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如果
“泽田弘树，是真纪你在任务中认识的那个孩子？”听到她的话，诸伏景光询问道。
上次遥拜托他做料理的时候，他隐隐察觉到些许不对劲。
她对这个孩子过分在意了，对于组织成员来说这并不是件好事。、
“弘树是电脑方面的天才，如果他去了美国，对你们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损失，以他的能力会
在未来帮上你们警方大忙。”北原真纪认真地说道。
泽田弘树的母亲很快就要带他去美国，她没有时间了，必须尽快行动起来。
诸伏景光看着她严肃的面色，清楚地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他相信遥不会骗他。
“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一定要阻止泽田弘树被他母亲带去辛多拉集团。
“托马斯·辛多拉这个人我从前接触过，这个孩子如果落到他手里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他的眼里只有利益，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就会被他毫不犹豫地舍弃掉。
“弘树他还是个孩子，不应该被这样的人左右一生。”北原真纪一口气将话说完。
“我明白了。”诸伏景光郑重地点头。
于公于私，他都要救这个孩子，就算泽田弘树不是个天才，他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小的孩子落到那种人手里。
“去找波本商量一下吧。”她建议道。
他们两个人一起，也许能更快地想出办法。
诸伏景光瞳孔一震，遥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忽然提起零？
难道······
“很惊讶我为什么会提起他吗？”北原真纪勾起嘴角。
“他是你的警校同学，从见到你们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了。”她用最平淡地语气说出这个事实。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叫他‘zero’对吗？”
他的眼中充满了惊骇之色。
“不要用这种表情看着我，如果我有心对波本不利，他不会安然无恙到现在。”北原真纪冷笑道。
看来他还真是担心波本啊，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有着如此深厚的情谊。
“遥，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他看上去已经冷静下来。
零一直对遥抱有很深的怀疑，即使这段时间她并没有做什么有害于他们的事情，他也很难放下戒备。
按照常理来说，零的警惕没有任何不妥。
他们是卧底，行错一步，就可能满盘皆输，他不可能强求零和他一样相信遥。
正因如此，他在短时间内也并未打算向遥坦白波本的真实身份，却没曾想到她其实早就知晓。
“因为我亲眼见过。”北原真纪直视着他的双眼。
“你们的衬衫样式真的很不错。”她像当初那样说道
诸伏景光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他努力回想着自己究竟在哪听过。
“便利店里那个人是你！”半晌，他终于想起了警校期间发生的事情。
当时情况紧急，为了解救便利店里的人质，他们特意打扮夸张去吸引劫匪的注意力，那身打扮换作平时他是很难接受的。
事后还有一名人质询问了他的姓名，并认真地夸奖了他们的衬衫。
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是遥，原来早在进入组织前，他就已经见过她。
这样说来，上次他们偶遇萩原和松田的时候，遥很可能也认出了他们。
诸伏景光惊出一身冷汗。
幸好他们不是敌人，他在心中庆幸。
可除此之外，更有一种苦涩感漫上心头。
如果当初他认出了她，是不是就能早日帮助她脱离组织？
他一直在找她，等到她真正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却没有认出来。
“不必自责，当时我易容成了别人的样子，要是被你轻而易举地认出来，我在组织里这些年算是白混了。”北原真纪看上去十分轻松地说道。
那个时候的她已经进入组织太久了，即使他认出她，也不能改变些什么。
况且她当时的记忆还没有恢复，如果他贸然行动，她会对他出手也说不定。
在没有造成任何伤亡的情况下成功抓住了劫匪，当年那些警校的学生的确十分优秀。
“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叫住我？”他忽然紧紧抓住她的手腕。
北原真纪心道大事不妙。
他的眼中满是痛苦与自责。
“是因为那时候的我根本无能为力对吗？”
“我早该想到这个答案的。”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不只是那个时候，恐怕现在也是如此。
身处组织之中，他的行动受到种种限制，更多的时候，反倒是她在尽自己所能去保护他。
回想从前的种种，诸伏景光意识到，她在刻意给他和零创造可以交流的机会。
原来那些并不是巧合，而是她有意为之。
“你没有必要因此自责。
“我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是组织的代号成员。
“即使三年前你认出了我，也并不能改变什么。”她以平静地语气道出事实。
他们在便利店重逢的时候，她已经加入组织十五年了。
十五年足以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给他们之间留下了一道几乎无法跨越的鸿沟。
