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江南 2

　　雪衣跟随着莫邪迈入莫家别院，一进门就被这古朴典雅的气息给怔住了。

　　才进入大门就是一片水池，水池上方架了一条曲折绵延的长廊，长廊中间是一座黛瓦朱漆的六角飞亭，每个角都像飞鸟的羽翼一般舒张开，碧水四周有假山环绕，这些假山青石嶙峋，看得出都是出自太湖的奇石。

　　穿过亭廊，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朱红色大楼，典雅庄重，布置精巧。

　　“啊，还有这么精致的阁楼啊，但总感觉像是深闺女子的禁地。”雪衣发自内心得说道，这样的房子虽精巧，却让她觉得莫名的压抑。

　　云罗国的房子的虽然在精巧程度上不如天罗，但是云罗国靠北，土地空旷，所以房子一般都造的极大，给人大气的感觉，从不会让人觉得压抑。

　　“是啊，你想住上面吗？”莫邪好心情的问道。

　　雪衣撅着嘴摇摇头道：“我不要，总感觉里面曾经住过一个幽怨女子。”

　　“是吗？”莫邪朗笑着问道，觉得她的思维好生怪异。

　　雪衣点点头，“对啊，很多故事里面的悲情女子大多都住在这样一座阁楼之上，每天只能透过一扇窗户观察外面的世界，看见了心仪的男子也不能高声呼唤，更不能下楼寻找，只能痴痴的等候，任由岁月蹉跎年华，然后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子……”

　　雪衣话还未说完，莫邪便顺着她的思路抢声道：“然后沉默寡言、郁郁终老、香消玉殒，对吗？”

　　雪衣点点头，“这还不够吗，想想都觉得可怕！”雪衣伤感的说道，“我真的不希望到头来我也会这样！”雪衣低声说着，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

　　莫邪听了心头一颤，“放心吧，你这么勇敢，不管什么楼都困不住你！”虽然是莫邪的真心话，但乍一听总觉得他是在调侃雪衣。

　　雪衣疾步上前踩了莫邪一脚，大步朝前走着，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少爷少爷，您回来啦，老奴真是糊涂了，刚刚居然出去了，还好路上碰到了莫白公子才知道是大少爷回来了！”老管家一脸的愧疚却仍旧欢天喜地得说道。

　　“张叔客气了，这宅子本来就不常住人，所以长久以来都是由张叔张婶看着，你们也有自己的事，又怎么好意思成天让你们看着呢！”莫邪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在艳阳下可以驱逐一切的寒气。

　　“老奴要雇些丫鬟回来吗？”张叔询问道。

　　“不用了，这次我住不长！”莫邪淡声说道，声音和暖。

　　张叔好奇得盯着莫邪身前的雪衣道：“敢问公子这位戴着纱帽的姑娘是何家小姐？”张叔低声的问道，生怕自己照顾不周怠慢了贵客。

　　“何家小姐我也不清楚，总之不简单！”莫邪的话让张叔似懂非懂。

　　雪衣轻快地走到张叔面前，好心情的道：“张叔您好，我叫雪衣，是莫邪的……”雪衣眼睛骨碌碌转着，在想不一样的说辞。

　　“是我的克星！”莫邪淡淡的说道，张叔仿佛听明白了什么一般傻傻的笑。

　　“老奴这就去准备，公子姑娘请随意，有什么事尽管找张叔！”说完张叔便悄悄的退下了。

　　“克星……这个词不错，我喜欢！”雪衣俏皮的说道，低头看看莫邪的脚，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说道：“我就踩了你一下，应该不至于残废吧！”

　　雪衣不说莫邪倒忘了，一说莫邪脸上的笑容瞬间收缩，“要不要我踩你一下试试，这样你就知道究竟是什么感觉了！”莫邪没说完便去抓雪衣。

　　雪衣机灵得躲开，“抓不到抓不到，你来抓我呀……”两人说着笑着穿梭于假山池沼之间，宛如一幅绝美的初春嬉戏图。

　　突然雪衣被假山绊了一下，眼看就要跌入身旁的碧水之中，莫邪急忙飞身上前，一把将雪衣抱在怀里。

　　被抱在怀中的雪衣非但没有惊慌反倒微笑着紧紧勾住莫邪的脖子，“这是你第二次抱我了！”雪衣开心的说道，幸福得靠在莫邪胸口。

　　莫邪愣在原处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此时此刻，他真的不想松开怀抱，真的不想让这份温暖瞬间流失掉。

　　“莫邪”雪衣有些发嗲的喊着，声音如细水流淌一般的悦耳动听，“你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喜欢我，这次你一定要回答！”雪衣总喜欢和莫邪纠缠这个话题。

　　莫邪的手倏地松开，将紧紧抱住自己的雪衣推开，“我每次都有回答你，真的没有！”说完莫邪便撇过头，不去看雪衣一脸的落寞。

　　“莫邪你给我听着，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你逃不掉的！”突然，雪衣怒声说道，虽然声音依旧娇柔，却听得出饱含了浓浓的怒气。

　　“你为什么喜欢我？”莫邪再次询问，好像他们两人总是在问对方重复的问题。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喜欢，就是觉得和你在一起很舒服，哪怕你骂我、欺负我，我都觉得很幸福！”雪衣如是说道，口气依旧有些凶巴巴。

　　“或许你还不懂爱，或许你还没遇到真爱，你就像一朵花，误以为春天来了，然后过早的开绽放了……”莫邪轻声说道。

　　“你为什么始终不能接受我？”雪衣痛苦的问道，眼里满是委屈。

　　“要怪就只怪你出现的不是时候，如果我现在是一个身心疲惫一心只想退隐江湖、娶个媳妇过平庸日子的失意子弟的话，我一定会接受你的心意，可是，事实偏偏不是如此！”莫邪说得有些无奈。

　　“那我一直跟着你、一直跟着你，跟到你想娶媳妇了，就娶我，好不好？”雪衣伤心得说道，泪水流淌了下来。

　　“或许你等不了这么久，亦或许直到最后我娶的人都不会是你！”莫邪轻轻说道，看到有泪水从雪衣的轻纱帽之中滚落。

　　“那就别逼我用抢的，待生米煮成熟饭之时，你不娶我也不行。”雪衣振振地说道，一脸的不退缩。

　　“你这又是何苦？”莫邪抬眼问道。

　　雪衣凑近莫邪，“我喜欢我就觉得值得的！”莫邪不住地后退。

　　雪衣怒瞪了莫邪两眼，“放心，我现在不会吃了你！”说完便疾步离去，走得坚定，如一枝倔强在寒风里的白梅。

　　莫邪定格在原地，目送着雪衣离去，微风吹乱了他的发丝，亦如他理不清的愁思一般，深深绞痛着他。

　　情字，难懂；嗟叹，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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