整个下巴都鲜血淋漓。他的上身是赤.裸着的，他的后脑勺被敲碎了，一些脑浆还落在了肩膀和背部。
他的背后写着一串字，不，不是写的，像是用小刀在他的身上刻下的。那些字是：这就如罪是从一人入了世界，死又是从罪来的，于是死就临到众人，因为众人都犯了罪。
苏亦林看着这段话，觉得很熟悉，想了一会儿便想起来了，这是圣经里的一句话，是关于原罪和赎罪方面的。
这不算特案队办案以来遇到过的最惊恐和怪异的场景，但因为死的只是一个孩子，所以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
“他手里好像有东西。”周睿眼尖，见郭俊奇合在一起的手中间似乎是有什么，于是戴上手套后将他的手掰开。
“这是什么？”冯子月好奇地看着周睿拿出来的东西，像是一朵花。
“这是……彼岸花？”周睿不是很确定，而且花已经被压扁了。
“是彼岸花。”苏亦林也认出了这花，“它的学名是石蒜，也叫彼岸花或者曼珠沙华，民间也有叫它死亡之花。”
“死亡之花？”冯子月诧异地问，“长得挺好看的啊，为什么叫死亡之花？”
“因为这花大多生长在墓地或者田埂，而且还有传说它能唤醒死者生前的记忆，所以叫做死亡之花。”
一旁的沈绍烨看着苏亦林的眼神中带着点佩服，心想，这女人懂得还真多。
因为案发现场是学校后操场，因此线索并不好查，检查了一会儿之后，苏亦林让学校的老师通知家长，另外他们需要把尸体带走验尸。
“诶，他裤子口袋里好像有东西。”沈绍烨见郭俊奇穿着的校服裤子有点下坠感，便过去想伸手进去拿。
“等一下。”苏亦林过来制止了他，给了他一双白色的一次性手套，“戴上手套。”
沈绍烨看了她一眼，戴上手套将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一个小盒子，正方体形状。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耳钉，应该是银的，样式倒是挺好看，蝴蝶形状，是小女孩儿会喜欢的那种。
“定情信物吧？”沈绍烨看了一会儿后说，“该不会来见小女朋友的？”
苏亦林皱了皱眉，将东西装进证物袋后让其他人把尸体带去法医室。
现在正是早自习时间，校园内没有走动的学生。报警的老师是初一年级的教导主任，苏亦林让他带他们去见郭俊奇的班主任。
郭俊奇是初二三班的学生，班主任姓戴，叫戴倩雯，很年轻，大学毕业才两年。发现死者的时候，教导主任已经把她叫过去认过尸体了，确认了死者的身份。而这个年轻的老师当时吓得不轻，认完后就让她先回去，并嘱咐她别声张。
戴倩雯本来是在教室里监督学生读书，见有人找她便出去了。
苏亦林见她脸色现在看着还是惨白的，看来的确是吓到了。
戴倩雯带着他们去了办公室，办公室里面还有一个男老师，其他的可能都去教室了。
“戴老师，我们来是想跟你了解一下郭俊奇的情况，你大概跟我们说一下吧。”苏亦林问道。
戴倩雯点点头，说道：“郭俊奇在班里算是挺调皮的男生，听说他上面还有两个姐姐，他是唯一的儿子，所以家人都比较宠爱，因此有些骄纵。学习成绩的话一般般，中等偏下一点，不过人是很聪明的，就是不爱读书，偶尔还会旷课。唉，虽然这孩子平常挺让我生气的，但现在却……”她说着说着红了眼眶，显然是很伤心。
苏亦林等她情绪稳定了一点后继续问道：“那他平时有什么仇人吗？”
“仇人？”戴倩雯不解，“小孩子而已，最多就是小打小闹，谈不上仇人吧？”
“那就是有了？”
戴倩雯有些犹豫，沉默了一会儿后说：“前两天，听说郭俊奇和另外几个学生去了KTV，后来好像是遇到了一帮技校的人，发生了点矛盾打了一架，那几个孩子还被送到了公安局呢，被学校知道后还受到了处分。昨天下课期间我还听郭俊奇在那里喊着，说是要去找那□□什么的，不过被我训了一顿，到底去没去我就不清楚了。”
“KTV？”听她说起这个，苏亦林就想起两天前给袁青青过生日的时候，他们所在的那家KTV不就碰到了一群孩子打架的场景吗？难不成就是这些人？
“应该就是他们，我刚才看着郭俊奇就觉得眼熟，错不了。”沈绍烨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
苏亦林点点头，对戴倩雯说：“戴老师，我们需要找你们班的同学问一些情况，可以吗？”
“这个……”戴倩雯点点头，“行吧，你们想找谁，我去叫。”
“就叫平常跟郭俊奇关系比较好的以及那天打架在一起的吧。”
“好的。”
等戴倩雯走了后，苏亦林对其他人说：“子月成龙，你们去一趟郭俊奇的家里，了解一下郭俊奇的平日情况，另外，也问一下他们的邻居，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周哥锦宇，你们去刚才戴老师所说的那所技校，调查一下那几个学生都是谁，然后让成虎查一下他们的具体信息，看有没有可疑。”
吩咐下去后，四个人就开始分头行动了。
沈绍烨站在她身后摸着下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难道你认为那几个技校的学生可疑？”沈绍烨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会杀人。“都只是孩子，没那么大的深仇大恨要杀人吧？只不过打了一架，又不是要了谁的命。”
“我没有说他们杀人，但还是要了解一下情况才好更深入调查。”
“对了，你刚才有没有看出来，那个戴老师似乎觉得很害怕的样子，而且还欲言又止的，似乎是还有什么想说又没说的。”
苏亦林看向他，难得的对着他露出了点笑意：“观察力不错啊。”
“那是，本少是谁啊！”沈绍烨嘚瑟的一扬下巴，可紧接着就感到不对劲，干嘛她夸一下他就感到高兴啊？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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