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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淮北黎府的镯子


  许管家去收租金,刚踏进门便看见了等候的阿喜说,听着晴好要动用家法,也是吃了一惊,连忙询问发生了什么。阿喜便一五一十吿实,所以许管家到木匠的院子时已是满面怒容,碧莲缩了缩脖子,低着头不敢言语了。

  “少奶奶,板子拿来了。这等刁奴出言不逊,即便是外客的侍女,也该好好惩治。”

  “劳烦许叔走这一遭。”晴好冲许管家礼貌的点了点头,“便按家法,蛮横无理欺压他人这一条惩治吧。”

  “这……”许管家有些犹豫,看向晴好犹豫道:“听阿喜禀报,这丫头言语有辱,埋汰了少奶奶。”

  许管家心里明白,若是按欺压轻重治罪,这丫头因口头犯事,并非动手,顶多挨上五板子。但她刚刚辱了少奶奶,态度恶劣,这般行径也最少二十板子。说到底,还是少奶奶太过良善。

  “少奶奶,这丫头便是外客也要按规矩惩治,黎姐那边我自会去说的。”

  晴好看了看缩在地上的碧莲,又一瞬转了过来,“那便依着许叔的意思吧。”然后看了看翘首以待的众人道:“都散了吧,莫要观看了。”

  女子挨板子同男子一般,皆是打在屁股上,若是众人围观,这日后碧莲的颜面就再也所剩无几了。

  “许叔,劳烦你了,这丫头便交给你了。”晴好处理完也不再停留。

  “少奶奶慢走。”

  ……

  晴好走至木匠院中的石刻屏障时,浑劲有力的男生高昂响起“丫鬟碧莲青口白舌言行犯上,惩戒二十五大板,行刑!”

  透过屏障的花草样边缘的空缝,晴好尚能看见被白布绑住嘴巴的碧莲,平躺在木板上,板子落下,整个身子像是鲤鱼打挺,五官都凝缩在了一起。

  晴好心里浅浅的涌上来一股后悔的情愫,随即又将头扭了回去,慢步走出了院子。

  “少奶奶。”阿喜挎上她的手腕,“碧莲说的那些话您别介意。她胡言乱语,但阿喜保证,馆里认识您的人都很喜欢您,尊敬您。”

  晴好失笑摇了摇头,侧脸看向阿喜淡淡道:“我没有多想。”

  “那您是后悔了吗?您从来不罚人,突然罚人,便心里有些不舒坦是不是?可少奶奶,并非阿喜使坏,这个碧莲曾想过害您和督军,当下的恶果是她应当承受的。”

  晴好看着阿喜脸颊上满是担忧的神色,又正中她的下怀,歪了歪头一笑,捏了捏她的脸颊。“我只是突然觉得……”

  “觉得什么?”

  “觉得咱们温和的阿喜,生气起来也能唬到人呢。”晴好缓缓笑起,拉过阿喜的手,“本来很生气,但你这般护着我,让我一点也不气了,谢谢你阿喜。”

  阿喜脸颊微微一红,靠的晴好更紧了些。“这是阿喜该做的呀。”

  主仆二人沿着这条伴着花香浸着月色的路缓缓地走,晴好手搭在自己的腹部,为母则刚,她想阿喜说的是对的。

  想着刚刚碧莲的话语,晴好神色变得空淡起来,她已经许久没有关注夏可君的事情了,却没想到,时隔许久,她们二人的对弈还没有结束。

  但这场战役,晴好倦了。

  “阿喜,明日早你告诉阿才,让他去夏府替我邀一下夏家大姐吧。”

  “夏可君姐?少奶奶可还有什么事?”

  “嗯。”晴好点了点头,眼睛看着幽幽黑夜,片刻弯起眼睛看向阿喜,“等到和夏姐见完面,你做一盅好汤等着我,咱们接着去瞧瞧顾随和阿泠。

  “欸,好。”阿喜笑了起来。

  ……

  医院里,病房静悄悄地两人皆以闭上了眼,月亮被一方黑云遮挡的时候,坐在椅子上的人起了身,瞧了瞧病床上的人,又瞧了靠在椅子上的人,才踏步走了出去。

  走后,病房里又变成一片安寂,椅子上的九白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这般晚,督军去哪?”

  九白知道,这个别扭的人心里大抵是不好受的,顾随受伤,他在此守着,所有的事情便耽搁了。最隐晦的情愫更是其实在他们心里他们都知道,顾随的身份是个跟随者,还是个性子极好的跟随者,他此番重伤,仇敌多半是他跟随的人带来的。

  他们之间除却上下级,更多的应是一起长大的情谊。

  或许,顾随正是想着这一点,所以即便昏迷也硬撑着让瞒下来。所以,即便谁人都没告知,仅仅上心一点,他便马不停蹄的来了医院。

  车子呼啸着停在了公寓下面,正躺在沙发上的人瞬间睁开了眼睛,犀利如常,在少年的追问下,披上风衣,便下了楼。

  “深夜到此,如何?”

  席云深从怀中掏出一物,在手指上转了一圈才缓缓放置在他的掌心之上。“去淮北一趟,查清这只镯子与鹤田家的关系。”

  “淮北黎府?”偃月垂眸瞧了一眼便低声说了出来。

  “你认得此物?”

  “宫廷物件,不熟悉。”

  “确实是黎府府中的。”席云深眸子落在玉镯上,淡淡地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事。听闻五年前,海州桑怀一带发生过瘟疫,后有国外专家研制出解药,但依旧死伤数百。”

  偃月清冷的眸子终于起了丝变化,随即点了点头。“当初究竟是瘟疫还是什么作祟。”席云深对上他的眼睛,车内氛围一下降到冰点,偃月的唇线抿成一条。

  随即,席云深移开了眼,看向前方黑夜。“往事不究,这件事被张国昌压下也便翻篇了。我所说的另外一件事便是与此有关。”

  “试剂?”片刻,偃月嘴中才咬出两个字,语气生硬的似乎像是在隐忍什么。

  席云深点了点头。“初生征兆,亦是在鹤田家,你此去淮北便一并调查吧。”

  偃月认认真真地看了一眼席云深,僵硬地点了点头。随即向开门下车的时候,却被身后的席云深唤了声“偃月。”

  偃月回头。

  “这次并非团伙,而是一个家族,甚至国家。无论与五年前的相关与否,该报仇报仇,该怨恨怨恨。”

  偃月难得怔住,极浅的勾了个唇角弧度,似笑似嘲,下了车。

  到了后半夜,开着的窗户刮进来一阵冷风,吹醒了九白,关窗时才发觉起了细细雨丝儿,伴随着大风,给白日的燥热带去清凉,但吹的时间长了便传来胶着皮肤的寒意,似是裹了层湿衣。

  今年的雨季迟了些。九白拿手帕擦了擦胳膊上的雨纹随即关上了窗户,看着床上还在昏睡的人,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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