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浮水 17
第一卷 浮水(17)
在酒吧见到神秘人阿展，我不认识。他模样普通，个子倒还高，脸是标准的娃娃脸，圆圆的，还有点婴儿肥，有些像不老的张国荣，坏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他左边脸颊上有一个很深的酒窝，让人忍不住想用手指甲去戳他的酒窝。
面对我的疑惑质问，阿展也不解释，祝我生日快乐，尽力搞热气氛。他喝酒痛快出手大方，摸出一叠钞票散发给酒吧里的所有人，让大家陪我闹腾。阿展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钱多人傻。我懒得深究他的目的，我的心情忽冷忽热，只知道逢酒必喝。说实话，我难于记清生日那晚的情景，喝了无数杯洋酒，又笑又闹，醉到逼歪眼瞎大脑失忆。许多搞笑的情节都是阿展和叶思琦事后跟我描述的，但他们的话有些却对不上号，尤其是叶思琦悄悄对我说，韩雪跟我抢阿展，争风吃醋，当场被我甩了几巴掌。韩雪却极力否认此事，她指天发誓赌咒，也不承认她跟我抢男人。
第二天早上，我独自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醒过来。我被奢华的房间吓坏，懵了很长时间。我的手袋里有一个红包，6600元，但我洗澡脱了内裤，发觉下体没有被人动过的迹象。我冲着热水，头痛如裂，搞不清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阿展很早就离开了酒店，留了一张纸条在床头柜上，要我等他办完事情到中午一点回来，他请我在酒店吃午餐。我拿着纸条翻来覆去地看，想不通，这男人为何对我这样出手大方。
酒店典雅的西餐厅，环境优美，头顶上的水晶吊灯射出七彩光芒，轻柔的音乐，处处都在显示豪华气派。我穿着脏皱的衣裙，跟餐盘里的牛排奋战。我平生第一次吃这种洋玩意，很笨拙。听阿展说，这块进口顶级牛肉要卖一千多元，我战斗值更加飙升，乱刀砍杀了牛排，将它送进饥饿的肚肠。阿展看我的神色和餐厅服务生一样，惊讶，宛然偷笑。
“你说吧！解释一下。”扔掉刀叉，我抹抹嘴品尝着咖啡问阿展。再笨的人都明白他的来头不简单，派头十足，穿着打扮言行举止非我同类。服务生“啪”地用剪刀修去烟头，在喷火器上点燃雪茄恭敬地递给阿展，服务极有深度。一片烟灰飘落，服务生立刻蹲下去，卖力地为他擦拭皮鞋，从我这个角度看，很像在为他做口活。我皱眉，心里无端生出几分反感，仇富？可能吧！人在生存线上挣扎过，就会莫名其妙地嫉恨他这类高高在上的人。
阿展说：“4月份，我们见过一次面。你猜猜在那里见到过我。”我摇摇头，丝毫没有印象，不想鸟他的故作神秘，吃饱了，我打算离开。我拿出红包扔给他，如果仅是五、六百还好，算是给我的小费，但钱太多了，无功不受禄。阿展有些惊讶。我摆摆手说：“谢谢你为我过生日，钱嘛！我不能再收了。我们这种人智商低，你别绕圈子让我猜谜，再不讲清楚我可要走了，回家煲汤喝完睡觉，好困！”阿展再次惊讶，小眼睛瞪圆，审视着我说：“4月23日凌晨2点，我被卡在车里，头朝下，看见你嘟着红彤彤的嘴唇注视了我一秒钟，你问我‘你他妈的还没死吧？’。那时，我命悬一线，徘徊在鬼门关，已经讲不出话，只能冲你点点头……嘿！怎么样？你想起来了吧？”我挠挠头，猛然记起一个场景，那天深夜我们几个女孩拎着酒瓶沿街醉走，突然间，看到一部汽车在街道拐弯处侧翻，擦地冒着一串串可怕的火花撞倒路边的消防栓，轰然巨响。开车的男人满脸流血陷在安全气囊里，我们围观赞叹了一阵后开溜，走前，我顺手打了个110报警电话。
阿展笑眯眯，露出酒窝。“谢谢你！你救了我一命。医生讲我再晚到医院几分钟就蹬脚了。”他拍拍胸说：“我在口袋里装了支派克钢笔。哈！翻车时它竟然钻进我的胸腔，快要插到我的心脏。”
“喔！这样啊！”我有点吃惊，原来阿展来找我仅是答谢报恩。我皱眉问：“你是警察？怎么找到我的？”阿展说：“我家做点小生意。出院后，我根据你留下的手机号码找人查询，身份证搜索，手机定位……很容易的事情。”小生意？槽！有钱人真牛逼！他们有着强大的关系网，找寻一个居无定所、活在沉浮的夜里、阴暗角落的三无流窜人员，就像叉起牛排一样简单。我说：“好吧！那我不客气了。”我抓起桌子上的红包，站起来说：“谢谢老板！再见！”
“等等！”阿展站起来拉着我说：“你要去那里？”
“当然是回家休息，晚上去上班陪男人喝他娘的酒，难道你养我啊？”我甩开阿展的手，“蹬蹬”快步走出餐厅。我小腿一阵柔软，心跳厉害，“哗！”我欣喜想：“这次挣大了，一个不用话费的110报警电话竟然挣到几千块钱。”我开心极了，打算立马回家就帮小妹联系读补习班的事，不用等到暑假了，要不先报个晚班？让她的学习成绩尽快冲上前，还有……帮她买一套名牌运动服，农村人在城里不能寒碜。
“小龙女！小龙女……”阿展在后面追叫着我。我赶紧闪进电梯迅速消失，生怕他叫我回酒店房间洗澡打炮。不好拒绝啊！但收了他的钱再干这种事太像卖屁股了，等姐妹们问起我来，我的脸往哪儿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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