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信心
水无怜奈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
她原本的任务是为父亲介绍新的联络人，成功之后cia就会安排她诈死离开组织。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自从她被分到普洛赛克手下之后，这个任务就很难继续下去了。
普洛赛克这位组织里有名的不好惹盯上了她。
只是任务时间也就罢了，任务以外的时间也是一样，简直像个跟踪狂。
在普洛赛克密不透风的监视下，她根本没有机会去见父亲，更别说为其介绍新的联络人。
直到她获得“基尔”这个代号时，都没能找到机会和父亲单独会面。
从前的计划完全被普洛赛克打乱了，她现在只能作为代号成员继续卧底下去。
不愧是核心成员，果然是深不可测。
而普洛赛克本人当然不知道她的一系列做法让水无怜奈产生了怎样的误会。
之所以不断地和水无怜奈一起出任务，将重要事务交给她，就是为了给水无怜奈争取表现机会，让她早日取得代号。
于是在不久之后，“基尔”这个代号终于成功出现。
这下北原真纪总算不必时刻盯着水无怜奈。
她最担心的就是水无怜奈和石川接头可能会暴露，现在可以不必那么担心了。
水无怜奈已经摆脱新人身份成为代号成员，获得了一定的信任，不会像新人时期那样受到组织的全方面监视，至少不会被安装之前那种发信器了。
只要她自己小心些，想去和父亲单独会面并非没有可能。
但以防万一，北原真纪还是给出了一些警示。
“基尔，别以为成为代号成员就可以随心所欲了，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她对水无怜奈如此说道。
大抵是她的话起了作用，基尔在此后很长的时间里行事都非常谨慎，让人抓不住痕迹。
基尔对普洛赛克从前的监视心有余悸，即使在摆脱无孔不入地监视后也依然十分谨慎，能不与父亲见面就不与父亲见面。
如果一定要见面的话，基尔会上上下下将自己检查个彻底，不放过一丝细节，确认一切无误后才敢去见父亲。
在这种谨慎程度下，她的卧底生涯还算顺利，暂时没有出过什么差错。
而她的父亲伊森本堂也继续潜伏在组织中，一切照常。
“真纪你的任务结束了吗？”诸伏景光询问她。
“结束了，她现在已经是代号成员‘基尔’了。”北原真纪回答道。
“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有，发现了水无怜奈是cia的卧底，还有她父亲也是。
这句话她当然没有说出口。
她会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他这件事，但不是现在。
“没有发现异常，这个人确实很出色。”这句话半真半假。
“你在计划着什么？”他忽然说道。
“到了合适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她回答他。
“真纪，我听说了一些事情。
“十多年前，组织的实验室发生了一场大火，丧生的研究人员中有两对夫妻。
“其中一对是宫野夫妇，而另一对夫妇的姓名不详。
“那对姓名不详的夫妇当年是带着孩子一起加入组织的，他们的孩子据说在那之后不久也离世了。”诸伏景光看着她的双眼。
“然后呢，你想告诉我什么？”北原真纪不为所动。
“那对夫妇加入组织的时间和你们一家当年失踪的时间基本吻合。
“你失踪那年只有七岁。
“所以从那个时候起，你就已经身处组织中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悲伤。
北原真纪点点头：“确实很久，算起来到现在已经快十八年了，所以说我的资历要比你们这些新成员老多了，不会那么容易被你们超过。”
她在努力用一种轻松的语气去谈论这件事。
“真纪，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诸伏景光苦笑道。
“有一件事情我很疑惑，明明你还活着，组织里为什么都说那对研究员夫妇的孩子已经死了？”
她不想回答。
因为她进了实验室，组织需要她以一个全新的身份来为boss效力。
绪方遥并不愿意配合组织的实验，所以他们洗掉了她曾经的记忆，给她创造了新的身份，顺便抹去了绪方遥存在过的痕迹。
这也是她父母作为组织的重要研究人员，却连名字都没留下的原因。
只有与过去彻底告别，她才能真正成为boss手中的武器。
所以无论是实验室中的17号，后来的普洛赛克或是北原真纪都完全忠心于组织。
直到属于绪方遥的记忆回来的那天，她才发觉自己活成了一场笑话。
组织不会允许普洛赛克想起从前的事情，一旦她恢复记忆的事情被知晓，组织就会毫不犹豫地除掉她，避免她威胁到组织。
除此之外，组织也不想别人知晓这件事，所以她之前才会警告诸伏景光不要调查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你知道这些已经足够，再查下去就离死不远了。”她再次警告他。
“真纪，你的身体素质好的有些过分了。”诸伏景光说道。
