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不幸的命运
幽深冷寂的洞窟之中，利奥疾驰的身影逐渐放慢，他脸色阴沉地盯着眼前的红色晶石柱。
进入高敦尔墓室之后，来到了洞窟通道交错的地下，却被复杂的道路扰乱了方向——这已经是第三次回到这里了。
“好冷。”轻微的呢喃声从怀里传来，他皱起眉头，担忧地看着小暖。
还有一个让他头疼到发狂的事情，来到地下之后，小暖的身形不知何时变得有些透明，她的意识逐渐变得很模糊。
他打开过自己的属性面板查看，LV85【奇迹神梦的守护】这个技能有些暗淡无光，即将消失的样子。
没有了小暖的帮助，光是这个地下迷宫就让他束手无策，他从没像这样无助过。
“如果以蛮力摧毁这些通道的话···”这个想法闪现的瞬间，就被他否定了。
将扰乱的障碍物尽数清除，是最直接的方法，但是这很可能会引发坍塌，到时候连出去都无望，更别说是救人。
“有什么装备···可恶，到底，到底怎么办···”他无法抑制内心的焦躁不安，怀中小暖若有若无的呻吟更是让他有些害怕。
如果连小暖都要为他的愚蠢而牺牲的话——
那是他最最害怕的事情。
他焦急地查看背包之内的物品，下意识地想要找到LV70【超效痊愈药水】。
背包之内的回复药有很多，而且由于阶级和等级都很高的缘故，对宠物，玩家，甚至守护妖精都有效。
愣了愣，才发觉自己的愚蠢，先不说后续的药水背包尚未解锁，就算解锁也不一定能用，那些都是封上了“骑士神印”的道具。
不知何时，小暖的安危已经可以动摇他那并不坚强的内心了。
但发觉到这一点，他心中的焦虑反而更深了一分。
“能使用的道具还是只有这些。”他无力地叹息着，LV80【神梦妖之露】还有最后一份，同是《激流之剑》的精灵种，或许会知晓什么。
小心翼翼地取出最后一份【神梦妖之露】，飞舞的绚丽彩虹之后，荡漾出一只小精灵的身影，碧蓝色的秀发和尖尖的耳朵，也是异常美丽的样子。
“主主···主人你好。”这只蓝发的小可爱似乎有些腼腆，吞吞吐吐的样子让人着急。
利奥没心情理会别的事情，他现在只想先救下小暖，眼前的人是值得守护的。
“你帮我看看，她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他小心地捧起昏迷的小暖，呈给那个蓝发的小可爱看。
“天哪，梦之妖翅，还有这紫发···竟然是传说中的神梦大人。”
蓝发的小可爱先是一愣，响起了惊呼声，对于异世界还一无所知的她，却能看见神梦妖精，太让她吃惊了。
“原来是主人的第一守护，可是似乎···。”蓝发的小可爱定了定神，敛去脸蛋上的震惊，仔细地查看了小暖的状态，秀气的眉毛微微皱起。
“主人，你现在的等级是多少？”她有些犹豫，随后在利奥的注视下，叹了口气，问道。
“普通骑士LV8，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了？”利奥一愣，焦急地道。
“果然，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泪水在她的眼中浮现，蓝色的眸子开始弥漫哀伤。
像是望见珍贵之物被糟蹋，无奈带着痛惜的复杂表情随着哀伤呈现在脸上。
她的语气顿了顿，随后高了起来，带着略微的愤怒。
“守护精灵的力量都是源于‘世界精灵之藤’的，所以异常强大，只有LV50以上的骑士才能和最普通的精灵缔结契约，随后精灵成为那位骑士的第一守护。”
“神梦大人作为最最强大的精灵，要求更为苛刻！”
“不仅等级要LV80以上，而且必须有5000以上的全元素抗性，再进行特殊的精灵仪式，才能完美成为第一守护。”
“和等级不达要求的骑士缔结守护契约，会受到可怕的惩罚！等级差距越大，惩罚越可怕！”
“明明才初生的神梦大人，竟然牺牲仅有的力量，强行和LV8的主人缔结了契约，不仅无法从主人身上获取魔力不说，绝大部分的力量也就此消散。”
“神梦大人本来就已经虚弱无比，竟然···还遭受到了光元素的袭击，已经，已经没有魔力维持守护了。”
“已经脱离了‘世界精灵之藤’也就是脱离了母亲大人的精灵，就算是神梦大人，也无法在失去魔力的状态下存活。”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就算是主人，就算是主人！我也觉得无法原谅！”蓝发精灵的俏脸布满泪痕，无法抑制的愤怒在眼眸中闪烁，她是真的很无奈又很生气。
对于同为守护精灵的她来说，就算无法拥有像神梦妖精那样的强悍实力，但想要为主人付出的心情是同等的，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能深深地体会到神梦妖精对主人的付出，在察觉到主人的迟钝之后为其感到惋惜。
