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鼻嗅

　　我在韩小枚刚才半躺着的地方仔细的观察，没有他人的脚印。

　　“你不是说韩小枚醒了吗，”许少背着胡莎莎朝我说道，“醒了就能自己溜达，可能看这里风景不错，去四处转转也说不定。”

　　我没工夫听许少白话，在地上看了半天，终于发现离草丛比较近的地方，有掉下来的一段烟灰。这时大龙也找到了一些可能是脚印的痕迹，但是已经被人用草枝故意擦掉了。

　　“你的同伴好像被人绑票了，”大龙看着地上模糊的痕迹说道，“这些痕迹被抹去，虽然分析不出来是几个人，但是至少是两人以上，要不然不会抹掉这么一大片区域的脚印。”

　　“这些人的胆子很大，手法也高明，要不然不能隔着这么近的距离把人弄走，我们却一点都不知道。”我补充说道。

　　“可以呀，出来溜一趟，你这分析能力见长啊。”许少这时已经放下来胡莎莎，让她靠着自己。

　　“少爷，你这心也太宽了吧，”我朝许少拱了拱手说道，“这都人命关天了，你他娘的还有闲心溜你的嘴皮子！”

　　突然一直没说话的耿二，抄起开山刀，飞速跳入一边的草丛里，不一会便只看见一个脑袋在草丛里飞奔。

　　“怎么回事？”我喊了一句。刚说完只见大龙也紧跟其后，跳入草丛，奔向耿二的位置。我顾不得多想，也跟着大龙跑了过去。只剩许少在后面站起来喊：“我靠，你们三个不会撂挑子吧，我这可是还有伤员呢！”

　　顺着他们兄弟二人跑的路线，那些草被踩之后稍微的好走一些。等我跑到大概离许少五六十米左右的距离，看见耿家兄弟已经站在草丛里，静静的看着地上。我隔着大龙的肩膀往地上一看，愣了一下，但随即便平静下来。

　　地上躺着一个死人，说是死人，也只有我敢确定。这个死人就像一个蚕蛹，因为五官已经肿的没个人样。是村长。我把村长的死因大致的说了下，连我在地下的各种遭遇简略一提，耿家兄弟这才点点头，打消把村长看做怪物的想法。

　　令我奇怪的是，那个耿二是怎么知道这里有具尸体的？隔着这么老远，并且草还那么茂盛。看是看不见的，因为视线根本穿不过这么密的草丛。难道是靠鼻子闻？这有可能，只要是顺风向，只要有尸体的味道，草丛是遮挡不住气味的。想到这我不禁朝耿二的鼻子看了看，目测来看，没许少的鼻孔大，很普通的一个鼻子。

　　“埋了吧，也算我们尽了一份同类的心意。”大龙提议说道。

　　我心里很焦灼，因为对于韩小枚的突然消失还没个有用的线索，埋掉村长肯定会耽搁一些时间，但是没办法，既然遇见了，总不能让村长曝尸荒野。耿家兄弟用开山刀简单挖了一个坑，我把村长的尸首拖进去，然后我们几个又把土推回去，砍了一些草盖在上面。对于村长和韩小枚的两个解释，我到现在也没有判别出哪个是李逵哪个是李鬼。现在村长死了，韩小枚下落不明，再也没有机会让她们两个当面对质。但是，希望还是有，胡莎莎醒了，也会提供一些线索，因为有些事情只有当事人才有权利发言。

　　埋完村长，天色已经发红，那是夕阳的杰作。我们三个又回到小道上，许少正巴巴的等着我们。我把村长的事给许少简单说了下，他对耿二的鼻子比对村长有兴趣多了。

　　“现在天快黑了，我觉得咱们还是先出去找卫生院，要不然你们这个同伴就危险了。”大龙坐下来说道。

　　目前这个局面太棘手，如果我执意寻找韩小枚，那么现在就只剩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兵分两路。关键是现在连个有用的线索都没有，天黑之后在这片草丛里搜索，无异于盲人摸象，再说我们手里照明设备的电池也基本上将要告罄。前无目标，后无粮草。思索了一会，我不得不同意大龙的提议。决定完之后，我便抬头冲天祈祷：韩小枚啊韩小枚，不是我不去寻你，关键是现在这个情况不允许啊，我对你的心天可怜见。

