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梦境
“haruka酱，你不属于这里，清醒过来吧。”女人面带微笑地说道。
紧接着，她将枪口对向了自己。
扳机扣动的声音、胸口溅出的大片血迹、女人倒下的身体……
北原真纪很清楚，她又梦到了加里亚诺死前的场景。
上次梦见加里亚诺是什么时候？她似乎记不太清了。
她冷眼旁观着一切的发生，静待着醒来之时。
不过是噩梦，她早已习惯。
就在北原真纪以为梦境马上就要结束的时候，眼前的情景忽然发生了变化。
拿枪对准自己胸口的人不是加里亚诺，而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诸伏景光！
“住手，停下来！”
北原真纪想要阻止他，然而她的手却直接穿过了他，所作所为皆是徒劳。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死亡。
扳机扣动的声音、胸口溅出的大片血迹、他倒下的身体……
当年的场景再度重现，在她面前自戕的人这次从加里亚诺变成了诸伏景光。
北原真纪忽然觉得自己什么都看不见了，她的眼前只剩下了一片血色。
醒来的瞬间，她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喘着粗气。
没有多想，她便拨通了那个号码。
听到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北原真纪才觉得心稍稍安定些。
“遥，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助吗？”诸伏景光关切地问道。
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刚刚来不及多想就拨通了电话，现在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想确认一下你是否还活着？
听起来太不吉利。
我刚才梦到你了，所以想给你打电话？
这是什么奇怪的对话，不行不行。
北原真纪使劲摇摇头，试图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摇出去。
“我…我是想问你要不要去吃饭。”她随口胡诌道。
电话那边的人轻笑一声。
“遥，现在是凌晨三点。”
……
她忍不住扶额。
自己到底在说什么离谱的事情，凌晨三点她邀请诸伏景光去吃饭？
“抱歉，忘了刚才的话吧，我大概是睡糊涂了，脑子不清醒。”她说完便挂掉电话，生怕自己再次语出惊人。
幸好，她还能听到他的声音。
她不愿去回忆梦境中的场景，然而那些画面却控制不住的浮现在她眼前。
梦境都是假的，根本不能相信，北原真纪不断地跟自己强调。
可万一这是命运对她做出的预警呢？
诸伏景光的身份一旦暴露，为了不连累别人，他极有可能会做出像梦里那样的选择。
她太过了解他，这绝对是他会做出的事情。
想到他倒在血泊中毫无声息的样子，北原真纪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这是她无法接受的结局。
她希望诸伏景光能在任务结束后得到奖赏与赞美，重新回到属于他的世界中，而不是像从前她见过的那些卧底一样。
客死异乡，无人知晓。
这种场景已经在普洛赛克面前上演过很多次。
下个又会是谁？那些卧底真能等到功成名就的一天吗？
加里亚诺那般强大的人，也还是倒下了。
北原真纪察觉到自己在发抖。
她必须承认，她很害怕。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遥，我在门外。”她听到他如此说道。
北原真纪闻言瞬间从床上窜起，以最快的速度去开门。
“我在便利店买了一些吃的。”诸伏景光将手中的袋子递给她。
她正看着他出神，有些后知后觉地接过袋子。
“怎么在发愣？”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可能是饿的。”她当然不会说实话。
然后她面不改色地拿出袋子里的面包，拆开包装啃下去。
“你先吃点凑合一下，我记得冰箱里还有上次剩下的食材，我马上去做。”诸伏景光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
北原真纪点点头，然后心安理得的坐到沙发上，等着享用美食。
她其实并不饿，但话既然已经说出去了就不能打脸。
诸伏景光在厨房里忙碌着，而她的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他。
他现在鲜活的样子与梦中失去生机的模样反复交替出现在她眼前。
北原真纪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她站起来向厨房的方向走去。
诸伏景光此刻正在洗菜，感觉到背后有人，他正要开口，下一秒却愣住了。
有人从身后环住了他的腰。
北原真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大概是全凭感觉。
她需要确认，确认此刻的他是真实的，是鲜活的。
