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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梦醒时分


  陈星云捡起落在地上的手柄,看着上面的泉鸣两字,又朝着电视机的画面比划了几下,画面中一个穿着古代衣服的人正在用同样的动作挥舞着剑柄,周围都是黑衣人,中间的boss就是身穿五颜六色的胡不归,那脸上的笑容也是一般无二。

  陈星云推门出去,爸爸正在沙发上看报纸,妈妈在厨房里做菜。这个不就是自己在心里许了无数次愿的场景吗,这一幅画面存在自己的记忆中太久、太久了。

  如果一家人能在一起吃饭,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拥有的人不知道珍惜,失去的人却怎么也找不回。

  陈星云在心里狂喊: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还有一家人在一起。

  对了,还有周易海呢?他呢?

  陈星云跑到电话机边上,拿起电话拨出周易海家的号码,嘟嘟嘟嘟...不论怎么拨都是占线!

  这是怎么回事?

  “爸爸,你的手机给我用一用!”陈星云一阵旋风跑到爸爸的边上。

  爸爸从口袋中掏出手机,递给陈星云,疑惑地看着他。

  陈星云接过来,直接拨了出去,嘟嘟嘟嘟...完全是忙音,他把手机拿起来一看,一点手机信号都没有,在屋里一点信号都没有。

  该死!陈星云咒骂道。

  陈星云拿着冲到大门的边上,拉开门。

  “星云,你要到哪里去?”爸爸问道。

  “我去找周易海!”陈星云答道。

  “星云,你不能出这个门。”妈妈走出了厨房。

  “为什么?”陈星云满脸迷茫地看着爸爸妈妈。

  “因为,你只有这个屋子!离开了这个屋子就再也回不来了。”爸爸沉声道。

  “什么?”陈星云惊得退后了两步。

  妈妈在一边点头,道:“星云,你自己明白的。”

  “我明白什么?!”陈星云大叫道,“你们说清楚,说清楚!”

  爸爸和妈妈都垂下了眼睛,不再看向陈星云,过了许久,爸爸抬起头来,眼睛中含着泪,道:“对不起,孩子,让你一个人长那么大。”

  陈星云手中的手机悄然滑落,不知不觉眼眶中已经存满了泪水,转了几圈终于滑落到地上,晶莹透亮。

  “这些都只是我的想象吗?”陈星云无力地说道。

  “不,不是想象。是你潜意识最深处的情感。”爸爸答道。

  妈妈拉着爸爸的胳膊,轻轻地靠在他的身上,微笑地看着陈星云。

  陈星云抹了抹泪,砰的一下,把门关上。

  “爸,妈。不管这是不是真的,我要和你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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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饭了,儿子。”

  餐桌上摆满了陈星云爱吃的菜,有糖醋鱼,基围虾,土豆牛肉...陈星云夹起每到菜,每一份菜中都是妈妈烧的味道。

  陈星云这才明白,在自己的潜意识里,没有一刻忘记妈妈烧的菜,每一样菜的味道。也没有忘记爸爸宽阔的胸膛,爽朗的笑容。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陈星云沉浸在无限的喜悦中,别人家的家常事在他这里就是无比的幸福。陈星云拉着爸爸妈妈,有着说不完的话,从初中讲到高中,叫到他和周易海穿越在另一个世界,有那么多的朋友还有那么多可爱的女孩。

  妈妈喜盈盈笑道:“你是喜欢哪个姑娘呢?是亚米还是水凝香?”

  陈星云怔了半晌,道:“不知道。”

  “那你想两个都要了?”妈妈开玩笑说道。

  “呃,这个我可没想过。”陈星云笑道。

  爸爸在一边爽朗笑着,过了一会说道:“我们都是你的潜意识,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们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啊。”

  陈星云尴尬地笑了两声。

  过了一会,爸爸收住了笑声,表情有些凝重,指了指远端的墙角道:“星云,你看。”

  陈星云抬头望去,只见本来发白的墙角,现在变得灰蒙蒙了,最里面的拐角处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陈星云不解道:“这是怎么回事?”

  爸爸叹了一口气道:“孩子,这里正在勘塌。”

  陈星云骇然道:“为什么会这样?”

