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怅然若失

　　“你怎么样？”周易海摸了摸脸上的水，甩在地上。

　　李雨玲还在一边弯着身子呕吐，看样子把胃里的黄水都吐出来了。

　　李雨玲摇了摇头有点不敢看周易海的样子，气喘嘘嘘的坐到一边，摆了摆手，道：“我没事，你呢？”

　　“我还...唉哟”话还没有说完，一阵剧痛刺在心头，刚才实在是太紧张了，这一放松下来，全身的疼痛都涌了过来，压也压不住，不由自主叫了起来，跌坐在一块大石边上。

　　全身都有火辣辣的感觉，两个肩膀、胳膊、腰部都被乱箭擦伤了，肯定在上面划出了不浅的血口。但是这些个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左边大腿的后侧，在他把李雨玲扑下水的一瞬间中箭了，这种箭异常锋利，从后侧进入，左边出来，把大腿穿了过去。又是一阵眩晕，周易海发现伤口又开始流血。

　　原本在水里的时候，周易海的真气运转，已经几乎止血了，但是上岸动了几下，又停止了真气流转，血又开始向外冒。

　　一阵头晕眼花，失血过多的前奏。

　　“你...你怎么样了？”听到周易海的呻吟，李雨玲有些焦急。

　　“中箭了。”周易海咬着牙说。

　　“啊！”李雨玲赶紧凑上前来，借着月光看到了穿在周易海腿边的利箭，“这怎么办？”

　　“看来得把它拔出来。”

　　“你就是这样游过来的？”李雨玲轻轻碰了一下箭身，又引起周易海一阵龇牙咧嘴。

　　周易海点点头，感觉腿上越来越痛，心知这样不是办法，一定要拔出来才行，想到又要经历一次穿肉的疼，也有些害怕。想了想，还是咬了咬呀：“你帮我按住这边。”他指了指箭头。

　　李雨玲赶忙按住，周易海把左腿裤腿撕了下来，过程中几次触动伤处，头上的汗珠滚滚而下。紧接着左手抓住箭的后端，右手拿住还没入肉的箭身，拼命想掰断箭身。结果试了几次都无功而返，反而伤口处血越流越多。

　　“这个怎么他妈的那么硬！”周易海知道现在自己脸色肯定不太好，说话都有些费力。

　　“你不要乱动了。”李雨玲急得流眼泪了。

　　“不行，不把它拿出来，我可真要死了。”周易海笑了一下，笑容有点惨，“你去找个石头。找个石头把它砸断。”

　　“先把伤口包上，然后我们回到风灵城再说吧。”李雨玲不忍心再去看周易海的腿上，流出来的血已经染红了周易海坐着的地方。

　　周易海感觉现在真的是有气无力了，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李雨玲，道：“李姑娘，这个你拿着。”

　　李雨玲怔怔看着那个瓷瓶，一瞬间刚才发生的事情都浮现在脑海里，还有青五说的话。那些话都是真的，眼前的这个男人一直在为自己的事情努力，而自己的偏执却让两人陷入生死境地。不，应该说是让他陷入了生与死的边缘。现在自己手上沾满了他的血，他是那么虚弱。本来这一切都不该发生的。

　　一下子所有的感情都涌了上来，内疚，焦急，痛恨...

　　“对不起。”李雨玲坐在周易海边上哭了起来，“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任性。”

　　周易海温柔地看着她，轻声道：“你没有错。不要责怪自己。”

　　“你...你的腿，要不是为了救我...还有在河中...”李雨玲双手捂着脸，已经泣不成声，说话断断续续。

　　周易海笑了笑，忽然想到在冰冷的湖中，口对口传递真气，法式热吻。

　　那算我的初吻吧，没想到会在那样的情况下，我还以为会更浪漫一些，没想到会这么狼狈。周易海微微侧了侧身，望着天空想着。

　　周易海看了看边上，找了一块顺手的石块，递给李雨玲，道：“别哭了，不想我死，先把箭拿出来再说。不然我真的要死了。”

　　李雨玲止住哭声，擦了擦脸上落泪的痕迹，接过石头，点了点头。

　　“你看，这不是很好嘛，女孩子要多笑一笑，笑一笑十年少。哭多了脸上就会有皱纹的。”周易海调笑道。

　　李雨玲又点了点头，勉强笑了一下。

　　“来吧，一定要砸断它。奶奶的，刚才在水里都没憋死，还能在岸上死了。老子是打不死的小强。”周易海咬着牙狠狠道。

　　李雨玲听到“刚才在水里没憋死”，想起水里发生的事情，脸都红了，那一刻也不知道怎么了，感觉自己迷失在那吻过来的嘴唇，不光有真气还有男人热烈的气息。

　　把刚才扯下来的裤腿紧紧系在大腿上，固定住伤口。然后尽量把腿放在地面上，让箭身贴着地，这样更方便砸，伤口也会牵动小一些。做好一些切后，周易海死死按住箭身，对李雨玲道：“你来！”