北原真纪闻言抬起头看向他。
他果然知道了什么。
组织里确实有老成员知道她是实验体的事情，但她不觉得那些人会愿意把这些事情外传。
出身实验室的成员都有着很强的实力，而没有人愿意回忆起实验室的经历。
多年前有成员嘲讽她不过是人体实验造出的怪物，直接被她处理掉了。
那件事情在组织里的影响不太好，boss惩罚了她，从此也不许其他成员再提起实验的事情。
那么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从小身体素质就比平常人要好上很多，这你也清楚。”她回答道。
“我也曾执行过清理叛徒的任务。”他忽然换了个话题。
“后来我才知道，这些所谓的“叛徒”并不是真正背叛组织的人。
“他们选择逃跑，是因为不想接受组织的人体实验。”
北原真纪这下明白他为什么知道了。
“那些人被抓到的时候，还在苦苦哀求我放了他们。”诸伏景光继续讲述着自己的任务经历。
“他们说实验的目的是让他们在某些方面拥有异于常人的能力，但实验的存活率很低，能成功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
“即使活下来，也可能伴有各种后遗症。
“巧合的是，你的身体素质异于常人，而组织里有传言说普洛赛克的精神状况并不稳定，恰好符合实验后遗症的情况。”他盯住了她的眼睛。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很清楚你的身体素质要强于一般人。
“但即便如此，成年的你也不应该达到现在这种程度。
“从三十层高的楼上带着人一跃而下，还能几乎全身而退，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说到这儿，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好像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良久，他终于重新开口。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也接受过那些实验吧。
“组织隐瞒你原本的身世，与实验的内容有关，对吗？”
还真是可怕，全都说中了。
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许久。
“你说的没错。”她还是承认了。
你在那里都经历了什么？
诸伏景光很想问出这句话，但在看到对方的表情后还是没有问下去。
他不忍心看到她痛苦的神色。
“我知道你想了解实验的内容，但那是机密，不应该被人知晓。
“唯一可以告诉你的是，从实验室出来后，我已经不再是从前你认识的那个人了。”北原真纪冷冷地看着他。
“不管发生何种变化，你都不会是我的敌人。”他将这句话说的十分肯定。
“你还真有信心啊。”她感叹道。
如果不是便利店的那次偶遇唤醒了她的记忆，他们现在就会成为真正的敌人。
“不过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会成为你的敌人。
“组织欠了我很多东西，早晚有一天我会让它付出代价。
“我们当前的目标一致，这也是当初我没有揭穿你的另一个原因。”北原真纪看着他说道。
诸伏景光忽然笑了出来。
“我们不是敌人，真是太好了。”他的眼中隐隐闪着泪光。
她有些惊讶，然后也跟着笑了出来
“笨蛋，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哭的。”
虽然嘴上埋怨着，但笑着笑着，她的眼睛也渐渐变得湿润。
真是丢脸啊，明明说着别人，自己却也哭了出来。
“我只是很高兴。”他解释道。
即使之前心中已有定论，亲耳听到的感受仍然是不一样的。
遥亲口承认，他们不会是敌人。
虽然她的身上还藏有许多秘密，但能知道这一点，已经让他足够惊喜了。
“高兴的哭出来？哪里有这么夸张。”北原真纪一边抱怨一边迅速擦了擦自己的脸。
“明明真纪你自己也哭出来了。”诸伏景光一针见血地指出。
“我才没有，只是刚才被沙子迷了眼睛。”她狡辩着。
他没有继续揭穿她，而是用一种有点无奈的眼神注视着她。
这让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被明事理的大人包容着。
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她才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北原真纪努力将这个想法从脑海中剔出去。
“好吧，我确实也哭了。
“所以不仅你是笨蛋，我也是。”她不情不愿地承认。
这下诸伏景光笑得更开心了。
“笑什么笑，不许再笑了，我们还要去执行任务，快走了。”她直接拽住他向远处走去。
眼前这一幕，与多年前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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