  爸爸道:“你的身体受不了了。”

  “我的身体?”陈星云有点反应不过来。

  “是的。”妈妈接口道,“你的身体已经很虚弱。”

  “我身体好着呢!”陈星云拍拍胸脯,站起来又蹦又跳的。

  爸爸和妈妈都用着歉然的眼神看着他,最后爸爸开头道:“星云,你该回去了。”

  “回去,我为什么要回去!”陈星云叫了起来,完全不同意。

  “儿子!”妈妈还像小时候一样揉了揉陈星云的头发,“你心里是知道的。你想什么都瞒不过我们的。”

  陈星云颓然跪在父亲母亲的面前,双手搂着他们的腰间,把头深深埋在他们怀里,开始默然无声,终于嚎啕大哭起来。这么多年来,从十岁开始就一个人过,只有在被窝里的时候才能放声的哭泣。不知道许过多少次愿,陈星云愿意拿一切来换父母重新回来一次。

  “你必须尽快出去。”爸爸下了警告。

  陈星云哽咽着看着父亲,道:“出去后,我该怎么做?”

  爸爸沉默许久,道:“星云,还记得我以前说的话吗?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只能坚持走自己的路。星云,只要你选择的路是对的,就应该坚持走下去。”

  门开,门闭。

  “醒醒,陈少侠,你醒醒。”

  陈星云的眼帘撑开一条缝,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淡淡的光线,不知道从哪里透过来。渐渐转醒的陈星云感到身体无比的虚弱,除了嘴唇边上有些湿润之外,手脚几乎没有了知觉,头疼欲裂。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似乎都难以移动,想抬起手来看看,却觉得连这点力气都已经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无力感。

  好在脑袋还能转动,陈星云歪过头,努力睁开眯成缝的眼皮,借着一点点微光,看清楚了面前是一个人,那个人也在看着他。

  “你真的醒了!”那个人的语气里充满了喜悦。

  原来是她,陈星云心道,接着无力地又合上眼睛,是韩小琴。

  “这...”陈星云刚想说话,嗓子里如同堵住了东西,只有一丝沙哑的音节发了出来。陈星云闭上眼睛,回想着前面的一切,好像最后一幕就是见到了黑衣人。

  “你先不要说话,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你先等等啊。”说完就自顾自跑到一边去了。

  陈星云努力看了看四周,四周很昏暗,好像都是石头墙壁,极其安静,都能听到前面有水滴下的声音。远处都是黑洞洞的,也不知这个地方到底有多大。渐渐却发现连水滴的声音都没有了,只剩下了自己的呼吸声,整个空间安静的可怕,陈星云蜷了几下手指,也只能微微动几下。

  “水来了。”韩小琴银铃般的声音响起。

  陈星云看见韩小琴的身影慢慢走近,轮廓也渐渐清晰,手中拿着一个竹筒。陈星云想说些什么,但是嗓子干得说不出话来,只好作罢。

  “你不要动,我来喂你。”

  韩小琴托起陈星云的半个身子,将竹筒边靠近他的嘴唇缓缓倒下,一股清凉的冰水顺流而下,陈星云勉强喝了两口,胃里一阵难受,又吐出来一口。韩小琴也不着急,就慢慢喂给他,过了一会倒也喝下去了五六口。

  “怎么样,陈少侠,感觉好些了吗?”

  陈星云感觉身上恢复了一点力气,点点头,话还是说不出来。

  韩小琴就把陈星云托起靠在背后的一块石头上,自己拿起竹筒小小地抿了两口,便靠在墙壁边上也不说话了。

  过了不知多久,陈星云沙哑着嗓音,问道:“我...我们这是在哪里?”

  韩小琴过了半晌才回道:“这在青云山的底下。”

  “底下?”

  “是的,这里本来是后山的一口井,后来这里干了,便被封上了。现在又为我们开了。”

  看样子是被囚禁在这里了。陈星云微微挪动了手指,指了指上面道:“上...上面的情况如何?”

  韩小琴叹了一口气道:“当日我们都中了毒,是胡不归这厮下的。后来,我也昏迷了一阵,再醒来时看到他们将我和你绑在一起,放在这口井里。”

  陈星云勉强苦笑了一下,道:“真不巧。”说完,一阵呼吸不畅,陈星云拼命咳嗽起来。

  韩小琴赶紧上前,帮陈星云顺顺气,继续道:“你一直在昏迷三天三夜,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又哭又笑的,嘴里还叫着爸爸妈妈。你是想你家人了吗?”

  陈星云神情黯淡了下去,怔了一会,幽幽道:“是啊,我一直想再见到他们。”

  “那也别沮丧,等我们出去了再去见好了。”韩小琴虽然觉得陈星云那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哭哭啼啼有些不好,但还是安慰了他一下。

  陈星云嘴角挤出一个笑容,没有再说话。

  远处水滴的声音又重新响起,滴答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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