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悦君兮 二
“就这个，画的极是不错的……”将昨日藏到书架画卷堆里的一幅画挑出来，果裳愁了半日的眉舒展了，看着奚栖满是期待。
“‘梨花一枝春带雨’？”奚栖结果画一看，讶然出声。
“哇……果真是我的救星！”果裳一听她念出来的话，就知道有救了，一把抱着奚栖就是大笑，“就是这个主题，我一直没想出来啊……”
她将画的一角指出来，被她刮了个洞，而她那个对外温润有礼的哥哥，对她可是恶极啊，要是被发现了，指不定怎么罚她呢。
奚栖眉皱的更深了，这画倒是不难临摹，就是这个主题，她觉得不祥。
‘梨’，‘离’也。
画面是一树梨花落晚风，细雨蒙蒙，极是简单，画风干净简洁，下笔流畅明快，奚栖揣测着，沉吟了片刻，开始临摹了。
果裳在一旁帮着研磨，顺带着望风。
嘴里絮絮叨叨个不停。
“我哥这半月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好些天没看见人了……”
原来一直都不在府啊。
奚栖舒了口气，认真投入其中，一笔笔勾画，不说一分不差，却是九分相似。
临了，搁下笔长长的吐了口气，甩了甩手。
“栖栖，怎么办，我越来越喜欢你了，要是把你嫁出去，那不是割我的肉么？”
捧着画，赞叹不已，说出的话却不着边际。
奚栖轻笑嗔道：“真不知羞，都想着嫁人了啊。”
果裳小心的将画吹干了卷起来，往书架处走，“哈哈，我才不想嫁人……就是嫁也要等到十九岁以后！”
奚栖眼神落在那副刮了个洞，被果裳弃之一旁的画上，佯装不经意的将画卷起来，握在手里捏的紧紧的。
“你就贫吧，十九岁看谁要你这个老姑娘。”
十六岁芨鬓，嫁人，是她们的命运，有的十一二岁就定亲了，十四五岁就成亲的也有，多是十六七岁的。
而要是等到了十八九岁，那多半是有缺陷的女子，找不到婆家的。
果裳不以为意，她自然能争取到的，要是敢让她嫁人，闹腾的天翻地覆也要逃了。
两人一说一笑的出来了，奚栖眼皮一跳，老远就看见回廊那边过来一人。
身姿修长，青衫飞扬，只一个清俊的轮廓，她就知道是他。
心瞬间跳的欢快了。
“哥？！”
果裳叫了声，带着些微诧异，还有些庆幸，这要是晚点出来就被逮着了。
果镶郡王府的贝勒爷，柠隽，整个京城待字闺中女子的心中最瞩意的夫婿人选。
文韬武略，俊美不凡，家世显赫，人品上佳，行事低调沉稳，严谨有余，又不失君子风度，几乎是挑不出错来。
如此完美之人，谁人不喜？
若要说他的不足之处，那就是对谁都温润有礼，却透着股疏离，当然，这要排除了他的那几个一起混闹大的好友。
“果裳，你怎么在这？”
这么说着，脚步却不停，果裳与奚栖就站在长廊中间，看他越走越近了，奚栖微微往后退了几步，让出路来，也是为了退到果裳身后去。
果裳却是迎上去两步，不满埋怨：“你都几天没回啊？”
还待要说什么，柠隽先一步掏出一个小玩意递过去，抚了抚她的头，难得的声音柔和道：“给你带的，我这些日子去了城郊……好了，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也不等果裳答应，脚步一转就穿过她们往回廊那头去了。
几乎是擦着她的肩膀过去的。
属于他的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心跳骤起骤落。
这样的擦肩而过，毫不留意……有多少次了？
凝望无数次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藏在身后的手，将带出来的画捏的更紧，奚栖垂眸，唇角终究是微微勾起，至少，今日，看见人了呢。
果裳说了些什么，她都没听清楚，很快，天不早了，她告别出府。
夏日晚风吹，热气稍散。
奚栖回了家，洗漱换衣，丫鬟六色随侍着。
晚些让六色去母亲周氏那里传了话，晚膳在房里用了，不去前厅了。
她在书桌前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那带回来的画，想象着那人作画的情形。
一袭素白纱裙，齐腰长发简单的绾在一侧，此刻她略带笑意的脸，比寻常多了一丝清艳，柔和。
六色进来一愣，而后笑眯眯的问道：“小姐，今日是去了果镶郡王府？”
“你怎么知道？”奚栖终于将画收起来，寻思着放在哪里。
六色将端来的饭菜摆放好，打趣道：“小姐哪次没去果镶郡王府都能笑，那就是西边出太阳了。”
奚栖笑容微滞，低喃道：“是么……”
“当然是啊，你与果裳郡主感情也当真是好，也就她能把你逗笑了……”
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奚栖却失了神。
十一年了……她今年十六岁了。
在这个男儿为天，女子如泥的世道，她一介文弱女子，被拘于深闺，除却诗词歌赋，刺绣女工，别无其他。
都说官家女子好福气，可是她却羡慕那些平民女子，至少，她们是自由的。
“小姐，李家二小姐今儿个定亲了，说是定的湘潭镇的一个富家子弟……”
奚栖回神，李家是她母亲周氏的娘家表舅，隔了几代的亲戚，也谈不上亲疏了，那李家二小姐因着与她同龄，倒是见过几回。
“小姐……你怎么不着急啊？”
说了半天，不吭声了也罢了，她都把李家二小姐定亲的事说了，怎么还没有个反应？
六色有些着急上火了。
“怎么了？”奚栖放下筷子，天热，着实吃不下东西。
六色再舀了碗冰糖雪梨，劝道：“好歹吃点，垫垫肚子……还能怎么啊，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奚栖小抿了口，还好不甜，她不喜甜食。
冰爽可口，她慢慢的喝起来。
“小姐你都十六了，年前本该上册子登记入名待选秀女的，你找果裳郡主帮你消了名，理由竟是身有隐疾！这名声一传扬开……谁还敢上门提亲啊……”六色痛心疾首道，“夫人今儿个也找我了，问了些你平日都接触什么人等琐事，不就是想打听一下你有没有与谁家公子珠胎暗结么……”
“咳咳……”听到这，奚栖呛住了，放了碗，嗔骂，“平日里让你好好学成语，尽乱用！上次当着夫人的面说红杏出墙，我还没罚你呢。”
六色吐吐舌，嬉笑道：“小姐本就是一枝红杏出墙来，这不是夸小姐美貌么……再说，我又不掉书袋，学那么多干嘛。”
奚栖扶额，孺婢不可教也！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传来敲门声。
六色应声道：“谁啊？”
边往门口走，隐约听见一道清脆的嗓音，“是我……”
打开门，果然是夫人房里的侍女甜儿。
(https://www.motanwx.cc/mtk18871/1176372.html)
1秒记住墨坛库：www.motanwx.cc。手机版阅读网址：m.motan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