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八章及笄
谢氏因本就疼爱沈清萱，又知道她对谢玉有几分上心，便有心想要帮她一把，见萧氏没回自己的话，便开口道：“其实说句实在话，周姑娘虽然看着不错，可到底不是知根知底的，前头十几年都不在京城，谁知道是个什么品，到不如找一个知根知底人品又好的姑娘，又温顺，只怕玉哥儿还喜欢些。”
这话正中了萧氏的下怀，可她偏这么着也没找到一个好的，便叹气道：“前几日进宫的时候，我也曾和皇后娘娘提及了此事，大公主赐给了程公府上的燕世子，二公主过了年倒也十四了，她的意是……”
萧氏的话还没说完，谢氏便明白了，只急忙摇头道：“不是我看不上皇家，只是公主下嫁，将来玉哥儿可要吃苦头了。”
萧氏只有谢玉这么一个儿子，自然也是不舍得的，虽然二公主说起来还是自己的亲侄女，可她也不想让她嫁入平宁侯府来。
“就是这话，那在言辞上已经稍稍推辞了，若是玉哥儿的婚事能早些定下来，我就放心了。”
谢氏闻言，只假作随意问道：“你觉得，我们府上的四姑娘如何？”
萧氏以前只一心喜欢沈清薇，对其他几个姑娘从来是不怎么正眼看的，对沈清萱的认识也就在于觉得这小姑娘乖巧可爱，长得也好看，但因为是隔房的姑娘，别的她就没怎么在意了。这时候猛然听谢氏提了起来，便拧着眉头想了想，这才道：“倒是有些日子没瞧见那孩子了，怎么今儿不在？”
谢氏便道：“瞧你又糊涂了，她外祖母病故了，她和她母亲去了江南，只怕要到中秋后才能回来呢！”
萧氏此时再想了想沈清萱的容貌，倒是又想起来了几分，确实是很温顺的子，乖巧可爱，和谢玉还当真有些相配。家世上么，如今卫公府尚未分家，说出去却也是卫公府三房嫡出的小。
“瞧我这记，好像是听你说过这么一回，我怎么又忘了呢！”
谢氏见萧氏想了起来，继续道：“萱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心无城府，乖巧懂事，你要是想找个厉害儿媳，她自然是不行的，但你若是想下半辈子过的顺顺心心的，别的事不强求她，她必定是个好儿媳。”
萧氏被谢氏这么一说，心里便也有几分意动，不过想着如今谢玉不在家，沈清萱也不在卫公府上，这事终究还是操之过急，便摆了摆手道：“还是等玉哥儿回来了再说吧，好歹也要问问他自己的意。”
沈清薇和谢枚这时候刚刚走到了荣恩堂的门口，谢枚想起一会儿要说的话，还有些害羞，便拉着沈清薇的手问道：“三表，一会儿你怎么跟我母亲说呢？她会不会生气呢？”
其实沈清薇自己也没有想好要怎么说，可是比起将来让谢枚受苦，这话她还是不得不说的。
“你的婚事，我自然不能手的，只是把我知道的跟舅母说一说，也好让她自己想个明白。”沈清薇见谢枚犹豫，便拉着她的手往里头去了。
荣恩堂是沈家的正房，谢氏入住之后，又重新装饰了一新，少了之前的几分古朴，多了几分富贵大气。沈清薇却不常来这个地方，平素也只有向谢氏请安时候才过来看看。
丫鬟们见沈清薇过来，倒也好奇了几分，只忙进去回话。谢氏听说沈清薇过来，自己就迎了出来。她作为主人家，原本是要自己招待老王妃的，不过就是因为有事推脱了，又想着有沈清薇和老太太在，自己便也算不得失礼，就了个嫌和萧氏这边聊了起来。如今见沈清薇都过来，自然是要问一问的。
“王妃在老太太那边吗？你怎么也过来了？”外头的戏停了，方才已经有小丫鬟来回过了话，故而谢氏也知道。
“老太太困歇中觉呢，王妃也在我霜阁歇中觉，刚刚才睡下，我过来是有几句话想跟舅母说呢！”
谢氏闻言，只数落道：“你怎么丢下王妃自己过来了，这万一要是王妃醒了，找不到你人，可不就失礼了？”
沈清薇便道：“王妃刚刚才睡下，倒是不至于这么快就醒了，我也不过说句话就走，也耽误不了一盏茶的时辰。”
萧氏知道沈清薇并不是那种没头脑的姑娘，也只追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巴巴的就跑过来了，早些说了也就回去吧。”又见谢枚站在沈清薇的身后，便问她道：“是你把三表喊过来的？有什么话，难道你还不能跟我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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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枚一听这话，脸颊顿时红了起来，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是好，沈清薇便笑着开口道：“舅母误会了，不是表妹喊我来的，是我今儿一早听说舅母给表妹选定了两个人家，那范家四少爷我倒是不清楚，不过黄家大少爷倒是知道一二，旧年重阳诗会的时候也瞧见过，容貌算不得俊逸潇洒，却也方脸阔额，看着很面善老实。”
