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节 终局
两个人姿势很怪，坐着的人一点没有回头的意思，站着的人离得很远，也没有上前的意思。
“老大的位置不好做吧？”坐着的老者悠然自得，听完后既不高兴也不沮丧，仿佛这些事都不能在他心中留下一丝影响。
站着的人似乎受了影响，不再那么紧张，笑道：“底下兄弟都还认我这个大哥。七妹这次立功最大，老四就喜欢在外游荡，这次又没有过来。”
老者轻轻抿了一口茶道：“小孩子气，水家那么好对付，早几十年就死绝了。小心惹祸上身，烧了自己屁股。老四虽然贪吃，事情不会落下，你也不用多担心。”虽然他说小心惹祸，可是却一点没有害怕或恐慌，只是平静地陈述这个问题。
话说到这里，两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站着的人便是那日在树林中的大哥——七神使的老大，坐着的老者便是他们口中的“神”。
七神使，老四是关飞，老五是风可力，老七是小红，其他人的身份还都是个迷。
大神使想了一会道：“主上，暗族现在蠢蠢欲动，我们该怎么办？”
老者听到暗族二字，身体微微轻晃了一下，可见这两个字的分量在他心中远远超过了水家和轩辕昊天。
大神使忽然问道一丝茶香的味道，正在纳闷间，眼光落在石桌上。本来还在老者手中的茶杯，顷刻间已经消失，连里面的茶水和茶叶都消失无踪。他不禁有些骇然，这种是用纯内劲让青花瓷化成粉末，内里的水和茶叶也都蒸发得干干净净。内功要到如何的化劲才能悄无声息做到这一点。“神”却在举手投足间轻易办到，连大神使都没有感到气劲的波动。
老者淡淡道：“好久没有见的老朋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真令人怀念啊！但也令我佩服，以一己之力阻我二十年，也只有他能办到。”
大神使心中一动：“莫非就是二十年前诛墨山？”
老者没有回答，静静地坐了一会。
“三大家族的事你最清楚，我不多说。万俟家后裔一定要找出来，万事都有变数，我不能让这种变数再毁了我二十年。”老者声音有点凌厉。
大神使领命。
“还有一件事想请主上定夺，关于沈君红。”大神使道。
老者叹息道：“情关难过啊。昔日为了李惜文不惜单挑断剑阁，就算他背叛了我，他还是条汉子。这么多年，他一直躲着我，我何尝不知。人老了，心也软了。”
大神使第一次见到“神”流露出人的情感，有些恍惚。
“属下明白了。”
老者沉吟一会道：“你替我带个话，就说只要他找到《洪范九畴》，一切事情都一比购销。”
“那本书到底是什么，为何那么重要？”大神使忍不住问道。
“哈哈，哈哈…”老者放声大笑，“等你拿到它就知道了。”
……
安阳境内，开阳城。周易海缓缓步行，看着人来人往，忽然有种生在幻境中的感觉。以前的一切已经是如此遥远，远到不知道回忆是不是真的，好在还有一个兄弟陈星云。
周易海抛开杨老板独自行动，他认为分开目标更小一些，行动更自由一些。而且内心里也更想一个人来闯一闯这江湖。
“断剑阁！？”周易海这几日在开阳听到最多的便是断剑阁反常的表现，这倒是他始料未及的。本以为可以打听打听柳凤阁的消息，可谁知道没有人知道此事，想来是这种消息必定严防死守，没有几个人知道。
断剑阁乃是南方第一大派，一有动静整个江湖都要颤上一颤。何况他们现在十分反常，在断剑阁周围方圆十里都戒备森严，有路过之人都详细盘问，全派上下如临大敌。外面人想探听内幕，可是断剑阁弟子谁都不肯说。
既然不说，那么七嘴八舌的、道听途说的消息便多如牛毛。有的说掌门人去世了，是被某人杀害，说的有鼻子有眼，连刺客身高体重胖瘦都说得清清楚楚，仿佛那一刻就在他眼前。还有的说，断剑阁在找到了百年前的宝藏，怕被路过的人瞧见，所以连路上都严加盘问。反正不管什么版本，总透露出稀奇古怪，可是听得人都啧啧称奇，深信不疑。然后再添油加醋说给别人听。
不管如何，周易海虽然不信，但还是把他的好奇心勾了起来，他一定要去看看断剑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问清楚了行程，第二日便上路了。
……
一人一马奔驰在官路上，全力奔跑了一夜，早晨的空气还有些新鲜，路上的行人也是稀稀拉拉。陈星云看了看天空，顾不上身体的疲惫，又继续催马前进。
在十字路口，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眼前闪过，陈星云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后面大喝一声：“小子，哪里跑，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陈星云心中一阵狂喜，他听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周易海。