　　李雨玲犹豫地看着周易海，扬了半天手，就是不忍心落下去。最后一咬牙，狠狠地砸在箭身上。

　　李雨玲清楚得看到周易海嘴角一阵地抽动，那种痛楚即使不是自己的，也能感觉得到。

　　周易海没有出声，李雨玲又是一石头落了下来。锵的一声，在黑夜中都溅起了一丝火星，瞬间燃烧而又熄灭。

　　不知道落了多少下，咔嚓一下，箭身终于断裂。

　　周易海感觉自己嘴唇已经咬出血了，有些后悔刚才嘴里没有咬些东西。周易海用手一掰，把这个箭杆折断。再猛得一咬牙，捏着箭头把腿内的那一部分抽了出来。

　　又是一阵剧痛，周易海都能听到箭杆与肌肉摩擦的声音。

　　疼多了也就麻木了，周易海这样安慰自己。赶紧把刚才绑在伤口上的裤腿又躲缠绕了一层，包扎起来，李雨玲也在一边帮忙，两人手忙脚乱，不过终于绑好了。

　　出了一口气，周易海庆幸自己大难不死，如果这箭射中腿的大动脉，后果想想都可怕。该死的魏江辉，要是能再见到他就跟他去拼命。

　　周易海拿起断成两节的箭，这时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起来，箭头是三菱型，三个边的刃薄而锋利，凹处有槽，难怪能一下子刺穿肌肉。箭杆里面是一个竹制的内心，外面包了一层薄薄的像是铁皮，大大的提高了箭杆的韧性，而且不易折断。尾部是箭羽，一根不知名鸟兽的翅羽。

　　心里不由赞叹了一声，在这样的时代，已经有了如此出色的工艺，真是不得了。

　　血已经止住了。

　　李雨玲的手轻轻放在了伤口上，关切问道：“大野人，还疼吗？”

　　“不疼了。”周易海心道，要是你再向上摸摸就会有反应了。不过现在也是有些失血过多，肯定无法把血用在那里，确实有心无力。

　　“没想到你居然会武功？”李雨玲也有些累了，靠在大石头边上一动也不想动。

　　“噢，会一点点，初学者。”周易海闭起眼睛，默默在体内运着真气。

　　“可惜我不会。”李雨玲低声说道，“小时候只学过一点点防身的外门武功。”

　　周易海心道，幸好你只学了一点，要是多学了点，早就不知道闯了多少祸了。

　　“你哥哥怎么没有教你，我看他的功夫很好。”

　　“他！”李雨玲显然有些不想回答，“功夫好有什么用。天天打打杀杀的，总教人担心。”她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低沉，有些哀怨。

　　周易海一愣，没想到她是这样回答，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武功是一种实力。就好比在现世中文凭高一样。不过想想也是，本来练武功肯定会很辛苦，又要占用不少时间，剩下的时间再用来和别人打杀，家人的看法自然会不一样。

　　不过，这两个不会是两个小情侣，扮成哥哥妹妹出来游玩的吧。古装剧不少都是这样拍的，扮成兄妹出来行走方便。周易海浑身打了冷哆嗦，连忙把自己龌蹉的想法压了下去，两个人都姓李，怎么看都是亲兄妹。不过，堂兄妹也是同姓。古代好像表兄妹，堂兄妹结亲的不少，不会是这样吧。周易海越想越觉得有点靠谱，决定探探口风。

　　“李兄，是你的亲哥哥吗？”周易海小心翼翼问道。

　　李雨玲半天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才幽幽说道：“你看出来了啊。”

　　看出什么？周易海又是一个冷颤，不会是被我猜中了吧。

　　没等周易海说话，李雨玲接着道：“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你肯定觉得我俩长的不像。”

　　周易海差点扇自己一个耳光，自己的想法果真有点龌蹉，连忙搪塞道：“不是，不是，我是看你们年龄差距有点大，才随口问的。”

　　李雨玲叹了一口气道：“我哥哥小时候他妈妈就死了。等到他十三岁的时候，我爹爹娶了我妈妈，然后有了我。他一直把我当成亲妹妹，小时候带着我玩，从来没有欺负过我。为了我，他和别人不知道打了多少架。”

　　周易海呵呵笑了一下，还真没看出来，李方晚那个国字脸居然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说起父母，周易海也是一阵叹息，不知道父母怎么样了，看到自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真对不住他们。

　　想着想着神情低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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