萧氏听沈清薇这么说，便忍不住多问了几句，那黄大少爷她自己也见过一回，只是那时候还没提起这个事，故而也没有看仔细，这时候见沈清薇认识，便索问个清楚。
“他是你舅舅中意的，自然是有他的好的，长相倒是其次，主要我是担心你表妹将来去了她家，会不会也要跟着去山西那边？”
沈清薇闻言，只笑着道：“舅母你何必操这份心呢！便是表妹嫁给了范家四少爷，若是那四少爷日后有了功名，要外放什么的，表妹也还是要跟着去的，况且人家现在还没有功名，既是要嫁人，不如嫁给黄少爷，至少人家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生，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这一句话说的萧氏又心里痒痒的，范家四少爷样样好，只是学业上实在不成，将来必定也只有靠着祖上的封荫过活了，肯定是没有这黄家大少爷有出息的。
谢氏原本就没什么成算，见沈清薇都替黄家大少爷说话，便也跟着道：“薇薇都说黄家的小子好，想来是不错的，也不知道枚儿是什么意？”
谢枚听见谢氏问到了自己头上，脸涨得通红的，低着头一味不说话，沈清薇见她这幅样子也是着急，便在一旁小声道：“表妹自己倒是说一句呢？你心里更喜欢哪个一些，也好让舅母知道。”
谢枚被逼无奈，只好细声细气道：“我不喜欢范臣安，小时候就有些娘娘腔的，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样了。”
谢枚说不喜欢范臣安，那必定就是更喜欢一些黄家大少爷。萧氏见谢枚自己都有了主意，也只叹了一口气道：“既然这样，黄家倒是派了人来求庚帖的，我先给了她们合去，若你们真是有缘分的，那就随了你的意吧！”
谢枚见萧氏松口了，一张红扑扑的脸上顿时就染上了意喜，看着沈清薇笑了笑。
正这时候，外头丫鬟进来回话，说李煦过来接老王妃回豫王府去。沈清薇知道老王妃将将睡下，家里除了管家又没有别的男子，便索亲自去了外院迎他。
李煦这时候正在外院厅中喝茶，见沈清薇亲自过来，却没瞧见老王妃，心下虽然有一些疑，可还是抑制不住那种喜悦。
李煦清了清嗓子，只见引泉带着两个小厮进来，各人手中均捧着一盆品相极好的素心兰。
“帖子来的急，因此也没有备什么厚礼，上次在书院见你喜欢兰花，我书房正好有这么两盆，便拿过来给你了。”李煦连“送”字都不说了，只说一个“给”字，越发就亲切了起来。
沈清薇听了这话，脸上微红，低着头略看了他一眼，只笑着道：“我头上这一支凤簪，难道不是你预备的吗？”
李煦原本以为老王妃只是说说而已，未必真的会跟沈清薇提起这簪子的来，见沈清薇这么说，便问道：“母妃告诉你的？”
沈清薇略略愣了一下，只摇了摇头道：“王妃倒是没说，只是我想着范文斌的玉，怎么说也要好几个月才能做成，只怕那时候王妃还不知道有我这个人呢，又怎么会去定制这样贵重的东西。”
沈清薇说完，只默默抬起来，一双杏眼顾盼神飞，水汪汪的看着李煦。
李煦心中便觉如沐春风一样，他和沈清薇竟然是这样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原来我不说，你却也知道，只是你这样，倒是辜负了这两盆兰花了。”李煦调笑了一句，随口道：“既然这样，看来我也不用割爱了，这两盆兰花是我从洛阳带来的，倒是养了好些年了。”
沈清薇听李煦这么说，只轻哼了一声，假装嗔怒道：“你就这样宝贝它们？在我这边寄存几个月都舍不得？”
李煦本就是玩笑，听沈清薇这么说，想到她过不了多久就要嫁入豫王府，眉梢的笑意就更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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