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暗族之主

　　对于青五反常的表现，周易海想到很多可能性，但是万万没有想过青五会问起他的武功，而且青五此时的表情说不上来，不怒不喜。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不错，确实如此。”周易海点头承认了青五所说的话。

　　“再做一遍。”青五把手中的圣矛丢给周易海，刚才他试着输入真气进入圣矛，但却没有任何反应，更没有发出青色的光芒。

　　周易海接过圣矛，不明所以。

　　“将真气输入其中。”青五解释道。

　　周易海运起真气，豁然间整个天地感觉不相同了，眼中看见的圣矛好像都活了过来，平时看不见的小细节都清晰地展示在眼前，每一个部分都显示了流线的美感，身上的每个毛孔似乎都张开了，感觉尤为灵敏，圣矛冰凉无比吸收着他手掌的温度，枪柄在手中微微颤震，看样子是在回应周易海。抬起头看看周围，旁边的亚米和李雨玲似乎变得远了，但是却感觉近了，连她们的呼吸心跳都能感受的到。周易海还从来没有这么立体的感受别人，这种感觉很是奇妙。

　　手中的破枪起了反应，枪柄腾地弹出来一截，一层淡淡的青芒出现在枪身上。

　　青五的瞳孔瞬间紧缩，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确实是他，他就是暗族一直要找的人。

　　“请跟我走一趟，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青五想带周易海去见杨老板，有他这个元老在，青五心里会更放心一点。整个事情似乎太过顺利，又太过巧合，他抓周易海来寻宝藏，周易海果真寻到了，而且他本人便是太乙神功的传人，未免事情太凑巧了一些。

　　要知道杨老板得到那四句谜语可能有好多年了，包括太乙神功的传人，相信他一定都明察暗访过，却没有收获。

　　“什么人？”周易海警惕道。

　　青五知道与周易海之间的间隙颇深，不可能在一时半会儿就化解。青五看到两个女孩还在身旁，似乎有点忌惮，但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说出来。毕竟，周易海很可能就是未来的族主，他不想现在就得罪了未来的头头。

　　“此枪是我帮的一个圣物，而你又是太乙神功的传人。所以你将是我帮的新任族主！”

　　“什么？！”

　　消息太过惊讶，周易海一个踉跄，手中的圣矛咣当掉在地上，不可思议地看着青五，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在说胡话，或者正在开一个很不好笑的玩笑。

　　李雨玲和亚米一样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他...他...怎么是你们的帮主了？”

　　“他刚才说族主，好像不是帮主！”

　　“有很大区别吗？”

　　“不知道。”

　　......

　　两个女孩指着周易海喷了几句，都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世界变化太快了，前一刻还是阶下囚，这一刻就成了对方的老大。

　　周易海咽了咽吐沫，似乎看清楚了青五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头脑发热。

　　“为什么？”

　　这三个字是最常用的，也是必定要用的。

　　青五微一沉吟，立刻道：“此事说啦话长，我大概先说一下。这是我帮的秘密，希望两位姑娘不要传了出去。”青五最后一句话并不是对亚米和李雨玲说的，他是在提醒周易海。

　　等到青五把在杨家铁铺里的事情说完，周易海楞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捡起命运之矛细细看了起来。拿了那么久，他还是第一次仔细看起来。没有输入真气之前，枪柄只有半截胳膊那么长。枪柄上有一些类似文字的图案，还有一个似兽非兽，似鸟非鸟的图腾缠绕在枪柄一圈。前端更为不一样，像是一个三角形被从中间劈开两半，中间大概有两根手指的宽度，枪头锋利无比。看起来很像无良商家卖的赝品，因为表面一点光泽都没有，除了图案花纹细致一些，其他看不出来有多少神奇。

　　周易海掂量了一下分量，并没有十分沉重的感觉，可能在七八公斤左右，与一般铁柱的分量几乎相等。一股真气从手中输入，枪柄后端腾的一下弹出，比原先长上许多，竖起来可以到周易海的肩膀。这项技术可谓难得，应该是像三节棍一样，但是周易海怎么也看不出来第二节和第三节的链接处，不由感叹制作者的鬼斧神工。而且为何一输入真气便可弹出成为长矛，周易海也不明白，想来是有个机关必须是太乙真气才会触发。

　　“为什么会有青芒？”周易海喃喃自语。

　　两个女孩看见青五没有危险性，也放下心来，看到命运之矛闪亮着淡淡的青色光芒都啧啧称奇。那光芒像附在其上一层柔美的外衣，光滑细腻，让人忍不住想上去摸上一摸。

　　“可能是因为圣矛能将你的真气实体化显现出来。”