“对不起。”诸伏景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北原真纪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他刚刚趁她愣神的时候将她一把扯进了怀里！
他居然也会主动抱住她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如果我能早点找到你就好了。”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那样的话，遥就能像普通孩子一样长大，而不是在懵懂无知的年纪就要学会在黑色世界里生存下去。
诸伏景光很清楚，她如此迫切地想拯救泽田弘树，是因为在他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不想让这个孩子陷入和她一样的境地。
北原真纪觉得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终于滴落下来。
她伸出手回抱住他，将头埋进他的怀里。
已经记不清自己上一次痛哭出声是什么时候了。
一直以来她都在努力克制自己，以为只要继续忍耐下去就可以当作无事发生。
但眼前这个人总是能找准她的弱点。
也许她永远也无法舍弃这份温柔。
她无数次想过，假如自己当年没有离开长野，他们之间会不会还存在其它可能，不仅仅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北原真纪，或者说绪方遥必须承认，她不止将他当成朋友。
许多年前，埋在心底的那一颗种子，到今天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都有他的身影，即使后来被迫分离，她也依然铭记在心。
所以她才会在看见他的那一刻想起被尘封多年的记忆。
她喜欢诸伏景光，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后，无论她是绪方遥还是北原真纪。
只可惜，这份心意不该、也不能被人知晓。
时光不能倒流，发生的事情无法挽回。
如果诸伏景光的卧底任务能顺利完成，他会是前途无量的警官，而她只不过是个罪犯。
他终究属于光明的世界，而她已经习惯在黑暗中生存了。
至少要亲眼看着他回到光明之中，她才能安心。
北原真纪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不再流泪。
“感觉好些了吗？”他的手指轻抚过她的发丝，温柔地注视着她。
“抱歉，弄脏你的衣服真是不好意思。”北原真纪看着他外套上明显的水渍，那是她刚刚哭上去的。
“我从前认识的你，可不会对我这么客气。”诸伏景光笑着打趣道。
“你是在说我以前很没礼貌吗？”她愤怒地瞪大了双眼。
“遥，在我面前，你可以做回从前的自己。”他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
做回从前的自己？听到这句话，北原真纪的思绪有些飘忽。
从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那个时候的她在诸伏景光面前几乎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从不吝啬在他面前展示最真实的自己。
所以他的意思是，可以在他面前展现最真实的自己吗？
北原真纪最终还是没有回答这句话，只是笑了笑。
有一些事情，她并不愿意让他看到。
“弘树的事情，你有把握吗？”她又将话题带回了最开始的地方。
提起正事，诸伏景光的面色重新严肃起来。
“我会尽快采取措施。”
如果泽田弘树的能力真有那么出色，上级不会甘心让他离开，这件事的可行度很高。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北原真纪再次说道。
诸伏景光看着她凝重的神色，以为她有什么至关重要的话要说。
“你和波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
原来是这个问题吗？他觉得自己刚刚洗耳恭听的样子有些好笑。
“我到东京之后不久就认识了。”他如实回答。
到东京后不久······
也就是说他和她分别没多长时间，就认识了那个“zero”。
这样算的话，“hiro”和“zero”认识的还真是久啊。
“你们一直都是同学吗？”她继续追问。
“说起来真的很巧，从小学到大学，再到毕业之后考入警校，我们一直都是同学。”诸伏景光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北原真纪觉得她已经听到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了。
从小到大都在一起，这不就是幼驯染吗？
对彼此的称呼都是特别的，甚至连卧底都在一个组织。
难怪会有如此深厚的情谊。
起初北原真纪觉得很是嫉妒，嫉妒那个可以陪伴小景长大的人为什么不是她。
可渐渐的，她的心境又平复下来。
她和诸伏景光分开的时候，他的失语症和失忆症都没有痊愈，而现在的他不但交流自如，还找出了当年的真凶。
“你能痊愈一定有他的功劳吧？”她看似漫不经心地提起。
“他告诉我‘说出来会更轻松哟’，给了我很大的帮助。”他点头承认。
果然是这样，北原真纪心中了然。
从前普洛赛克总觉得波本的心机过于深沉，可正是这样的他与性格和善的苏格兰相互扶持，在黑暗中行至今日。
小景遇到了这样的朋友，她应该感到庆幸才对。
“原来是这样。”她忽略掉心中的酸楚，微笑着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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