就算抛却守护精灵和主人之间的身份，小暖对于利奥的喜欢也是不掺杂任何杂质的。
所以像是代替小暖哭泣一样，两份沉重的哀伤降临到这个小妖精的身上，明明一份就已经很沉重了。
泪水慢慢滴落，滴答滴答，异常刺耳。
“你为什么，要让这样虚弱的神梦大人受伤！，你为什么保护不了她！”
“你明明没有受很严重的伤，可神梦大人却···”
“就算我们守护精灵，职责就是守护骑士，可是你也不该让神梦大人这样无意义地死去！她为你付出了这么多！”
“主人你真的是一个大坏蛋！”
“坏蛋啊···呜啊···。”
蓝发妖精嘤嘤的哭喊声不断回荡，如果是平时的话，利奥肯定会皱眉的吧，就像小孩子对他哭闹一样，会觉得很烦闷。
可现在，她的话语仿佛晴天霹雳，让脑子一片空白，任由蓝发精灵哭喊着锤着他的胸口，嘴里也苦涩得一句话都讲不出。
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她什么也不说？
意识到发出这样疑问的自己，完全就没有理解小暖的心情，他的心好像扎了一根刺。
自责和愧疚的心情好像火烧一样，消耗着他脆弱的坚强。
他愣愣地看着手中的小暖，依旧是昏迷的样子，完美的容颜好像失真一样，又透明了一分。
他从没想到过，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这些东西小暖从未告诉过他，那个紫眸的小可爱呀，只会安静乖巧地坐在他的肩头，偷偷地瞄几眼，随后甜甜地对他笑。
“天呐呐呐~小暖暖终于出来啦~开心死啦~爱死主人你了！”
“亲亲大主人唷！以后你就由小暖我来保护啦啦啦！哈哈~好开心呐！”
甜美熟悉的声音逐渐远去，回忆开始破碎，现实的脚步不曾停留，他从未觉得时间如此珍贵。
前一刻他还在责怪小暖没有果断去救爱丽娜，对她怒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的愚蠢和无可救药。
眼中只有别人的他，真的是太差劲了。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因为能清楚的感受到，甚至是无比害怕地感受到，掌心那轻微如羽毛的重量，正在不断消失。
就像被风吹走的星光一样，点点的晶莹正在从小暖的身上剥离，消逝在周围的黑暗里。
“明明还好好的，在之前还好好的，说好一起去救爱丽娜的。”
他无助地跪在地上，心中绞裂的痛楚使得声音都颤抖起来，道出的话语也变得幼稚并且无耻。
“可是，如果当不决定不去救的话，爱丽娜就···”声音断断续续，颤抖加剧。
但是如果不去救的话，他一定会在之后的漫长时间里，了解到小暖的心意，才会发现她的珍贵之处吧。
现在觉悟已经太晚太晚了，而且觉悟的代价也太大了。
一旁的蓝发妖精也停止了哭泣，呆呆地望着他。
懊悔得想要发疯，可再让他选择救不救爱丽娜，他的心又在犹豫不决——这样窝囊无比的事实让他加深了对自我的憎恶。
“不要离开，小暖。”他低低地道，感觉脸上有温热的东西划过。
有些泪水滴在了小暖的脸上，看起来是她在哭泣一样。
从小到大要强自立的他明白，这将是他最“卑微”的，最“窝囊”的一个请求。
也是最不丢人的一个。
默默地擦去那窝囊的泪痕，他将小暖放在怀里，想要以此保留那些消散的晶莹，虽然没有用。
然而蓝发妖精和利奥都没有察觉到，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的岩壁景色开始变换。
本是岩壁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漆黑的通道，隐隐的红光从里面透出。
高敦尔墓室藏在洞窟之中，其间存在千万条回归原点的无用通道，唯有两条通往外面，一条密道通往墓室的中心，一条密道通往神秘的月曲血壁。
因为固定的通道会被强大的魔法师，通过特殊的手段窥破奥秘，所以高敦尔将通道以机关术改造，千万条通道不断更替移动，变幻莫测，才使得之前的利奥晕头转向。
本来这样的设计，是他最为得意的地方。
不得不说，利奥十分幸运，小暖不断消散的魔力影响到机关的机制，从而打开了通往月曲血壁的道路。
这个通道，他刚刚已经察觉到了，却无动于衷。
痛楚已经溢满了胸口，他现在太悲伤了。
漆黑的通道在利奥的身后，静静地打开着，隐隐的红光也仿佛透露着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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