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背上，那些不安与烦躁暂时都远离了她，她闭上双眼放空自己。
诸伏景光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但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由她抱着。
二人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静静地享受着此刻的宁静。
良久，她才松开双手。
“抱歉，我……”她想解释些什么。
“你在害怕吗？”他转过身来捉住她的手。
北原真纪有些心虚的想要移开视线。
“刚刚打电话的时候，你的声音有些颤抖，呼吸也比平时急促，是做噩梦了吗？”他问道。
在诸伏景光犀利的视线下，她觉得无从遁形。
“我胆子大得很，根本没有什么怕的事情。”她嘴硬道。
“我会陪你一起。”他极为认真的看着她。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
“所以遥，不要害怕。”
北原真纪的双手被他的双手包裹住。
之前没有注意，原来他的手比她的要大上许多。
不知怎的，她觉得眼睛一酸。
“小景，你要好好活下去，等到一切结束的那天。”她紧紧搂住他。
“我不想再看到重要之人离开了。”她有些哽咽。
这是北原真纪的心声，也是她作为绪方遥的心声。
多年之前，她看见实验室的熊熊烈火吞噬了她的父母。
后来，对她影响重大的老师也选择在她面前自我了结。
目睹重要之人死亡，这种痛苦已经她无法再次承受。
诸伏景光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她不愿去深究，但她很清楚，如果梦里的情景变成现实，她一定会变成疯子。
诸伏景光闻言回抱住了她。
“我也是如此。”他轻声答道。
幼年时在衣柜里目睹的场景，他其实一直都记得。
纵然凶手已经伏法，他也在好友的帮助下解开心结，可有些事情是终其一生也无法忘记的。
他不愿当年的事情再次上演，甚至不敢多想。
“我们都会活下去，我会带你离开这里。”他的手轻抚过她的发丝，带有安慰的意味。
北原真纪闻言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煞风景的话没必要现在说出口。
“那真是太好了。”最终她只是笑着答道。
她将头埋进他的怀里，掩盖中眼中的伤感。
直到她的肚子发出叫声，两人才分开。
北原真纪有些尴尬，她之前说饿只是随口胡说，没想到现在她真的饿了。
“好了，你去歇着吧，我要加快速度了。”他举着手里的菜笑道。
“那我就等着坐享其成，动作快点哦。”她挑了挑眉。
“遵命。”
听到满意的答案，她重新坐回沙发上。
两张放在沙发扶手上的照片引起了她的注意。
看着照片，北原真纪忍不住笑出声，刚刚的悲伤情绪都被冲淡了不少。
“我怎么忘了这张照片，该给他们好好看看才对，这可是我特意洗出来的。”
她拿起笔在两张照片背后分别写上字，看着自己的大作，露出得逞的笑容。
等到诸伏景光做好饭，北原真纪第一时间向他展示了自己的杰作。
“怎么样？你觉得他们会喜欢吗？这可是我精心为他们准备的礼物。”
诸伏景光看看手里的照片，有些迟疑地发问:“遥，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我还在上面写了字。”她示意诸伏景光将照片翻过来看。
诸伏景光这下更感觉不妙。
这是两张一模一样的照片，照片上记录的正是上次零和莱伊“握手言和”的场景。
唯一不同的地方在相片背面，一张写着“波本和他的好朋友莱伊”，另一张写着“莱伊和他的好朋友波本”。
很显然，这两张照片要分别送给波本和莱伊。
“我当时没注意到你还偷拍了他们。”诸伏景光哭笑不得。
“这可是我专门寻找的机位，绝对够清晰。”她得意地答道。
“你是专门想给他们添堵吧？”诸伏景光无奈地扶额。
“胡说，这怎么能叫作添堵？这可是我们组织成员团结有爱的证明。”
······
可是我们组织团结友爱有什么用吗？他在心里默默道。
北原真纪当然看出了诸伏景光的欲言又止。
好吧，她承认，她其实就是想膈应一下他们。
“不如给它们仔细包装一下怎么样？礼物一定要精心包装才好”诸伏景光忽然提议。
北原真纪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眼睛迸发出惊人的光芒。
小景果然还是小景，她非常赞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几日后，波本和莱伊分别从普洛赛克那里得到了精心包装的礼物盒。
莱伊看着那张照片，觉得自己的拳头更硬了。
“hiro，她是不是太过分了？还要把这张照片精心包装之后送给我？”波本怒不可遏，对着诸伏景光抱怨道。
“确实有些过分了。”他安慰着自己的好友。
但他是绝对不会告诉zero包装纸其实是他亲自选的这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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