　　我们一行人不顾天色将晚，按着耿家兄弟手里的指北针的方向不断赶路，遇到草丛茂盛的地方，两把开山刀便有了用武之地。耿家兄弟和我们萍水相逢，却这么热心的给我们提供帮助，让我和许少心里像是喝了烫热的二锅头一般，从里往外冒着热乎气。

　　人多力量大，在夜里将近十点左右的时候，我们终于走出了坟山这片区域，已经看不见那些呜呜喳喳的草丛。又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看见了几户人家。看见这些人家的一瞬间，我的心莫名提起来，回头和许少对视一眼。不会又回到那个夹乃村了吧？我心里这么想，但是当着耿家兄弟的面没好意思说。观察周围的地形地貌，虽然天黑看不真切，但不像是一个地方。

　　这时大龙已经走到最近的一户人家去叫门了。过了几分钟，里面一个老汉的声音传出来：“谁啊？”

　　“大爷，我们是过路的，天黑了，还有人受伤，这才不得已麻烦您。”大龙的嘴巴很甜，和他的弟弟对比过于明显。人与人的秉性即使同在一个妈的肚子里发育，竟也相差如此之大。

　　不一会，院门咯吱一下被人打开，里面出来一个老汉，头发稀疏，但是胡子很茂，一双小眼睛看见我们几个生人，立刻露出来一种生意人般的精明。

　　“怎么了，你们是要借宿还是用车？”老汉如此发问，估摸着经常有驴友来找他帮忙，这到也不失为一种财路。

　　“我们不住宿，因为有个同伴受了伤，这才连夜出山，要麻烦您给送往最近的卫生院，晚了，怕有危险，帮帮忙吧。”说着大龙从兜里摸出来两盒云烟塞进老汉的手里。

　　“好说，好说，既然这么紧急，那么我也不留你们进屋坐了，你们稍等一下，我进去跟我老太婆说一声，咱们马上就走。”老汉把云烟揣进兜里，乐呵呵的进去了。

　　“谢谢了龙哥，”许少背着胡莎莎对大龙说道，“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绝无二话。”

　　“客气了兄弟，”大龙连连摆手说道，“出门靠朋友，谁还没个崴脚的时候，能帮衬就帮衬，说这个就远了。还有不要叫龙哥，叫我大龙。”

　　许少不是个轻易动情的人，大龙这番话一出来，我看许少的样子找个地儿哭半宿都有可能。我朝身上摸了摸，没有找到纸巾，却摸到了那个铃铛，奇怪的是这个铃铛竟然没有响。我正想掏出来看一眼时，忽然发现耿二正在静静的看着我。我条件反射般将手从兜里拿出来。我总觉得耿二的目光里面隐藏着不可言明的目的。难道是为了这个铃铛？

　　这时，老汉已经跟老伴交代完，走出来把院门开展，院子里停着一辆带斗三轮车，驾驶室里前后两排座位，连司机一起坐四个人没问题。为了照顾病号，胡莎莎和许少坐在后排，大龙和老汉坐在前排，我和耿二坐在车斗后面。

　　三轮车开起来不稳，抖得厉害，我在车斗上换了好几次位置才勉强坐的舒服一点。耿二坐上来便一动不动，好像这个车再抖跟他没关系一样。他的大沿遮阳帽往下一按，整个面部看不见，加上天也黑，只有三轮车的前照灯晃着地面。我知道耿二不会聊天，因此一上车，我就准备睡一会，这一通折腾，我都有点精神过劳了。两眼皮一合，我便迷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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