　　地下毕竟不是久留的地方，周易海提议出去再说，此处可以以后再处理。青五自然没有理由说不，而且奇迹般地找到了暗族族主，让他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最下面一层又多了三具尸体，那些先前变成骷髅的前辈们不会那么寂寞了。

　　这里真的是考验人性的地方，第二层的黄金，第三层的神兵利器和武功秘籍，试问有几个武林中人不会心动？赤蛇算一个吧，所以他安全的出去了。周易海忽然明白了，在第一层的墙上那个字的意思，写的人为什么会那么哀伤、遗憾和惆怅。

　　“那个‘魔’字是谁写的？”周易海问青五。

　　“嗯，不知道。”

　　“暗族前辈确实良苦用心，而且又深知人性。你不觉得吗？”周易海淡淡道。

　　“前辈确实有深意，我辈差了许多。”

　　周易海知道他没明白，又不好直说，只能说点场面话应付一下未来的上司。

　　“他为什么把圣矛丢在第一层？”周易海顿了顿，并没有让青五说话的意思，继续道，“人性本就是贪婪，就像那个魔字一般，即使把宝物放在眼前也会去贪图更多的东西。人们都相信更好的宝物在下面，继而错失了眼前真正的瑰宝。那堵墙就是一个分界线，一进去便入了魔，就想把里面的东西据为己有，却不知道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拿了会有灾难。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最下面的几具白骨就是证明吧。能找到这里的人，他们的武功想必不弱，武林地位估计也不低，甚至可能他们是同伴或者兄弟，最后却留个尸骨无存。最可笑的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真正的东西就在最上面一层，没有机关陷阱的一层。他们总以为最危险的地方才会有最好的东西。”

　　一口气说完以后，周易海头也不回的走了上去。青五怔怔的呆住在原地，完全愣住了，真正的陷阱不是那些机关暗器，而是人心！人性中的贪婪会在下面显露无疑，其实那么大的财宝，即使百十个人来分都绰绰有余，却熄灭不了贪婪的本性，没有人愿意与别人分享。

　　那四具白骨，也许真的是朋友，也许是敌人，但这不重要了，楼梯上的大块碎石，墙壁上横七竖八的划痕，都清晰的表现出来他们在这里有过打斗，最后一起中了毒，才想起来合力出去，只是时间已经晚了。

　　即使没有机关陷阱，又有多少人可以忍得住？

　　青五也在问自己，如果自己不是有任务在身，如果不是暗族的人，那么他自己能否克制住自己的欲望？他很清楚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不知道前辈哪位前辈来到此处，最后却把通道封了起来，写上一个“魔”字。他写字时候的心情一定很哀伤吧，明明知道这个字没有效果，但还是想写下来提醒后来人。

　　周易海那小子能看透这一点不简单，也许他真的能成为暗族之主吧。

　　四人回到旅馆稍微休息了一会便已经天明，青五知道时间非常紧迫，班飞逃了出去，依照官方的速度，不出三天北洪那里便会知晓这里的一切。此后的危险就非常之大，周易海已经在明里，他的身份迟早会被查出来，到时候暗族的力量也会由暗转明。

　　“说说看，暗族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周易海可不想什么都不知道就被绑架到黑社会的船上。

　　青五尽量斟酌自己的语言，因为他知道的也不多。

　　“暗族具体是什么时间建立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大约在七八十年前。大洪建国后，大地少了战乱，百姓生活虽然比以前好，但还是民不聊生，当官的和贵族联合起来剥削民众。暗族便是替天行道，全国各地诛杀贪官污吏。师父当时便是跟我说了那么多，偶尔他也会说一些以前暗族的事迹，但是很少。后来的事情还是听杨老板说我才知道。”

　　“哦，这么说来，暗族是一个和官府对抗的民间组织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何还对暗族那么忠心？”周易海不是没有怀疑，青五这样的人十分冷血，对于这样一个不甚了解的组织会有这样强烈的归属感？说出来谁都不信，尤其他还是最近才得知暗族并没有灭亡。

　　“因为...因为...鄙人与大洪有血海深仇，要不是师父救了我，我早就死在大洪的铡刀下。”青五眼中灰色更浓烈些，语气虽淡，但是其中恨意却是深到骨髓里去，没有一丝一毫的回旋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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