陈星云猛然勒马回头，只见半空中周易海面带笑意，手中拿着一把枪，毫不留情地刺了过来。
陈星云哈哈一笑，反手抄起泉鸣，丝毫不差地挑在长枪的枪头上，自己反身跃下马背。骏马长嘶一声，跑到一边快活地吃草去了。
“好功夫！”周易海大笑道，“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陈星云道：“不但不会让你失望，还会让你吃惊呢。吃我一剑！”
“好，看看你的本事！”
陈星云一个跨步移到周易海身边，剑尖向下挑上来，直落周易海的手腕。周易海见过了那么多人诡异的步法，还是被陈星云极快的移动速度吓了一跳，赶紧后撤半步，握紧圣矛斜斜挡了过去。泉鸣圣矛相交，发出金属交鸣的声音，一股寒热交替的真气侵入陈星云的经脉，一刹那间陈星云反应慢了些，又向后退了几步才化解开来。
“好内功！”陈星云赞道。
周易海得意哈哈大笑：“怎么样，据说你小子干了不少江湖大事，让我来检验检验武功如何！”
陈星云淡淡一笑：“没问题。我上了！”当下把经历过生死劫难后才有小成的剑招使了出来。本来十三招，后来太为繁复，经过简化凝结成为三招，这三招可谓是精华中的精华。
陈星云虽未用上杀招，但用了更无耻的招数，全天下独一无二的废话流招数。一边打一边说话，说着无意听者有心，周易海接了十几二十招后就烦不胜烦。一来惊奇他为何会有如此奇特的真气，二来陈星云也讲了一点他遇到的事情，周易海一分神就落入下风挨打的局面。好几次周易海奋力反击，还被陈星云奇怪的身法躲掉了大半，只硬拼了几招，完全没有发挥内功深厚的优点。
“不打了，不打了！”周易海向后跃去，连忙摆手，“你耍赖，一边打一边说话，让我分神。”
陈星云哈哈一笑：“有本事你也一边打一边说话！”
周易海苦笑看着陈星云，陈星云与他相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哈哈笑起来。
“一年了，时间可真快！”两人坐在路边的石头上。
“是啊！”周易海回道，“一年发生了很多事。”
陈星云点点头，低沉道：“是有很多事发生。”
“你经脉不但好了，而且武功那么有特点，废话一大堆。你先来说说吧！”周易海调侃道。
在大洪这一年发生的大事还真的都和他们两人有关，陈星云心中也急着要去断剑阁，便长话短说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饶是如此还是说了半个时辰有余。周易海素有冷静沉着，思考分析特别强，但还是被庞大繁杂的信息弄的晕了半天。稍微定了定神，便把自己的遭遇说了出来。陈星云也是听得一愣一愣，同样不一般的遭遇发生在周易海的身上。
“看来我们两个注定不是白来这里。”陈星云拍了拍周易海。
周易海思索道：“我总觉得我们一直在踏入别人的圈套里面，一步一步走下去。”
“圈套？”陈星云皱着眉，“会有这样的深谋远虑？一下子布局二十年？”
周易海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人。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二十年前的诛墨山，而且当年的事情一定还没有了结，我总觉得那么多巧合的背后一定有一只手在牵着线，拉扯着我们当中的每一个人。”
“也许你说得有道理。但是他肯定会忽略一点。”
“是什么？”
“是我们！”
“你说的对，他不可能连我们出现都能算计到！”周易海的右手狠狠砸向大腿。
“所以在大洪的这盘棋里，唯一的活棋便是我们两个。”陈星云继续道。
“不错，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我们两个棋子活了，他们必定也都会活。”周易海自信道，“你说那只手会是谁？”
陈星云心里沉得厉害，与周易海聊天并没有让他放宽心，反而更担心起来：“我们现在谈论天下还为时过早，只能作为棋子走一步是一步，而且是小卒子过河，没有回头路可走。现在前面的路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
“有我们俩在，这天下的屁事还能难倒我们！”周易海豪气十足。
“好！走！”陈星云重新充满火一般的热情，“我相信有你在，没有什么事情会办不到。”
“是有我们两个在！”周易海更正道。
两匹奔骏马飞奔在管道上，离断剑阁不过两个时辰的路途。
不论路途多么艰险，相信只要他们两个坚持下去，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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